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參戰,他們難道不是隻能在祭祀上露臉嗎?”


    “我從來沒聽說過哪國的大巫參戰。”


    “你又見過幾個大巫?”


    周邊國家的信仰並非都是信奉某個神靈,還有的則是依靠某種律法, 比如說變法成功的秦國, 它的成功影響著周邊國家, 他們都開始隨之變法,廢除了一些野蠻的東西。


    然後就是學派, 盛名天下的齊國學宮就是大儒們的天堂, 儒家總是愛用自己的學說來解釋教書育人和治理國家有著怎樣重大的作用,而他們的學說也的確很站得住腳,不少接受了他們學說的國家都還存在, 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小國,因為做到了他們要求的禮, 於是能夠在夾縫之中生存。


    但, 這也僅限於周邊國家都是儒家學說的主戰場,否則, 遇到墨家,農家的,事情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要知道每一種學派之中都會有保守和激進兩個方麵, 並不是和睦相處能夠共存的。


    相對於北方這些已經失去巫覡信仰的國家, 南方的巫覡信仰就十分濃重了, 不少的國家都如江國一樣就是一族為一國的典型,他們自身所信仰的神靈也就成了國家的信仰。


    在這方麵,楚國是做得最好的。


    而楚國的成功也讓周圍的諸多小國受到了影響,紛紛改信火神,向著楚國看齊。


    之前水真就覺得這其中很有些問題,成為水巫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所想沒錯,為什麽隻要是江國的領土,他都可以在思想之後瞬息即至?因為那些都是屬於江國的、信仰水神的土地。


    相當於水神的領域之地,所以在這片地方上,作為水神行走在世間的代言人,他能夠獲得於僅次於神的力量,展現出屬於神的奇蹟。


    如此推斷,也就是說,即便楚國還沒有完全把那些小國攻占下來,但信仰上已經得到統一的火神大巫,他已經能夠自由行走在那些小國的土地上,而不會被他們覺察。


    這是什麽樣的感覺,自家的房間可以被別人隨意進出,想起來便會覺得後背發涼。


    “接下來怎麽辦?”隨使有些謹慎地問。


    勝利來得太容易了,容易到他一時間都忘了後麵要做什麽。


    隨國之所以答應合力出兵,想要占據曾國固然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未嚐沒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索性耗費江國兵力,削弱江國的心思。


    如今,第一點應該能夠很快達成,第二點,恐怕他們需要更加慎重。


    水真迴頭,看到隨使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一下,說:“後麵的事情還需要隨使派人接手,畢竟,我國隻為報仇,並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話是這樣說的,可是轉過頭去,水真就安排人大肆擄掠人口錢財,這方麵的動作他完全不加掩飾,而隨使壓根兒沒敢問。


    人家已經出兵了,難道還真的什麽都不拿?


    秋毫不犯的兵那就是神話。


    隨、江兩國之兵勢如破竹,直入曾國皇城之中,曾國為了自保,不得不讓國君親自出城來投降,他們沒有更多的選擇,合縱連橫都沒有時間,來得太快了。


    水真領著江國的士兵第一個進入了曾國皇城,見過了隨國的都城之後,他對這種天子腳下就少了一些期待,小國麽,總不能要求太多。


    好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曾國的皇宮之中還是有不少錢的,水真很豪氣地搬空了他們的國庫,至於剩下的,如果有士兵願意掘地三尺那就由他們去。


    浩浩蕩蕩進入曾國的皇城又大包小包地出來,誰都知道江國士兵必然滿載而歸,但隨國士兵不敢有絲毫怨言。


    隻是一個多月,水巫的大名已經讓不少人敬畏,有些士兵甚至開始信奉水神,以便求得水神庇護,而更多的士兵則是暗暗發誓,絕對不要與江國為敵,否則麵對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攻擊,是個人都隻有叩首求饒的份兒。


    因為這一層原因,麵對戰利品的分割上,兩國的士兵無比和氣,隨國士兵壓根兒不敢與江國的士兵爭,都是讓他們先選了,自己再去挑。


    頭一次打仗打得如此傲氣,江國士兵各個都是笑逐顏開。


    “從沒打過這麽痛快的仗。”有年長的士兵吐沫星子橫飛地在跟年輕人講述以前打仗的經歷。


    以前的戰爭,江國都是負責出兵出力的那個,損兵折將的最後可能換來的隻有責罵,還有加倍的供奉,根本不會允許他們擁有中飽私囊的機會。


    “那時候成天被人唿來喝去的,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哪像現在!”江國的一位老兵枕著鼓囊囊的袋子,感受著那硬邦邦的觸感,翹著腿笑起來,“這可是老子打得最痛快的仗了!”


    因為明確表示不占曾國的地盤兒,水真帶著士兵走了一趟皇城就直接往迴撤走,隨使幾乎是擦著冷汗目送他們離開的,他還真怕請神容易送神難,再送不走這位了。


    隨國並沒有大巫,僅從這一點上,江國如今的實力就要重新估量。


    曾國已經投降,世上少了一個曾國,那麽隨國應諾的林縣就是屬於江國的了,再次踏上林顯的土地,水真的嘴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的推論沒有錯,江國的領土擴大,意味著他所能夠掌控的地方也擴大了,巫力的增加帶來的愉快感覺跟修煉一樣,也是會讓人上癮的。


    他必須努力克製著貪慾,才能夠盡量把那一篇血脈提純術忘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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