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濃重的心魔,少說也滋生了十幾年,就算掙脫,多半也神誌不清。


    至於江家那個江老四……不巧在江家事發前幾天墮入河中夭折,上天都不允許江家血脈延續,江盧友提前十幾年的籌謀又算得了什麽。


    「看來是問不出來了。」


    望著已逐漸瘋癲的江盧友,寧妨抱著胳膊折身,朝辛未往後院擺了擺手:「進去吧,到處搜搜。」


    保證全城百姓安全?盡量拖住江家使其不能在城中鬧事?


    反正許福隨著寧妨一路往江家宅子走進的時候愣是沒瞧出一點端倪,成排的江家僕人蹲在院中不敢抬頭,而負隅頑抗的江家打手在黑衣侍衛麵前弱得兩招都接不下。


    若是黑衣侍衛真下死手,許福估計就跟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侯爺,院中大部分僕人皆聚到了前院之中,剩下少許的還在搜捕。」羅長鳴報告。


    「嗯。」寧妨點頭。


    院中男男女女蹲了得有一兩百號人,身後都背了包袱,還有人將首飾盒掛在胸前,烏鴉鴉一大片灰褐色衣裳聚在一起,還真叫人分不出誰是誰。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與江家主子關到一起。」


    寧妨站定,從人堆中精確指出了隱藏在其中的江家幾位少爺以及還將金貴紫玉簪戴在髮髻上的江家大小姐江子蘭。


    這位用極其柔弱的身姿蹲在僕人中,雖說同樣穿著下人衣裳,可硬是捨不得取下金貴簪子,這不,一眼就被寧妨看了個正著。


    「求大老爺放過我家大小姐,她還小,江家的事她都不知。」婆子抱著江子蘭的腰不肯放手,寧妨擺擺手冷笑道:「不知道?她髮髻中的紫玉簪可值千兩,你可知那值多少條人命的價錢?」


    「將這婆子跟江家主子一起關進後院,既然她說不知道,正好趁此機會了解了解。」


    既享受了用人血換來的榮華富貴,就沒有無辜一說。


    婆子嚇得立即放手,自顧自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可此時一切已晚,百般嚎叫求饒中,她直接被卸掉了下巴。


    「父親。」


    「父親。」


    「祖父。」


    就在院中突然安靜下來後,一連串喊人的聲音接踵而至,寧妨還沒來得及迴頭,整個人就被沖得往前了一步。


    「祖父,您為何不帶熙兒來找寶物?」


    胖乎乎的小臉上滿是委屈,寧文熙垂著的嘴角上還掛著層油光,一看就是吃完飯連嘴都沒來得急擦。


    寧妨無奈地揉揉他頭,哭笑不得地問道:「誰跟你說我們是來找寶物?」


    「父親啊!」寧文熙立即大聲出賣了寧於墨,生怕寧妨看不見似的,小胖手還指指寧於泓身後。


    再一看,由寧於泓帶頭,別院中的幾人都盡數趕到了江府,寧文睿手中還提著把長劍。


    見寧妨目光掃過他手,還得意地舉起來示意了下:「門口撿的。」


    「你們來這作甚?」寧妨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這是舉家出來參觀來了麽!


    除了受傷靜養的寧詩雪,兩個兒媳也在此列,此時正探了腦袋去看地上扭成條蟲的女子。


    「我不走,我不走。」


    「這不是江家那個嬌氣的大小姐?」寧文熙問,有些奇怪她為何要躺在地上不肯起。


    那日所見的嬌美小姐可不是如今這副無賴樣。


    可無論這位如何喊冤垂淚,終歸還是被侍衛們無情拖走,期間叫嚷的嘴中塞了塊不知哪撿來的帕子。


    「既然已來,那就好好看看,同一個姓氏的人犯罪,其他人會是何下場?」寧妨嘆道。


    說著,重點將寧於墨叫到了身旁,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手比責罵的話先動,扭住他耳朵嗬道:「給我站好!」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寧於泓沉著眉頭,言簡意賅地點出。


    江家人做下如此滔天大惡,並未讓他覺著有半分同情,寧於泓隻是透過跪滿了整個院子的人不由想到了南陽侯府。


    若是他與幾位兄弟中有人鬼迷心竅犯下不可饒恕之事,寧府上下或許也會和這江家一樣闔府難逃。


    不管有沒有錯,隻因他們是一家人,同享福就註定了要共同承擔責任。


    而寧於泓此時能想到避免如此情景的唯一辦法就是……


    想著,他抬頭看了眼齜牙咧嘴歪著腦袋的大哥,堅定地加了上句:「我會看好大哥和兩個弟弟。」


    幾兄弟中想來想去,隻有他才能擔起守護南陽侯府的責任,也隻有他才能清醒地保證自己絕不會有半點行差踏錯。


    自言自語的聲音挺大,站在一起的寧家幾人都已聽清,寧於墨揉著泛紅的耳根,氣唿唿地朝他抬了抬下巴哼道:「我才是老大,要管也是我管你們。」


    可惜他的話直接就被無視了,寧妨微微點頭,隻說了個「好。」


    寧於泓性子中的最後一絲懦弱褪去,所散發出的沉穩氣息讓人驚喜,寧妨相信他所說,當即就將一些重要的事交給了他。


    「你帶人去後院搜尋江少薛,記得抓活的。」


    「兒紙……兒子這就去。」


    雖說進了元陽郡後寧於泓就見識了好幾迴驚心動魄的事,可從頭到尾都是旁觀,今日真正得了件重要差事,一時激動得嘴唇都不利索了。


    為表決心,轉身往後院跑時還特意將衣擺撩起別到了腰帶中,辛未收到寧妨眼神,立即提劍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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