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此時悄聲而入,見房中情景,便湊上前來,低聲道:


    「小姐交代的事,奴婢這幾日已打探清楚了,李簡被關在鄧府西北角的一間荒僻小院兒,有侍衛守著,看的非常嚴密,每日的飯食是婆子做好,從小洞裏遞進去,且無論是飯食湯藥,都是單獨做的,旁人插不進去手。還有便是府上的江大夫每隔三日會進去看診一次,聽說帶的也都是些金創藥之類,隻怕裏頭設有刑訊。」


    顧湄眉眼微垂,抿唇不語。


    第五日的時候,顧湄交到水碧手裏一包藥,這幾日她以無法安眠之由,讓張大夫給自己開了很多安神湯,第二日江大夫再來問診時,她隻說還是不得安寢,果然江大夫換了藥方。


    他取了藥方一看,裏頭加了少量的曼陀羅,於是這幾日的藥,她都細心地將其中的曼陀羅挑撿出來,細細地磨成粉,才湊出了這一包藥來。


    她吩咐水碧:「你這幾日尋個機會,將藥粉灑在值夜侍衛的酒水裏。」


    水碧忙接過來點點頭,此事倒也不難,她這幾日因著給顧湄熬滋補藥膳的緣故,時常在內廚房和外廚房之間往來,府上侍衛的吃食大多是由外廚房做的,而且雖然府上禁酒,但血氣方剛的漢子哪有不饞酒的。


    她這幾日倒是聽廚房幾個婆子閑聊,說是府上不少侍衛,時常會私下裏給她們幾個銅錢,換罈子酒,無論是哪樣,隻要循著縫隙,她就能將這迷藥給下進去。


    ***


    顧湄吩咐完的第二天夜裏,水碧便得了手,估摸著是三更的時候,顧湄便帶著水碧出了房門,從她有了籌劃後,這些日都會以夢中驚醒為由,走出去散散步,吹吹夜風,是以她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攔。


    三更的時候,內院守著的人本就少,而且她所住的這院落也頗為偏僻,離關押著李簡的地方並不遠。


    待出了她平日裏散步的區域,便和水碧換上了府上侍女的裝扮,疾步往西北方向而去。


    「站住!」


    被這一聲高喝,顧湄停了下來,抬首見是個婆子。


    水碧見了那婆子倒是鬆了一口氣,露出焦急的神色:


    「王媽媽,是奴婢,我們家姑娘半夜突然咳嗽不止,剛才還吐了口血出來,我正急著去找府上的大夫。」


    那婆子識得水碧,見狀也未生疑,隻隨便在另一人身上掃了一眼,好在顧湄白日裏並不大出門,婆子沒有認出來,她原本就是半夜起來上茅房,這才碰巧了。


    她知道近日府上住了位嬌客,大人重視的緊,幾乎是有求必應,不敢耽擱,便忙讓了路出來,二人這才逃過一劫。


    待走進了關著李簡的小院兒,此處本來就不讓丫鬟僕婦接近,此時門口幾個侍衛東倒西歪躺在地上。


    顧湄給了水碧一個眼神示意她守在外頭放風,水碧卻不願,低聲道:「小姐,還是我進去吧,雖說外頭的侍衛都被迷倒了,但裏頭是個什麽境況,咱們並不知曉,萬一有危險……」


    顧湄搖搖頭,已快步朝那小院走去,她在幾個侍衛腰間摸索了鑰匙,便哢噠一聲將那大鎖打開,然後從背後合上了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裏麵黑黢黢的,似能將一切都吞沒,但她卻不敢點什麽火摺子,隻得摸索著,借著這月光小心地往裏頭走。


    院落實在太荒敗了,處處雜草叢生,枝幹旁逸斜出。


    顧湄走得膽戰心驚,隻覺有什麽爬上了自己的腳麵,嚇得一個寒顫,可待看清了那不過隻是隻蟋蟀,不禁覺得自己有些風聲鶴唳了。


    此處隱秘,隻是外頭看守嚴,裏頭反倒見不著人,她借著月色辨別草上被踩壓過的痕跡,順著往裏走,最終停在一處磚石壘成的平房前。


    從懷中掏出從那侍衛腰間取下的一串兒鑰匙,一一地試。


    並不算平順,幾要試到最後幾個的時候,才算對上了。


    哢嚓一聲,門開了。


    與此同時嗷嗚一聲,猙獰的貓叫劃破了夜空,顧湄手上那串鑰匙便掉到了地上。


    她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又撿了起來,她開門走進去,裏頭著實太暗了,她確認裏頭沒什麽人之後,小心地將火摺子吹著,屋裏這才亮堂了一些。


    屋內狹小閉塞,借著手中的火光打量,除了一些滿是灰塵的雜物,成片地壘做一堆,並沒有什麽異常,眉間便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風透過門縫吹進來,她嗆得想咳卻又極力忍住。


    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她蹲下身,將火摺子往地麵上一映,有一排交疊在一起的腳印,一路往裏頭蜿蜒,跟著腳印走,盡頭卻隻是一堵牆。


    她往牆壁敲了敲,裏頭是空著的,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卻苦於找不到機關,換了幾口氣,深深喘息了幾次,盡力壓下心中的焦灼和不安,拿著火摺子在那牆壁周圍一點一點慢慢地找。


    隻見牆壁上有個釘入牆中的燭台,眯眼細瞧,薄薄的灰塵上有幾處手印,她握住,試探著慢慢地轉動,眼前的石壁忽地就似門一般開了,石牆一移,通往地下的台階便在眼前,而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顧湄壓著喉嚨中的一陣陣幹嘔,舉著火摺子慢慢走下去,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腳步的迴聲,好像任何細小的聲音在這裏都會被無限放大,背後便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


    都走到此處,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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