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將亞門鋼太郎的話轉告了有馬貴將,雖然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但特等會議的時候,這個議案還是通過了。


    會後由乃看著局長一聲不吭離開的背影,嘲諷地瞥了有馬貴將一眼,明明埋伏了這麽久,卻因著一個佐佐木琲世而不斷暴露自己已經超出總局上層預料的勢力能力,該說一物降一物嗎。


    有馬貴將冰玉一般的臉上自然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通過了議案,佐佐木琲世的記憶恢複自然沒有再被組織過,零番隊甚至會特意找來一些以前過於金木研的檔案來給他看,包括當初真戶吳緒的照片也被拿來了,而佐佐木琲世也不令人失望地給出了強烈的反應,一次又一次地反複爆發,然後再恢複理智,看著那個眼神愈發陰森的少年,由乃總有一種下一秒他就會崩潰的感覺。


    但是,生於黑暗中的人,都格外地頑強。


    由乃咬著指尖,笑的意味不明。


    “怎麽了?”亞門鋼太郎從裏間走出來,他剛剛按照實驗員的指示,將過去他和金木研之間的一些細節又描述了一遍,迴憶過去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件輕鬆的事,走到由乃身邊的時候,額頭上還染著虛汗,“近距離地看,真的是相當的痛苦。”


    “在這裏看也一樣不輕鬆。”由乃語氣不甚在意,“不過這就是他選擇的路,該說不愧是他麽,像我就不可能像他這樣。”


    “這樣?”


    由乃眯起漂亮的眼睛,突然笑的張揚,“呐,如果鋼太郎和我隻能活下來一個人的話,鋼太郎會怎麽做?”


    “……怎麽做?”亞門鋼太郎向來不擅長這種問題,但看由乃的神色明顯不會讓自己就這麽糊弄過去,神色間多了分苦惱,“怎麽做……”


    由乃踮起腳尖,堪堪和對方的肩膀齊平,微張的唇衝著他的脖頸吐出曖昧的熱氣,“最多,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喲~”


    亞門鋼太郎躲了一下,由乃很少這樣強勢地逼問他,他的耳根有些發紅,不自覺地偏了偏視線,“我希望由乃好好的活下去,能保護由乃的話……怎樣都好啊……”


    由乃的眼睛暗了暗,“那如果死了的是我呢?”


    “誒?”亞門鋼太郎驚訝地看過來。


    “開玩笑的~”由乃放下了腳跟,視線同樣轉迴了玻璃牆內,“鋼太郎和佐佐木實則是同一種人,隻是立場似乎總是有偏差……但我不一樣喲,如果是我的話……”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怎麽做?


    為了鋼太郎去死,當然沒什麽好猶豫的,但,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我忽略了……


    就在這時,玻璃牆內突然發出了一聲比之前都要尖銳嘶啞地多的嘶吼,由乃隻來得及拉著亞門鋼太郎蹲下,頭頂便有一條粗壯的赫子將玻璃牆幕整個掃碎。


    又失控了!


    走廊內頓時警鈴大作,由乃皺了皺眉,還沒說什麽,亞門鋼太郎便率先掙開了她的手翻了進去。


    不知道多少條赫子在有限的空間內翻滾,周圍的設備頓時被破壞了大半,原本在其中的兩名實驗員哆哆嗦嗦地躲在牆角,似乎沒受到什麽傷害,而房間中央,大半個身體*在外的青年正渾身顫抖,神誌不清地嘶喊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語。


    “不……不是我幹的……殺了你!殺了你啊!……救救我……誰來……殺了你啊!”


    亞門鋼太郎首先衝到實驗員身邊護著他們躲到合金門外,然後轉身朝著正中央的佐佐木琲世奔去,大聲地想要勸說些什麽,卻又不敢放開手腳真正做些什麽,以至於磕磕碰碰地竟是沒有半點效果。


    “店長……不……雛森,快逃!……董香醬,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能退縮,不能離開……有馬先生……不!不!朝陽色的淺薄……薄霧濃鬱的湖泊……”


    看著束手束腳的亞門鋼太郎,由乃眉頭越皺越深,這樣無關痛癢的行動根本無法控製現在已經完全迷失在記憶中的佐佐木琲世。


    亞門鋼太郎顯然也悟出了這個道理,動作也越發地大了起來,最後終於使用出了赫子,房間裏的設備經曆了新一輪的摧殘,但神誌不清的佐佐木終究敵不過對方,最終亞門鋼太郎將一管鎮定劑注射入他體內,結束了這場短暫的混亂。


    遠遠傳來了腳步聲,由乃踩著滿地地碎片踏入了房間。


    青年雖然失去了暫時控製赫子的力量,神誌卻依然沒有恢複,黑色的眸子灰蒙蒙的,嘴裏喃喃地念著一些名字。


    “學長……店長……入見小姐……董香小姐……雛森……”


    “大概是過去的記憶吧。”亞門鋼太郎放下手中的注射槍,神色複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青年,這麽久的相處和以前的一些了解,讓他對於麵前的青年總有著一份心軟。


    過去?


    由乃的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什麽去,卻最終什麽也沒有出現。這樣的經曆在這些時日裏並不少見,似乎也不是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由乃也懶得去深究。


    將剩下的事交給趕來的零番隊,由乃和亞門鋼太郎兩個人隨即離開,心情都不算很好,亞門鋼太郎把由乃送了迴去,便也迴了暫時分配居住的宿舍樓。


    佐佐木琲世的監控級別再次提高,連亞門鋼太郎都不能再見到他,由乃因著有馬的關係又看到過一次,那個青年似乎已經完全恢複了古董戰前的狀態,渾身都帶著宛如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的絕望和陰鬱,沉重的氣息讓看到的人都感到壓抑。


    “這樣可不行。”由乃抬眼看了一旁的有馬貴將一眼,“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那些記憶力了,你要給他些希望,讓他更願意活在現在。”


    有馬貴將抿緊了唇,沒有迴答。


    由乃聯想到兩人之間磕磕絆絆的關係,輕聲笑了起來,“金木研,他很喜歡你,他是個善良的孩子,你隻要做你該做的事,然後解釋給他聽就好。”


    有馬貴將這次看了她一眼,“與其關心別人,不如看看你自己。狀態越來越差了,你真該慶幸丸手特等和亞門君因為支援任務這些天不在東京。”


    越來越差?這麽明顯?


    由乃摸了摸自己的臉,抽空照了照洗手間的鏡子,裏麵那個少女明顯正處於最燦爛的年華,卻麵色隱約發青,臉上的憔悴一覽無餘,若是那兩個男人在這裏,想必少不了一頓訓斥。


    不過,自己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有馬貴將是個聰明人,當佐佐木琲世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好像鉛華斤洗的美玉一般,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完全釋然,比著之前看到的失控卻已經好上了太多。


    而這時,青桐木g的交鋒已經幾近白熱化階段,喰種集團的蠶食越發明顯,在整個東京地界都出現了喰種化的現象,受害的大都是無辜的市民。


    佐佐木琲世在這樣的情況下參與執行了恢複後的第一個任務,因為正處於最敏感的時候,和他一起出動任務的是兩個準特等班,一方麵是為了配合行動,另一方麵則是為了在佐佐木琲世出現可能的背叛行為之前,將之驅逐。


    而由乃則在這個關頭,倒下了。


    “已經不要緊了,隻是沒吃早飯,所以有些低血糖……為什麽你們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啊~”由乃靠在白色的病床上,看著一旁神色難看的東尊寶和瓜江彌生輕笑出聲。


    “由乃小姐,你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休息好過吧?這麽憔悴,飯肯定也沒怎麽吃過。”瓜江彌生將一盤切好的水果擺在了由乃麵前,神色責怪。


    “真的不要緊的……唔,好好吃~”將水果塞入口中,由乃擺了擺手,“真的不要緊的,話說加人跟琲世他們一起出任務,你們兩個卻在這裏真的好嗎?新人都如何了?”


    “由乃小姐,既然是在醫院就不要再想工作的事了,你這樣不配合,我也會很苦惱的。”這次開口的是東尊寶,用熱水袋將輸液管壓好確保能焐熱裏麵的藥劑,東尊寶托了托眼鏡,“不然我隻能如實向丸手特等和亞門君交代了,打掩護什麽的更是不能……”


    “要我說,本來就不該幫由乃小姐掩蓋什麽,就是東尊寶先生這樣才把由乃給慣壞了!”瓜江彌生的語氣不算好,大概是說出口才發現了自己失言,黑發少年抿了抿嘴,告罪了一聲便起身走了出去。


    由乃眨了眨眼睛,沒有吭聲。


    比著班長由乃,東尊寶對這個小隊伍下的功夫最多,見此也隻是歎了口氣,“還請不要介意,彌生他隻是……隻是……他真的很關心由乃小姐的身體……”


    “我知道的。”由乃點了點頭,“彌生的心思,我雖然知道,卻也不能直說什麽。我也不擅長這些,恐怕還需要東尊寶你多費心了。”


    “您知道……”


    由乃講話大方地攤開來講,東尊寶隻是愣了愣,臉上多了一絲無奈。


    “我明白了……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希望您盡快好起來的心情還是一樣的,希望您能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任性,我妻班不能沒有您……”


    “嗨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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