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風承陽如木紮根,數十道藤條自其腳下蔓延而生,乘風刺向沼龍蚯蚓。


    而風承古雖然早有預料,並且在第一時間飛身閃躲。卻也還是被藤葉借著風勢,在其身上劃開了數百口子。


    “離字,火焚。”


    沒有被身上新添的傷口分去心神,風承古腳踏玄妙步法,繼續掐訣道,


    “轉位東南,火借風勢。焚天。”


    一時間,火焚藤葉,燒得風承陽連連倒退。再借風勢,大火漫天。風承陽避無可避。隻好啟陣傳迴地麵。


    隻不過風承陽剛剛在地麵現身,便再次身形一閃,被風承古借物移形重新換到天空之上。


    此刻天邊大火未滅,風承陽一身衣物也是被燒的與風承古差不多了。


    到了這會兒,兩個九洲之上的絕巔至強,就顯得萬分狼狽了。


    如果說,風承古的頑強是因為其曾經經曆過不少生死大戰。並且這一次,還事關一對兒兒女的性命。


    那麽按照葉芲瑛的說法,風承陽在被古吉反噬之後,是不可能有再戰之力的。


    “尊貴嗎?”


    “那也談不上吧。不過在他麵前,本聖子倒是不好太過分了。”


    模棱兩可的迴複“楚盈”,葉芲瑛這會兒也看出來了,對方這麽大的手筆,所圖絕不會小。


    所以,即便葉芲瑛心中憤恨那個素未謀麵的小師叔竟然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和一個風家小輩攪在一起,卻也還是知道顧全大局的。


    故意將楚瞳的身份說的不清不楚,葉芲瑛就是想讓對方心生忌憚。


    “沒想到,太清門下在世俗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莫不是哪一位元君出世了?”


    果然,在聽到葉芲瑛也不敢在道魂麵前放肆以後,“楚盈”對道宗的忌憚越來越深。


    甚至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急切,想要盡快知道道魂的底細。


    “這個嘛,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查了。


    反正你們的耳目看上去,不也是很厲害的嗎?”


    頓了一下,葉芲瑛又是撇嘴露出一抹邪笑,繼續道,


    “更何況剛剛本聖子問你們所圖什麽,你不是也沒說嗎?


    不過,芷禕眼下要與師叔所問之事,卻不是與接下來的籌謀有關。而是……”


    並且被這兩個羅盤相撞的衝擊力,給撞得趴在地上。


    “噗……”


    喉結微動,風承古不由咽了兩咽。


    畢竟傾情隻是寶器,剛剛與聖器古吉相撞,也是一下子就被撞出了絲絲裂痕。


    身為其主,風承古自然同樣受到了一絲反噬。


    也幸好此刻的風承陽沒有多少餘力,根本發揮不出古吉億萬之一。


    否則,傾情羅盤恐怕就不止是出現裂痕那麽簡單了。


    而風承古也必然無法像現在這樣,繼續追擊風承陽。


    連忙取出一個葫蘆,將裏麵的水倒在地上。風承陽一個掐訣後,立即出現在半空之中,與風承古交換了位置。接著掐訣怒喝道,


    “坤字,土河車。陷。”


    “坤字,沼龍纏。升。”


    同樣掐訣大喝,被風承陽以借物移形交換了位置的風承古,沒有絲毫意外。


    似乎早在中招之前,就已算計到風承陽會行此舉。


    “所謂放不下,是因為還有希望。如今拜堂之禮已成,你應該無話可說了吧?”


    三元宮內門的某處高山之上,風花雪月於此處看向內門大廣場,一身勁裝的花恨雨最先開口,如此說到。


    “哼,殺了就是。我早就說過這話。”


    長發紅袍,盡皆隨風舞動。風無情的臉上,仍是如同往日的冰冷。語氣之中,也是殺意大盛。


    “不,你不會。”


    搖搖頭,花恨雨笑著說到,


    “如果在沒見到那個女人之前,或許我會相信你的話。


    但是現在嘛,……嗬嗬。


    你自稱是這世上最愛那個女人的人,總不會不了解她吧?


    殺了雨元默,她一定會死的。”


    “何況現在三元宮已經呈現出了一絲扭轉之勢。他們二人已經不再是必死之局。


    所以,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死的你,又怎麽會殺死她的男人?”


    接過花恨雨的話頭,白紗遮麵的雪惜憐如此說到。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的殺意,應該是奔著風家去的吧?”


    “哼,你們兩個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我一定會殺了雨元默的。”


    又是一聲冷哼,風無情始終嘴硬的不肯承認。


    “而是菊王究竟有多少可能渡劫成功。破境成皇。是嗎?”


    嘴角輕揚,楚瞳開口打斷蘭芷禕的話。搶先出言與後者如此反問。卻是弄得後者再度一愣。


    “師叔你……”


    離月也沒有和對方招唿,來到楚鏡身邊以後,與其一同帶著三個昏倒的人,隨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等待楚瞳。


    與此同時,正有二十餘匹快馬從遠方向著湯周城奔騰而來。


    待到近前,這些策馬而來的人才發現,尚未天黑此地竟是城門緊閉,城牆之上更無一兵一將,周圍寂靜無聲顯得有些詭異。


    “看來楊國百姓所言不假,湯周城真的出事了”


    策馬於城外來迴踱步了幾下,又環視了一眼四周。一名身著錦衣,氣度非凡的俊美男子率先開口說到。“那就得看你這老怪物打算給老子一個怎樣的說法了。”


    見道魂果然接了話頭,雷元重也是心中暗喜。“可從風承陽這兩日的表現


    而風承陽本就是因為風承古喚迴卷蓮劍,使得前後噴血,身體不由自主的被掀了一個跟頭。正好撞上砸向他的傾情羅盤。


    “砰”的一聲,最終風承陽還是在危急時刻,操控古吉擋下了這一擊。


    隻是再次強行使用古吉,風承陽不由又吐一口鮮血。


    “從那個紅毛小丫頭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你絕對是個愛屋及烏的家夥,又何必當著我們的麵兒這麽嘴硬?


    都是好幾百年的朋友了,我和憐兒還有小璦,難不成還會笑話你嗎?哈哈哈,哈哈。”


    嘴上雖然說是不會笑話風無情,但花恨雨說完之後還是笑了起來。


    這臭小子之所以能夠吸引無數女修的青睞,還不是因為他自詡無情無義,鐵石心腸?


    這會兒知道了風無情也會心軟,花恨雨當然會毫不留情的嘲笑一番。


    “所以,你在笑什麽?”


    斜眼看向花恨雨,雪惜憐如此問了一句。緊接著不等前者答話,便繼續開口問到,


    “難不成你以為,無情不再無情,你在那些女修那裏就有機會了?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那些女修要是知道了無情有情,恐怕隻會更加迷戀他吧。”


    微微一頓,雪惜憐又是看了一眼站在風無情身旁始終沒有說話的月瑾璦。


    “就像小璦。”


    “嗯?嗯……憐兒姐姐,你說什麽?”


    站在風無情的身邊,月瑾璦的九洲,便也隻剩前者一人罷了。


    之前三人開口說個不停,月瑾璦卻是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有些迴神。並且帶著一絲疑惑,看向雪惜憐。


    “噗,你呀。你這丫頭不會是在做什麽美夢呢吧?”


    見小丫頭迴神之後還略顯迷糊,並且神色之中帶了一絲緊張,雪惜憐不由掩嘴一笑。


    或許,也隻有在眼前這三個人的麵前,她雪惜憐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麵。


    “沒,沒,沒有啊。”


    如玉的小臉兒上飄起一絲紅霞,月瑾璦在聽到雪惜憐的話後連連擺手,如此說到。


    隻是這一緊張,小丫頭倒還真把自己之前發愣的事全給忘得一幹二淨。


    於是這會兒,月瑾璦的一雙明眸之中,又是露出了一抹焦急與疑惑。


    “對哦,我剛剛在想什麽來著?我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完了,這丫頭又被你給逗得犯病了。”


    翻了一個白眼兒,花恨雨又是往雪惜憐的身邊湊了湊。並且伸出右手輕撫後者的麵紗,十分認真且深情的繼續說到,


    “誰說我是為了那些女人?


    隻要小憐兒你沒有為這小子動心,那麽就算全九洲的絕世美女都動心了,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咯咯咯,咯咯,誰說我沒有為無情動心了?隻要無情願意,我情願與小璦一同做他的女人。”


    故意笑得有些嬌滴滴,雪惜憐推開眼前的花恨雨後,一下子就撲倒在了風無情的右肩之上。


    而在風無情另一邊的月瑾璦,則是連忙抱緊了前者的左臂用力一拽,險些弄得雪惜憐在另一邊失去重心而跌倒。


    “不行。”


    下意識的一聲嬌喝,月瑾璦反應過來以後,不禁小臉兒更紅。


    “哎呀,你這丫頭竟然連姐姐的醋也吃,真是太傷姐姐的心了。”


    仍是開口帶著嬌媚,雪惜憐還故意將手捂在了胸口,弄得小丫頭月瑾璦更加不好意思。


    “哎呀,我的小憐兒啊,你是認真的嗎?我的心也好痛啊。”


    趁著雪惜憐尚未站穩,花恨雨連忙出手將其扶住,並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前者胸前。


    說話間,竟還搞怪的蹭了一蹭。


    這會兒當著這麽多修士的麵,你一問本聖子就答,那本聖子豈不是太沒麵子了?”


    “額……哈哈,聖子說得對,聖子說得對啊。


    老朽一介蟻螻,怎敢讓聖子有問必答?方才是老朽過於放肆了,還望聖子恕罪。”


    先是一怔,“楚盈”隨後哈哈一笑,抱拳說到。


    “果然是個老不死的,這臉皮就是與年輕人不同啊。


    也罷,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本聖子當你沒問,你也當本聖子沒說。不過……”


    笑著開口,葉芲瑛明裏是讚,暗中卻是嘲諷的如此道了一句。說到最後,又是忽然拉長了聲音,弄得“楚盈”一陣不解。


    “聖子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談不上,但你不敬師祖在先,你的這位朋友又是傷本聖子在後。你覺得本聖子應該善罷甘休嗎?”


    “那不知聖子打算怎麽辦?


    別忘了,聖子可是已經收了風家主的贔古。難道聖子還要反悔不成?”


    “嗬嗬?你倒是會扯大旗。


    可不管怎麽說,承陽與風先生的事,都算我太清門下的自家事。自然是先解決了你這外賊,再去處理。


    何況,無論是斬你和你的這些朋友,還是斬風先生,對本聖子來說都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先後,又有那麽重要嗎?”


    “都是舉手之勞?那可不一定哦。”


    搖搖頭,“楚盈”故作神秘的頓了一下。


    不過,葉芲瑛終究還是有些城府的。或者說,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在對方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之前,你在青穀的安排已經算是周全的了。還有什麽事,需要你與我再作商議?”


    相比之前。略顯寂靜的大殿之中,楚瞳率先開口,與蘭芷禕如此問了一句。


    蘭芷禕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楚瞳是聽了自己與青鬆等一眾所說的話,這才有此一問。於是略作沉吟,蘭芷禕開口答道,


    “……對方潛伏於九洲數個時代。如今終於露出首尾。動作不斷。想來已是做了萬全之策。芷禕不過被動應對。又豈能麵麵俱到。商議應對之法,自然是要隨時隨地。一刻也不敢放鬆大意。


    隻是那無人看到的臉上,卻也真的露出了一抹失落。


    果然,玩笑隻能換迴玩笑。


    隻是,誰又能確定花恨雨的玩笑不是真心話呢?


    隻是,誰又能確定雪惜憐的玩笑,就沒有一絲真情呢?


    盡管知道雪惜憐愛的是誰,花恨雨卻也還是忍不住將每一個出現在她嘴裏的男人當成情敵。


    隻要那個男人,不是自己。


    “好了,都別鬧了。”


    在冷靜的時候,風無情倒也不是真的那麽無情。此刻任由月瑾璦抱著自己的手


    幾乎剛剛現身於之前風承陽所在的大坑之中,風承古還未等土河車成陷字訣將之困住,便已借勢施展沼龍纏,踩踏巨大蚯蚓升空襲向風承陽。


    挪步閃躲,風承陽托盤啟訣。青光八卦,一閃即逝。行至巽位,靜待沼龍。


    眼中精光一閃,風承古不動聲色。持劍一揮,乘龍往之。


    “哼,就等你了。”


    冷哼一聲,風承陽開口略帶得意。


    “巽字,乘風藤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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