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慈聞言冷笑,在信中寫道:「既然萬宗主的親傳弟子昏迷不醒,那本尊身為紫極宗宗主,理應探望探望,順便看看能否醫治。」


    寫完,楚稷慈便沒在理會萬斐發過來的消息了。


    楚稷慈委託藍瑤神女照顧好薑襲月,自己則是動身前往神劍宗,準備好好和萬斐說道說道。


    薑襲月在秘境受傷一事很快就在紫極宗各大峰傳開,各大峰的峰主長老知道他是扶爻仙尊最寵愛的弟子,紛紛都派了人來探望,還送了不少靈藥靈草,說是要給薑襲月補身子用。


    這些靈草靈藥霍寒澤都一一驗過,是品質絕佳,珍稀珍貴的稀罕物,隻是可惜薑襲月不能用,這些藥藥性猛烈,隻會使得薑襲月體內的情花繞生長速度加快,加速薑襲月的死亡時間罷了。


    霍寒澤坐在薑襲月的床沿上,他的眼裏滿滿都是恐懼和後悔。


    「師兄……對不起……」霍寒澤的聲音顫抖著,薑襲月喝了他熬製的藥,現在沉沉的睡著,什麽也聽不見,「師兄……我幹了一件蠢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我……」


    薑襲月睡著,不能迴應霍寒澤。


    霍寒澤緩緩滑落在地上,跪在薑襲月的床前,他湊過去輕輕貼著薑襲月的腦袋,低聲道:「師兄……師兄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霍寒澤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無聲哭泣起來,恐懼在霍寒澤的心底漸漸蔓延開來。


    他害怕失去薑襲月,前世未曾應有的溫柔和愛意,如今上天都悉數補償給了他,可是自己竟然親手摧毀了這份溫柔和愛意,霍寒澤每每一想到這件事,他便後悔無比。


    這薑襲月是本人也好,奪舍也罷,對於霍寒澤來說都已是不能離開的存在,就像魚兒不能沒了水,人不能沒了靈魂。


    如果沒了薑襲月,那這一次重生又有何意義?


    霍寒澤不知道趴在薑襲月的床上哭泣多久,當他感覺到一隻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摸了摸自己腦袋,他猛地抬起頭,盯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薑襲月。


    「你怎麽哭了?」薑襲月聲音沙啞,他輕微咳嗽了幾聲,扯了扯嘴角,牽強的笑了笑,「你這哭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可不許這樣啊,怪滲人的。」


    霍寒澤張了張嘴,他想告訴薑襲月實話,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因為恐懼無法說出口。


    說與不說,他都會失去薑襲月……


    這重生的一世,對他來說薑襲月便是唯一的變數,也是唯一的溫暖。


    這人間對霍寒澤早已不值得去愛,所以毀滅了也就毀滅了,可是他的薑襲月不一樣,他讓這個黑白寒冷的世界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他就像是一個小太陽,慢慢照進了霍寒澤冰封了一世的心。


    「我……」霍寒澤幾次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能哄了薑襲月睡下,自己則是狼狽的逃離了寢殿。


    「霍師兄,你還沒休息嗎?」霍寒澤坐在寢殿外廊下的美人靠上,薑襲淵趁著夜色而來,她手裏端了湯藥,「我給你熬了點參湯,這幾日你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哥哥,你也辛苦了。」


    說著,薑襲淵把手中的湯藥遞給了霍寒澤,她搓了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說:「以前……以前對你有些刻薄,霍師兄別放在心上。」


    「無事……我從不在意這些。」霍寒澤接過湯藥,仰頭一下就喝光了,他把碗還給薑襲淵,抬頭望著那一碗冷月,「我現在隻盼著襲月……師兄能夠早日康復。」


    聞言,薑襲淵幽幽的嘆了口氣,聲音裏也染上了一絲絲悲傷:「哥哥的身體都是因為和我換了靈脈仙骨才造成的,我得了哥哥絕佳的修煉體質,加上我天生變異雙靈根,我成了紫極宗的天之驕子。而哥哥隻能慢慢等死……」


    「這事……我從未聽他說起過。」霍寒澤說道。


    薑襲月蒼白的笑了笑,繼續說:「換靈脈仙骨這件事是宗主大人提的,爹娘放不下我,也放不下哥哥……最後還是年僅五歲的哥哥以絕食相逼才讓爹娘同意了宗主大人的建議。」


    薑襲淵說到這裏,霍寒澤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薑襲淵會對自己廢物一樣的哥哥這般上心。


    「哥哥換了仙骨靈脈之後……性情大變,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兩行熱淚順著薑襲淵精緻的臉龐滑落,「我和哥哥是雙生子,我們之間有著隱隱約約的感應,可是換了靈脈仙骨之後那份感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霍寒澤漸漸皺起了眉頭,他靜靜地聽著薑襲淵訴說著過去。


    「但是那一次哥哥落入冰湖,我在撫雪峰就感覺到了多年前那份消失的感應又迴來了。」薑襲淵吸了吸鼻子,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扯了一個醜醜的笑容,「我知道,我的哥哥迴來了,霍師兄……我很清楚我哥哥以前是怎麽對你的,很抱歉我對此視而不見,隻是因為我虧欠他太多,我害怕他再次提起他為我付出的事情。」


    「我知道的。」霍寒澤點點頭說道,「你很愛你哥哥,我感覺到了。」


    薑襲淵笑了出聲,說:「霍師兄,如果我哥哥早點恢復小時候的樣子就好了,他心地善良,為人正直,定不會叫人那樣欺辱你,更不會自己欺辱你……隻是可惜……太晚了……」


    「太晚了……」霍寒澤也跟著喃喃。


    「不說這個了,怪讓人難受的。」薑襲淵吸了吸鼻子,她抬手變幻出幾張畫軸,畫上是兩個容貌極其相似的白玉糰子,「這個穿裙子的是哥哥,這個紮高馬尾的是我,你看哥哥小時候穿裙子是不是很可愛?還有還有,這是哥哥要騎大馬,結果爹一時沒注意讓哥哥摔了下來,哥哥痛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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