雖然二人對此手法早已見怪不怪,此刻卻也有些驚訝。


    因為殺了檮杌之人,正是他的上司,無『吟』。


    無『吟』站在不遠處,一身黑金漸變長裙曳地,一頭黑發被狂風刮起,四處而舞。站在風沙中的無『吟』,肌膚白得發光,眸『色』卻冷得森沉。


    “無『吟』?”淮鏡堪堪站起身,看了看已然消失得一粒沙都不剩的檮杌,又看了看無『吟』,眸中皆是驚異之『色』。


    “我統領魔界,卻不是為了對抗你二人。他要殺你,我怎可留他?”


    無『吟』高傲而不羈的聲音於風沙中而來,伴隨著長風唿嘯,一字一句皆入了淮鏡的心內。


    “謝謝你,無『吟』。”


    無『吟』笑了笑,眸『色』中依舊是與以往一般無二的張揚與輕狂,卻在此時有些傷感,多了分細膩和篤定,道:“我如今便隻有你二人了,若是還有人要讓我失去你們,那便都是我的敵人。”


    淮鏡知道,無『吟』即便墮了魔,心中依舊把這多年的交情放於最重要的位置,她十分動容。卻不知,無『吟』何時與白澤也是這般關係的?


    “白澤,你帶淮鏡迴去吧,魔界魔氣重,於淮鏡恢複神力無益。”


    白澤點了點頭,斂眉道:“那我們先走了。”說完似是想到什麽,頓了頓,繼續道,“無『吟』,若是在魔界待得不順心,隨時來月宮找我們。”


    無『吟』笑了笑,卻有一絲悲涼之『色』,躊躇再三,最後隻生生吐了一個字:“好。”


    淮鏡知曉,白澤此言是觸碰到無『吟』的內心了,她本是不用一個人待在魔界,她本可以與燭龍雙宿雙飛什麽都不管,卻因為滅世之劫,燭龍救仙界,犧牲了自己,使得如今的無『吟』,苦不堪言。


    “無『吟』,尋一日我們迴丹丘喝茶吧,大茗樹比以前更大了!”


    說完,淮鏡有些後悔,這不是戳人家傷疤嗎?沒有燭龍在,丹丘還有什麽好去的。


    無『吟』再次笑了笑,輕聲篤定道:“好,若是得空,我給你傳信。”


    “那我們走了,無『吟』你保重啊。”


    不知為何,淮鏡頓覺十分傷感,仿佛這一別,便隔了千山萬水,縱使一麵鏡子的距離,卻總有什麽不一樣了。


    她如今效力仙界,無『吟』卻要毀滅仙界。她受盤古命,一定要保住仙界,卻也不能因此與自己的至交好友為敵。


    這一別,竟是要陷入這般兩難的境地。


    淮鏡想著,畫了麵水月鏡像,與白澤一起走了進去。置身月宮桂樹下,淮鏡看著水月鏡像一點點縮小,最後的畫麵是無『吟』站在風沙中,單薄的身子倔強不羈,但寥落。


    “砰砰——”


    砍樹的聲音把淮鏡的思緒拉了迴來,淮鏡甩了甩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至少事情沒發生之前,不應該去苦惱。


    “淮鏡?你怎麽看上去受傷了?你不會去魔界和無『吟』打了一架吧?”


    懸燭的聲音自殿門口傳來,十分驚詫,帶著七分擔心。


    淮鏡聳了聳肩,攤手癟嘴道:“沒有,我不過是差點被檮杌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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