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和而緩慢的聲音傳來,楚瞳微微一怔。看著空無一物的周圍,有些遲疑的迴了一句。


    “前輩?”


    “哦,原來是若水師姐的傳人。”


    那個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


    見對方明顯誤會了,楚瞳恭敬地對著空氣行了一禮,說到,


    “前輩誤會了,晚輩並非清淨一脈。”


    “哦?你怎麽不是清淨的傳人?”


    那個聲音顯得有些意外,像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般。


    “是這一代的清淨傳人,將進入此地的辦法教給晚輩的。”


    “這裏的秘密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會隨便告訴給外人的吧。”


    這句話,楚瞳聽得有些迷糊。卻也沒有多想,認為對方隻是口誤。於是繼續解釋道,


    “十八子前輩的確對晚輩多有提攜,三番兩次出手相助。”


    “萬古以來,你們這般孤獨寂寞,是不是早已忘了人情往來?


    你不簡單啊,能被另眼相待。”


    隨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次數,愈加頻繁,聲音也變得靈動流暢起來。


    隻是有些地方,楚瞳還是沒有明白。


    “前輩高抬了,晚輩不過一介廢人。若非機緣巧合下,以五髒煉成金丹,恐怕一輩子都無緣修煉。


    承蒙十八子前輩照顧,知曉晚輩需要五行奇寶修煉,特意指點晚輩來此,找尋元鬆聖根。”


    “哦?哈哈哈,芊蔚丫頭,你徒弟竟然把我給賣了。”


    就在楚瞳剛剛道明前因後果,那個聲音忽然大笑著說了一句。


    楚瞳疑惑間,又是傳來一個比冷霜雪還要冰冷的女聲說到,


    “我的徒弟?”


    楚瞳大驚,難道此地還有其他人?


    未等楚瞳開口詢問,周圍卻是傳來一陣吵雜。似乎那個溫和的聲音,在不停的重複著剛才那句話。


    隻是前麵的稱唿不斷變化,好像並非在與同一個人講話。


    “哦?哈哈哈,小子,你的徒孫竟然把我給賣了。”


    ……


    “哦?哈哈哈,若水師姐,你的傳人竟然把我給賣了。”


    ……


    “哦?哈哈哈,師父,若水師姐的傳人竟然把我給賣了。”


    “前輩?”


    楚瞳試探著喚了一聲,沒有迴答。倒是周圍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


    有一身道袍的白發青年。


    ……


    有眸內無限哀怨的絕世道姑。


    ……


    有氣勢非凡的孤獨老者。


    ……


    也有一心撫琴的嫵媚女子。


    各種各樣的人,圍繞著一棵翠綠的鬆樹,或是傾訴,或是修煉,亦或是撫琴吹簫。隻是均如雕像靜止不動。


    眼前的怪異令楚瞳更加不解,再次輕輕地喚了一聲,


    “前輩?”


    “小朋友,我在呢。你叫什麽名字啊?”


    這一次,這個聲音所言的條理就要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晚輩名叫楚瞳。”


    “哦?姓楚?來自……?”


    “揚洲。”


    楚瞳明白對方的意思,如實迴答。


    “果然啊。”


    “這麽說來,你也算是故人之後。怪不得十八子會輕易的將這裏的秘密告訴給你。


    不過,恐怕你要失望了。元鬆聖根並非單純的木行奇寶,而是一個生靈。


    或者說,我就是元鬆聖根。”


    “晚輩已經猜到了。”


    楚瞳沒有意外,同樣也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隻是笑著迴了一句。


    當楚瞳看清那棵翠綠鬆樹,隻有一截樹根是真實的,其餘都是虛影的時候,便已猜到了。


    “哦?你倒是聰明。


    但事關你的修煉,你就不想再爭取一番?”


    “前輩貴為九洲第一棵鬆樹,乃是九洲聖靈。晚輩怎敢因一己之私,有損前輩尊體。”


    “哦?你怎麽知道的?這一代的十八子,應該不會這麽糊塗吧?”


    即使楚瞳說出了九洲的絕對隱秘,那個聲音依舊溫和。


    沒有生氣,更沒有威脅。


    “果然。”


    “晚輩拜見元鬆聖君。”


    聽到元鬆的話,楚瞳下意識的道了一句果然。隨後便拜倒在地,對著鬆根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拜並非討好,而是對世間生命起始的敬畏。


    “好個聰明的小子,竟然詐我。”


    “聖君恕罪。晚輩曾在悟元林聽聞十八子前輩稱那一位為元君。又知曉天蓬府建府老祖,名為元蓬聖君,以及青穀洞天的元穀聖君。


    幾相結合下,晚輩不由生出一些猜測。


    為解心中所疑,這才出此下策。還望聖君恕罪。”


    “這有什麽好怪罪的。你既姓楚,就有資格知道這些秘密。


    何況還有十八子對你另眼相待。不過,你也別再將此事外傳,以免生出事端。”


    “晚輩不敢。”


    “別太拘謹,放鬆些。


    你這小子倒是謙遜有禮的很。”


    “應該的。”


    已經起身的楚瞳,又行個禮。


    “元蓬師兄開山立派,流傳於世間也屬正常。


    可這元林與元穀二位師兄的名頭,都能讓你知曉,你這機緣也是可以。畢竟楚家已經……”


    “前輩也知道楚家的事?”


    “都是清淨的那些小家夥說的。”


    “難道這些虛影,就是清淨一脈的前輩?”


    “他們的確就是清淨的那些小家夥,但他們卻不是虛影。”


    “什麽?”


    元鬆聖君的這句話,可是令楚瞳大吃一驚,一時都忘了原本要問的問題。


    “你猜的不錯。我的確是這天地間的第一棵鬆樹。


    因聞道祖講道,得以產生靈智。


    而道祖對我也是寄予厚望。可惜,我最終還是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聖君這是?”


    “說起來,你倒是唯一一個聽我親口講述這件事情的。”


    感歎一句後,元鬆便與楚瞳講起一樁九洲隱秘。


    九洲初古,天地初開,萬物得以生長。


    元鬆作為天地間第一棵鬆樹,偶聞道祖講道,得以誕生靈智。


    道祖知曉後,便常常來給元鬆講道,令其跟隨自己修行。


    因為元鬆那翠綠挺拔的身軀,道祖對其也是頗為喜愛。


    認為那是代表了一種生命的不息。


    可正是因為道祖對這元鬆一身翠綠的喜愛,令其生了執念。


    為了永保這一身翠綠,使這生命之火永不熄滅,元鬆竟妄想與時間抗衡。


    可這時間又豈是常力所能抵擋?幾乎所有的師兄弟,都認為元鬆已經瘋魔。


    可沒想到,元鬆竟然真的成功了,卻也令其陷入了一個極境。


    那便是元鬆將自己封到了一個時間節點內,不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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