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我問道,“密道口怎麽關了?”


    婉兒上去推了兩下,說道:“自動關上了。”


    我道:“不是自動關。”我隨著一鶴道長下來過,知道情況,還好我有火機,點著蠟燭。


    密室又能看見的時候,我去查看開關,忽然發現眼前的路變了個樣子,我記得明明是直道,一直通往鐵籠,沒有什麽轉彎角的,可是現在,台階明顯是彎的。


    閻大也搞不懂怎麽迴事,也皺起了眉。


    “難道密室可以改變樣子?”我隻能這麽認為了,或許在我走後,進來的狗頭道人他們把密道改變了。


    我把我的想法說了,閻大搖頭道:“不是的。這個密室就是為了囚禁我而專門建的。沒有那麽多花樣。”


    “那是怎麽迴事?”我指指眼前,全變了樣子,連囚禁他的鐵籠都不見了。


    閻大道:“先走走,看看通到哪裏。”


    我們隨著他,在彎曲的台階道上走了好大一程,可是放眼看去,似乎還沒到頭。


    “怎麽會這麽遠?”閻大前看後看,說道,“建這個密室的時候,我被鐵鏈鎖著,可是都看著呢。沒有這些道道的。”


    我道:“你都不知道,我們更不知道了。”


    閻大又道:“難道是在我被封住眼睛後,偷偷建的?也不對啊,我耳朵又能堵上。”


    我問他:“你不是說有妖氣嗎?難道是鬼打牆?”


    一說到鬼打牆,我立馬想起豬臉山魅來,那玩意躲在山洞裏,不會跑這兒來了吧?


    閻大突然罵道:“哪個小鬼敢迷惑老子?被老子抓到直接弄死你。”


    他說話時,中氣充足,迴音在走道裏來迴傳遞。


    可是沒用,眼前的情況並沒有改變。


    我問婉兒:“你有辦法嗎?”


    我記得在亂葬崗對付老爬屍的時候,婉兒就能破掉老爬屍設下的禁忌。


    婉兒搖著頭,說道:“我感應不到對方。”


    我道:“這麽說來,對方比你還厲害?”


    婉兒道:“那倒不一定。每個鬼物都有自己最厲害的技能,也許對方隻是迷惑人比較厲害。”


    我道:“嗯。我學過對付鬼打牆的方法,可是沒有符紙啊。”


    遇到豬臉山魅的之後,我一能畫符,立馬就追著一鶴道長學習了破解鬼打牆的方法,但是都要用到符紙,我隻有雷擊木在手,還不習慣用符紙。


    其實我會畫符紙,可是又沒有紙筆,眼前的情形,真叫我為難。


    “我有符紙。”


    無雙走過來,從兜裏掏出七八張符紙來。


    我很高興,問道:“你從哪弄的符紙?”


    無雙道:“從知道暴風雨來臨的時候,狗頭道人給我防身的,我一直都沒用到。”


    我查看那些符紙,都是對付鬼魂的,找出一張真君咒符紙,點燃,拋於空中,念動著咒語,符紙飄飄蕩蕩,一直往上升,升到最頂端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鬼臉出現在我們眼裏。


    “我曹,還真是豬臉山魅。”


    我沒想到,豬臉山魅真出現在這裏,而且就是我和無雙在山洞裏遇到的那隻,因為它對著我們的半張臉,還有個一片黑印,就是被劉念一張小雷符炸的。


    鬼王集合大軍的時候,很多妖邪鬼魅都來歸附,豬臉山魅很可能是隨著鬼王大軍一起進到洞靈觀,他發現密室後,立馬留了下來,正好在這時候害我們。


    閻大一見,立刻暴跳如雷,就要去捉豬臉山魅。


    我攔住他說道:“別急。這裏有張巽殺符,是專門對付它的。”


    閻大道:“哼,老子一下子擰斷它的脖子,不就行了?”


    我道:“我比你更想殺死它,我還被它困過幾天呢,差點餓死我。一鶴道長說過,巽殺符最陰損,我就想看看,怎麽個陰損法。”


    閻大聽我這麽一說,便住手看我,我走到豬臉山魅身下,準備跳起來把巽殺符拍到它臉上。


    結果,一直閉著眼裝睡覺的豬臉山魅卻驚醒了,一下子從上麵跳下來,睜著紅色的眼睛,狠狠瞪著我們。


    它頭大,臉長,如果說它像人,可是身體和腦袋的比例太也不協調。


    看肩膀,甚至比我們還矮一點,可是加上腦袋,又比我高出兩個頭。


    光看到這玩意,就足夠讓人驚悚的了。


    它雖然狠狠瞪著我們,可是表情卻像石頭一樣僵硬。


    我現在已經不怕它了,左手雷擊木作勢欲打,乘著它想要躲開的時候,右手伸出,巽殺符真實地按在它臉上。


    我覺得是豬臉山魅腦袋太大,臉太大,我沒有困難地就貼上去了。


    符紙貼上去的一刹那,一直慢動作的豬臉山魅忽然動了起來,以腳為軸心,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到最後轉成了龍卷風,連豬臉山魅的大臉都看不清了。


    一鶴道長說過,巽殺符陰損,原來指這個。


    這要是一個人中了符,估計得直接轉暈死。


    轉得快,但是去的也快,巽殺符法力很快就消散了,豬臉山魅再次現出形來。


    可是眼前所見,把我們都驚呆了,它脖子裏掛著一長串白色肉腸一樣的東西,還發散著惡心臭味,巽殺符居然它肚子裏的東西被甩出來了。


    豬臉山魅一吸溜,把東西又吸迴肚子裏,對著我們呲了一下牙,扭頭就跑。


    然而巽殺符旋轉後勁還在,豬臉山魅根本控製不住身子,竟然轉了個彎一頭撞在了牆上,這次撞得鼻子都歪了。


    我看它沒有還手之力,衝上去掄起雷擊木,對著它的胖臉就是一頓打。


    劈劈啪啪,感覺和捶一團麵似的,等我停手,豬臉山魅的大臉已經麵目全非。


    我打它的時候,它不是不跑,而是腿軟跑不動,可是等它想跑的時候,已經跑不了了,我這邊停手,閻大立即上前,硬生生就豬臉山魅的大腦袋揪了下來,狠狠扔了老遠。


    密室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我又看到了被鎖在鐵鏈裏的一鶴道長,不過他已經沒了唿吸。


    我很心痛,問閻大:“鑰匙呢?”


    閻大道:“什麽鑰匙?”


    我道:“就是鎖鐵籠的鑰匙。”


    閻大冷笑道:“人都死了,你找鑰匙幹嘛?”


    我道:“我要把他解開埋了。”


    閻大道:“人總是要死的,埋了未必有不埋好。”說著,轉身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但鑰匙肯定是沒有了,我也解不下一鶴道長,想著他對我如師長一般的教導,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洞靈觀已經沒有活人了,再沒有呆下去的意義。


    閻大還記得對一鶴道長的承諾,說要送我們下山。


    這一路再沒有遇到鬼王大軍的阻擋。


    期間,閻大也換了套衣服,不見了頭上肉瘤,看起來順眼多了。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忽然迎頭遇上七八個人,這些人一見無雙,都抱拳道:“大小姐!”


    原來是沙門的人。


    何無雙問道:“我爸爸還好嗎?”


    一個小胡子道:“大龍頭生病了,著我們請大小姐迴去。”


    何無雙一聽,差點急哭了,問道:“我爸爸生了什麽病?”


    小胡子緊跟著道:“大龍頭大概是想念大小姐了吧,不過大龍頭身子沒什麽大礙,大小姐隻管放心。”


    何無雙著急道:“我要迴去看看。”對我和婉兒道:“小浪哥哥,婉兒姐姐,你們跟我一起迴沙門可好?”


    婉兒看著我,由我抉擇,我道:“無雙,你迴家吧。我出門好久了,我也要迴家看爺爺。都住在同一條河上,以後還有機會見麵的。”


    何無雙也是想念家人,點點頭,隨著那群沙門中人離去。


    等到了山腳下,閻大道:“我也要走了。我答應一鶴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向他道謝,如果沒有他,我也難以活著出來。


    閻大走了幾步,又迴頭道:“你倆一人一鬼,生活在一起,就不怕世俗人的眼光?”


    我歎道:“怕有什麽辦法?還是要在一起。”


    閻大默默點頭,好像認可了我們似得,說道:“據說世上有個神奇的東西,叫輪迴之爐,可以把人變成鬼,也可以把鬼變成人,你們不妨去找一找,如果今生有緣,說不定你們真能找到。”


    “把人變鬼?把鬼變人?”我聽了,驚訝地有點不信,如果真有輪迴之爐,那我說什麽也要找到它。


    “閻大,你知道輪迴之爐在哪裏嗎?”問的時候,我心裏還很激動。


    閻大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世上確實有。——祝你們好運吧。”


    言罷,大踏步而去。


    從我在密室裏,見到閻大起,就感到他是一個奇怪的人,明明是人階下囚,但是氣勢上比主人還要強勢,之後見他對敵鬼王大軍,出手狠辣,本事超強,這樣的人,本身就是一個不屑於說謊的人,而且他也沒有理由騙我。


    知道世間有個輪迴之爐後,我發現自己眼前充滿了希望,婉兒也很是高興,她更渴望能和我一起簡單幸福生活在一起。


    迴到家裏,見家門緊閉,我喊聲:“爺爺,我迴來了。”也沒人應。


    我心裏奇怪,開門進屋,發現屋裏落了一層灰,好像很久沒人住過一樣。


    當我來到後院,看到一個墳墓,墓碑上寫著:王半水之墓。


    我頓時就呆住了,王半水是我爺爺的名字,這是我爺爺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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