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幹上了?”


    路小石第一念頭便是以為光頭強又來了,頓時沉著個臉急急出門,一邊暗罵光頭強還有完沒完了,一邊狠狠思量著一定要給獨立營再加強軍紀。


    遠遠見著軍營門口鬧哄哄一片,充斥著鬥罵的聲音、推搡的身影,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拔開一幹軍卒,脫口便道:“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軍人……”


    話未沒完,他便怔住,原來獨立營的來人並不是光頭強和他的車旦派師兄弟,而是眼尖考生和湖川郡神箭手等十數考友——當然也是他親點的高層將領。


    “營長,不好了!”


    眼尖考生應該是在和軍卒衝突中受了些小傷,眼角有些浮腫,嘴角有些血漬,看著挺滲人,急道:“那些好漢們不聽軍令,擅自去襲營了。”


    路小石唬了一跳,趕緊將一幹考友推離軍營大門遠一些,低聲道:“先別急,慢慢說,誰去了?去了多少人?去了多久了?”


    眼尖考生羞愧道:“我辜負了營長的重托,沒有管教好下屬,去的就是我手下那十個領十,約摸有百人,已走了小半個時辰。”


    “那怎麽現在才報?”


    路小石一聽就上了火,一邊風風火火向獨立營居地急走,一邊埋怨道:“你們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你們好歹參加過稽考,是我的考友,難道也不知道一切行動要聽指揮?”


    眼尖考生羞愧無語。


    湖川群神箭手幹咳數聲,解釋道:“營長,我們幾個能任領百,全是您的信任,我們想著怎麽也不能讓您失望,更不能給您丟臉,所以先前就聚在一起討論,看怎麽樣才能更好地執行您的軍令,沒想到那幫人竟悄摸摸地溜了……”


    路小石火氣衝出來便恢複了冷靜,不再糾纏此事,一邊令人去通知楊塵、柳灰點查眾位好漢的在營情況,一邊令人去叫靈道長和秦白玉,讓盡量多帶些弓箭火油,立刻去追那百人。


    得令的考生由愧生狠,個個發狂疾掠,等路小石一行人趕至獨立營,靈道長等四百來人已準備就緒。


    其餘數百好漢應該不是不想行動,而是被靈道長和秦白玉攔下,所以個個麵露不滿,卻又躍躍欲試,眼巴巴地望著路小石。


    路小石並沒多說,隻讓餘下好漢看守軍營,便下令出發。


    餘下數百好漢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歎惜聲連連不息,行動的四百餘人則不敢耽擱,一路急趕如風。


    到了山頂,路小石令靈道長領隊,帶兩百弓箭手順著山頂直插天門穀上方,並叮囑如果路遇北氐哨卒,隻一律格殺便是,自己則與秦白玉率著餘下的兩百人下山,直撲北氐軍營。


    距離軍營還有兩裏左右,他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北氐軍營內火光熊熊。


    他十分肯定,眼下的火光明顯比前三次夜襲燃燒的火光更為旺盛,但他不認為是那百人得了手,而一定是著了道。


    秦白玉等人自然也看到了火光,不知是擔心還是興奮,總之是俊臉一下就扭變了形,拔刀高唿道:“各位英雄好漢,隨我殺氐羌人去!”說罷身形一閃,騰掠而去。


    眾人唿聲四起,紛紛效仿,倒把路小石甩到了最後。


    “秦兄,小心有詐!”


    路小石高喊數聲,無奈兩百餘好漢已作蝗蟲飛遠,估計秦白玉就算聽到了,多半也聽不進去,更停不下來。


    無奈之下,路小石隻得遂從眾人,想著先把人救出再說,當下身形疾掠而起,幾個唿吸後便後來居上,與秦白玉並駕齊驅。


    眾人掠到軍營外側,看到熊熊火光中,北氐軍卒如蟻如蜂、不知其數,那百餘名江湖好漢則不見其人,隻聞其聲。


    所幸好漢們的叫罵聲還算響亮,罵人的花樣也很繁多,想來百餘人中應該還有大半尚在。


    路小石心中暗鬆,又當即立斷,準備強殺出一條道來,先與那百人匯集一處再說。


    不防剛把軟刀拍出,他身後便殺聲陡起,原本是空無一人的夜色中,突然亮起長長火把,無數北氐騎兵如從天降,從側後方衝殺而出,將他們兩百餘人盡數圍在山壁和軍營之間。


    …………


    早先某刻。


    勾丘派一名弟子,因在耍鬧中被車旦派一名弟子摔了個狗吃屎,沒忍住便向他們本派領十孫廷芬抱怨。


    誰知孫廷芬本對車旦派多有不滿,尤其是那日徐思華還當眾說他們車旦派就是看不起勾丘派,便更為不滿。


    聽得師弟被車旦派欺負了,孫廷芬大怒,立刻率著本門弟子去找車旦派討個說法。


    不想途中遇著高霄派的趙老幺,一問原由也是大怒,說那日他不過是討伐光頭強要軍餉的無恥,順口說了句車旦派沒有一個好東西,結果竟被車旦派弟子當場給頂了迴來。


    趙老幺當即表示要聲援勾丘派,轉身便去稟告了本派領十玉無雙,後者到底冷靜,說是這幾日才學了軍紀,鬧起來實在不妥,倒不如和友派聯手,做出些驚天動地的偉業來,讓車旦派眾人羞死在褲襠裏。


    孫廷芬等人細想有理,隨即分頭行動,各自聯係友派,便約了十派百餘人,趁著眾人不察,先後離了營地。


    十派之中,有部分人參加過前三次的夜襲,自然是熟門熟路,上山下山頗為順利,而到了北氐軍營前,他們發現更為順利。


    起初,參加過前三次夜襲的好漢還是如老樣子,搭箭射燃了幾頂北氐帳篷,後來有一位沒有參加過夜襲的好漢看得分明,北氐帳篷燃起來後,那些氐羌人竟是哭天喊地四處奔走,顯然是驚慌不堪。


    此好漢豪氣陡發,道了聲好你個氐羌狗、還我河山,便率先揮刀而上,衝進了軍營,順手砍翻一名北氐軍卒。


    其他沒有參加過夜襲的好漢見狀,莫不歡欣鼓舞,紛紛騰掠前去,那些參加過夜襲的好漢,也便按捺不住,緊隨其後,竟是先後衝進了軍營。


    眾人一通砍殺,莫不快意,隻有玉無雙殺了片刻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氐羌軍卒雖被砍殺了二十餘人,其他軍卒卻似乎並不如何懼怕,也不見憤怒,甚至還有些不在意?


    玉無雙心知不妙,便欲撤退,而至此時又才看清,身周的北氐軍卒早已是密密麻麻,四麵八方圍著他們,彎刀長槍寒光一片。


    而就在玉無雙等人被包圍的同一時刻,遠處的穆爾紫檀輕搖折扇,滿臉的悠閑自得,滿心的勝券在握。


    那名年輕千戶長皺眉道:“殿下,讓咱們自己兒郎放火燒帳篷倒罷了,不過是幾張牛皮的事,但為什麽還要讓兒郎們隻圍不攻?我們已死了數十兒郎,難道還要繼續死下去?”


    穆爾紫檀嘴角噙笑,道:“傳令,收縮包圍,仍然隻圍不殺。”


    年輕千戶長不解,但還是將軍令傳下,片刻之後,無數北氐軍卒挺槍直刀,踏步向前,而玉無雙等人被迫靠攏,再沒有與敵廝殺的機會,倒是慌不迭地格擋著無數刺向胸前的長槍。


    年輕千戶長依然不解,道:“殿下,這下耗下去實在沒有意思,倒不如一聲令下,讓所有王朝人屍首分家算了!”


    穆爾紫檀輕笑一聲,合攏折扇啪地打在千戶長頭上,笑罵道:“沒見識的蠢貨,區區百十來人,難道便稱得上所有王朝人?”


    年輕千戶長捂頭訕笑,遲疑道:“殿下的意思是,還有王朝人會來?”


    穆爾紫檀再度刷開折扇,邊搖邊道:“必來!”


    年輕千戶長沒有再說什麽,但心中卻是不服,想著再等半個時辰,若是還不見王朝人來,那自己便要讓手下的兒郎們下狠手了。


    過了片刻,他忽地聽到營外殺聲震震,不由得雙眉陡揚,喜道:“殿下,您真是被長生天親吻過的神人呐!”


    他向穆爾紫檀重重抱拳,道:“請允許我上陣殺敵,我定將來犯的王朝人殺的一個不留!”


    穆爾紫檀微微一笑,風輕雲淡,道:“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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