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徵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隻見薑襲月抬了抬手,他輕輕地靠在窗戶上,說:「我想了一下,如果霍寒澤真的治好了我這要死不活的身子,我也不是不能和他共度餘生……玄徵前輩……我覺得我應該是心悅霍寒澤的,等我身體好了……我就把他帶給我爹娘看看,告訴他們這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聞言,玄徵徹底愣住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薑襲月真相。


    他所心悅之人,在他身體裏種下了不可逆轉的情花繞,盡管這幾日裏霍寒澤都會給他餵下一碗又一碗的心頭血,可是看薑襲月的現在的狀態,應該是活不了多久了。


    讓人懷恨而死是最殘忍的事情,玄徵做不到,他也不會做。


    他溫柔又心疼的看著薑襲月,隻能把真相埋在肚子裏,看著薑襲月幻想他和霍寒澤美好的未來。


    薑襲月不在說話了,他漸漸沒了力氣,靠著窗欞沉沉的睡去。


    玄徵幻化出實體,他抱起薑襲月,溫柔地放在床上,伸手輕輕撫摸著薑襲月蒼白的臉龐,低聲喃喃:「襲月……對不起……」


    *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 你想見見你的爹娘嗎?


    薑襲月的身體狀態每況愈下, 隻有霍寒澤取了心頭血給他灌下後才會好一點,平日裏他沉睡的時間也比醒著的時間長了很多,霍寒澤每每完成手頭上的事務去寢殿看他,薑襲月十有八九都睡著。


    玄徵婉拒了霍寒澤要給他尋得一副好身軀的提議, 他搖搖頭說:「玄徵就是玄徵, 不能成為別人, 如今我得了空明的修為, 已經可以將靈魂體化成實體。」


    霍寒澤也沒有逼著玄徵,他點點頭, 拜託玄徵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照顧薑襲月, 或是陪他說說話, 解解悶。


    「霍寒澤……」玄徵微微皺著眉頭, 他在猶豫要不要勸一勸他, 可是他看著如今的霍寒澤好似已經和心魔融為一體了, 「那個……襲月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你一直封鎖神劍宗不讓任何人進出……你該讓襲月的親人來看看他……萬一……」


    「萬一什麽?」原本態度冷淡的霍寒澤忽然暴怒起來, 玄徵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他的雙眼布滿了蜘蛛網似的紅血絲,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猙獰可怖, 「我師兄不會有事的!玄徵前輩你最好謹言慎行, 本尊敬你是前輩才會允許你留在這裏, 若是本尊願意,照樣能把你送迴空玄秘境, 永生永世都無法出來。」


    聞言, 玄徵忽然感覺自己無法動彈, 霍寒澤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威壓, 繞是已經擁有空明修為的玄徵也是無法比擬的。


    玄徵覺得自己仿佛在地獄走了一遭, 整個人恍若墮入冰窟,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頭頂森寒。


    霍寒澤冷冷地看了一眼玄徵,轉身進了寢殿,還把他關在了外麵。


    寢殿內,溫暖的陽光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戶照進屋子裏,使得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


    薑襲月拉了一張搖椅在陽光下,他慵懶的躺在上麵睡著,還拿了一張小薄毯虛虛蓋在身上。


    金色的陽光溫柔的照在他的臉上,將薑襲月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仿佛神明降世,可憐霍寒澤上一世所遭受的苦難,特意來予以他溫暖。


    霍寒澤進屋沒有出聲,他消去自己的腳步聲,輕輕走到薑襲月身邊,動作極其溫柔,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音,就會嚇到沉睡的神明。


    「月兒……」霍寒澤伸手輕輕掖了掖薄毯一角,陽光下沉睡的薑襲月溫柔嫻靜,仿佛健健康康的,什麽事也沒有,霍寒澤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聲輕喚,薑襲月發出一聲小貓似的嚶嚀,他轉了個身,繼續睡著,唿吸十分微弱,臉上也有些蒼白。


    「爹……娘……淵兒又爬樹掏鳥蛋了……」也不知薑襲月做了什麽夢,他嘴裏夢囈喃喃。霍寒澤耳力很好,薑襲月說的每一句夢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薑襲月應該是想家了,霍寒澤伸手輕輕撫摸著薑襲月輕蹙的眉頭,妄圖抹平他心頭的思念。


    「別弄……癢癢……」薑襲月揮揮手,試圖拍去霍寒澤輕撫自己眉頭的手,然而他使不上什麽力氣,手軟軟的倒進霍寒澤的懷裏,便再也沒了聲息。


    「師兄!」霍寒澤心中一驚,他猛地扣住薑襲月的膀子,猛烈地晃了幾下,生生把小憩的薑襲月給晃醒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薑襲月被嚇了一跳,他疲憊不堪的睜開眼睛沙啞著聲音,有力無氣的說道。


    見薑襲月醒來,霍寒澤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襲月,你……」霍寒澤頓了頓,他在猶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做這件事情,他害怕他們會從自己手中搶走薑襲月,可是他又不忍心看薑襲月這樣鬱鬱寡歡。


    「怎麽了?」薑襲月半眯著眼,他的精神不是很好,近幾日他總是很嗜睡,有時候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死,醒來之後,味覺和嗅覺都變得十分遲鈍。


    霍寒澤思忖了片刻,他最終還是開口了,他聲音低沉卻難得溫柔:「襲月,你想見見你爹娘還有妹妹嗎?也許你還很想師尊吧。」


    薑襲月腦子懵懵的,霍寒澤的這番話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理解過來,他咧嘴一笑,緩緩閉上眼,仿佛每說一句話都要花費他很大的力氣。


    「我想啊,我和我爹娘多少年沒見麵了,我上一次好不容易見到他們了,還沒說上幾句話,你就像個強盜似的,直接帶我到了這裏來……」薑襲月極度虛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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