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裏來,想找迴血靈芝,身後有妖尾,老奶奶,這幾樣綜合,也隻有山妖姥姥了。


    我心中的震撼,幾乎無法言說,山妖姥姥在這一片山區,那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從來沒人敢惹到她。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降妖伏魔的道士成群結隊前來對付山妖姥姥,可是進了山後,再沒見一個出來。


    後來,再沒人提起對付山妖姥姥了,就算偶爾有人在山裏失蹤,大家都隻能說‘活該,不知道山妖姥姥的厲害’,而不會有人說要報仇。


    住在山腳下的山民,據說有不少人見到過山妖姥姥。山妖姥姥有個特點,哪怕遇到再多的人,一次也隻吃一個人,其他人可以任意離開。


    至於山妖姥姥吃什麽樣的人,那隻能說看誰是倒黴蛋了。


    還有傳說,就算一個人遇到山妖姥姥,隻要你有能夠打動她的寶物獻上,也可以活命。


    我們村子並不在山腳下,離那片山頗有點距離,可是對山妖姥姥的大名,依然是如雷貫耳。


    而且,這些年已經沒有人遇到過山妖姥姥了,大家幾乎都以為她離開或者死了,誰想到今天突然出現在我家院子裏。


    我和山妖姥姥的對話,也驚動了婉兒。


    婉兒從屋裏出來,一眼就看出山妖姥姥的來曆,比我顯得還要震驚。


    山妖姥姥也上下打量婉兒,又看看我,露出一絲笑容來。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山妖姥姥,我會覺得她笑得好慈祥。


    山妖姥姥笑眯眯地道:“你這小丫頭膽子真大!我就說什麽人能從我手底下把血靈芝盜走?原來如此。”


    她也看出婉兒的真實身份來,隻是沒有明白說出來。


    婉兒如臨大敵,眼中紅芒閃現,走過來,把我攔在身後。


    山妖姥姥看著婉兒,問道:“我的東西呢?”


    婉兒道:“被我吃光了。”


    山妖姥姥眼裏先是失望,隨即露出一絲惡毒,用她的長鼻子嗅了嗅,說道:“不對,你們倆都吃了。”


    我是明白了,婉兒說血靈芝被她一個人吃了,其實是想把我和爺爺撇清,說明婉兒自己也知道不是山妖姥姥的對手,想一人承擔後果。


    婉兒有內丹在身,已經是鬼中厲鬼,山妖姥姥厲害到什麽地步,幾乎難以想象。


    最恐怖的,她聞一聞,就知道我也吃了血靈芝。


    這時候,我最怕的是山妖姥姥發現爺爺。


    山妖姥姥看了看天,說道:“現在動身,天黑前應該來得及進山。——跟我走吧。”


    婉兒道:“姥姥,我跟你走!”


    山妖姥姥搖搖頭,看著我,露出一嘴小而細碎幾乎看不見的牙齒,笑道:“他也要跟我走。我有好些年沒吃過人肉了,這個後生仔是個好人,我喜歡他,吃起來應該更夠勁。”


    我聽了心中駭然,果然是個妖,想法都變態。拉著婉兒,道:“婉兒,你也不要去。”


    山妖姥姥顯得很生氣,臉都耷拉下來了,說道:“敢不聽姥姥的話。”


    手一抬,指甲瞬間長出十幾厘米。


    婉兒一見,把我往後推去,說道:“快跑!”她自己往山妖姥姥撲去。


    我被婉兒推得連連倒退,但我沒打算逃,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寧願一起死了,也不能丟下婉兒。


    隻見婉兒快如疾風地向山妖姥姥攻了過去,她身法太快,隻能看到一道白影子一閃而過。


    山妖姥姥眼中很是不屑,隻是隨手一揮,就將婉兒擊退了。


    我感到婉兒似乎很怕山妖姥姥的指甲,根本不敢與其觸碰,但是婉兒速度快,一擊不中,立刻退迴,再次攻了上去。


    山妖姥姥連揮三次,都沒傷到婉兒,終於怒了,我都沒看到她動,她已經化作黑風展開了反擊。


    院子裏隻見一道白一道灰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白影子是婉兒,她穿著我第一次遇見她時的白裙子,灰影子是山妖姥姥,她穿的是老式麻布衣。


    灰白兩道影子,時而分、時而合,看得我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情況如何,我想幫忙都不知道如何插手。


    我忽然想起照妖鏡來,老爬屍怕它,山妖姥姥應該也怕,那天之後,我把照妖鏡藏在床下,立馬奔迴屋裏,把照妖鏡取出來。


    可是當我返迴院子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山妖姥姥一隻手掐住了婉兒的脖子,她長長的指甲在婉兒脖子上繞了一圈,婉兒想掙脫幾乎不可能,我瞧在眼裏,莫名覺得恐怖。


    婉兒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雙手去扳山妖姥姥的手,可是哪裏扳的動?她臉上現出幾道淺淺的血痕,眼角也流出血來,這是快要被打迴原形了。


    我一陣心疼,亮出照妖鏡,喊道:“老妖精,受死!”


    舉著照妖鏡,對著山妖姥姥照去。


    照妖鏡已經證明有多厲害了,老爬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山妖姥姥雖然厲害點,畢竟是妖鬼一類,至少會害怕,照妖鏡也應該能對她造成傷害。


    可我沒想到,照妖鏡照到山妖姥姥身上,隻是冒出一絲青煙。


    山妖姥姥伸出另一隻手,用衣袖遮住鏡光,冷哼道:“就這破爛玩意,還想對付我?”


    衣袖一揮,一股陰風撲麵而來。


    陰風刮過鏡麵,頓時將照妖鏡震碎了。


    有幾片照妖鏡碎渣飛到我臉上,劃了兩道血痕,除此之外,我倒沒有事。


    照妖鏡碎了,我的心也碎了,今天注定在劫難逃。


    山妖姥姥又是一揮袖,一股陰風直接把我卷了過去。


    我感到脖子劇痛,原來山妖姥姥也掐住了我的脖子。


    婉兒就在我身邊,我艱難說道:“對不起,婉兒。”


    婉兒道:“小浪哥哥,是我對不起你。”


    山妖姥姥發出幾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笑聲,說道:“人鬼相戀,真是稀奇,也不怕遭報應。”


    我嚷道:“遭報應,也比你個老妖婆孤獨活著的好。”


    山妖姥姥大概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手上一使勁,我感到已經無法唿吸了,很快舌頭都吐出來了,雙眼一黑,死了過去,——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眼前一抹黑,什麽都看不見,身上濕漉漉的,很是寒冷。


    我這是在哪?難道說我死了,下到陰間了嗎?


    耳邊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滴滴答答地滴水聲。


    我站起來,摸著往前走,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小浪哥哥,你醒了?”


    “婉兒。”


    我高興地幾乎要叫起來。


    “婉兒,你在哪裏?我看不到你。”


    婉兒幽幽地道:“小浪哥哥,我就在你旁邊的山洞裏。我們都被姥姥關了起來。”


    “啊?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呢。你在我旁邊山洞裏?這裏是山洞?”我摸到了山洞岩壁,開始順著岩壁行走。


    婉兒又道:“小浪哥哥,你停下吧,山洞裏已經被姥姥施了法,你就算走一百年,都找不到我的。”


    她剛說完,我就摸到一個柔軟的身體,很冰也沒有溫度,婉兒的身子就是這樣的,我高興地道:“我摸到你了,婉兒。”


    婉兒驚道:“那不是我!”


    我奇道:“不是你,還有誰?”


    一個嬌媚入骨的聲音笑道:“是我啊,小哥哥。”


    我一驚,鬆開她,問道:“你是誰?”


    那人卻又貼了上來,纏著我的身子,咯咯笑道:“我是姥姥身邊的侍女,你可以叫我小琴。”


    我使勁推開她,吼道:“別碰我。”


    小琴依然笑嘻嘻地道:“小哥哥的手真是溫暖,摸得小琴渾身舒服。”


    我聽婉兒沒有聲音,還以為她生氣了,趕忙道:“婉兒,我——我沒有摸。”


    婉兒歎口氣道:“我知道。”


    小琴道:“如今你們落到這裏,再想出去就難了,我勸你們能快活一時就快活一時。”


    她說著,又往我身上靠。


    我不敢再開口斥責她,生怕婉兒聽到了多心,隻是推著她、躲著她。


    婉兒突然道:“小琴,你別纏著我小浪哥哥了。”


    我臉上一紅,才想起婉兒是女鬼,再黑的地方,都看得見。


    小琴笑嘻嘻地道:“姥姥都說了,你和小哥哥今生都別想再見麵了,就在這山洞裏做個同命鴛鴦吧。不過,你們彼此又見不到摸不著,小哥哥肯定很孤單,我替你陪小哥哥,難道不好嗎?”


    我聽到她說我和婉兒‘今生都別想再見麵了’時,心裏一陣酸楚,山妖姥姥本事太大,也許‘同命鴛鴦’真的是我和婉兒的命運。


    婉兒冷冷地道:“你想陪小浪哥哥?就算我答應,姥姥會答應嗎?”


    小琴‘哼’了一聲,可以聽出她很不滿婉兒嗆她。


    婉兒又道:“這裏是禁地,沒有姥姥的話,諒你也不敢進來。快說,姥姥讓你來做什麽?”


    小琴這才道:“姥姥讓我來看看小哥哥醒了沒,如果醒了,就把你們帶過去。”


    我道:“我已經醒了,那就帶我們過去吧。”


    黑暗裏什麽都看不到,已經讓我很憋悶了,還不如出去透透氣,如果能見到婉兒一麵,那就更好了,至於山妖姥姥憋了什麽壞主意,我一點不在乎,反正我們也逃不掉。


    黑暗裏,小琴又拉住了我的手臂,委屈地道:“我還想在這裏多陪你一會。”


    我皺著眉頭,她自己說是山妖姥姥身邊的侍女,我猜也是一個女鬼,隻是太也自作多情了。


    小琴又道:“好吧,我帶你們過去。”她說完,又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擦掉她的口水,心說,這女鬼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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