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小天的目光掃過停在旁邊的幾輛汽車時,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頗有深意的笑。


    剛剛在路上的時候,郝震已經把這次搜救任務的具體情況跟大夥簡單介紹了一遍。


    被困者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是戶外運動的愛好者。


    要知道,那還是二零零七年,豬肉還買四塊五一斤。


    那個時候能玩兒戶外運動的,怎麽可能是普通人?至少也得是個低配版的富二代才行。


    此時,停在一旁的那幾輛車,就充分的證明了劉小天的這個猜測。


    一台三菱越野,兩台豐田4500,外加一台劉小天認不出車型的沃爾沃,在那個年代都是有錢人才開得起的好車。


    有錢人家的孩子,玩兒的就是花。


    這是劉小天的第一感覺。


    要說沒有半點兒羨慕嫉妒的成分那是瞎說,但絕不至於恨。


    人各有命嘛,難不成還能換個爹娘?


    虎子似乎感受到了劉小天帶著那麽一絲絲落寞的情緒,伸長了脖子舔了舔他的下巴,低低的叫了一聲。


    劉小天自嘲的一笑,低頭用鼻子蹭了蹭虎子的腦袋,用隻有他和虎子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咱不羨慕,對不?”


    也不知道虎子聽沒聽懂,反正小家夥是張開嘴輕輕的用牙齒啃咬劉小天的鼻子,玩兒的不亦樂乎。


    突然,剛剛還圍著郝震七嘴八舌的人群當中有個女人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


    “說了這麽半天你也沒說啥時候能找到我兒子!我可告訴你,我們高家就這麽一根兒獨苗兒,要是我兒子有點兒什麽事兒,我跟你沒完!”


    劉小天詫異的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穿著像是收費一般的女人。


    一襲黑色皮衣,顯得身材倒是不錯,要啥有啥,而且該突出的地方都挺突出,就是不知道腰間盤突不突出,肩膀上那條披肩不知道是不是狐皮,反正看上去挺值錢的樣子。


    女人年紀在四十歲上下,一臉的大白刮的稍微有點兒厚,要不是有一層乳膠漆,估計這麽大幅度的發聲,臉上的大白就得開裂。


    要不是看到了她的脖子跟臉明顯不是一個顏色,在這樣的光線下,劉小天或許就真當她原本就是這麽白了。


    兩道眉毛又細又尖,眉峰幾乎九十度角凸起;高顴骨、尖下巴、薄嘴唇,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麵相。


    劉小天不會看向,但是他從心底裏就不喜歡這種長相的女人。


    真正讓他意外的是,郝震在被這個女人用這樣的語言說了一通之後,竟然沒有發火,而是一個勁兒的解釋和安撫。


    雖然劉小天聽不清郝震在說什麽,不過從他的動作和表情上,他敢確定,郝震一定是在說好話。


    他有些想不通,他們是來幫助那些人救援尋找他們的孩子的,為什麽要低聲下氣的?難道是他們把那些人的孩子丟進山裏的?


    而且,郝震的態度明顯助長了那個女人的氣焰,聲音又拔高了幾度: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要多少錢?我給!但是今天晚上找不到我的孩子,我跟你們沒完!”


    劉小天的火兒“蹭”的一下就躥上來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他懷裏的虎子也朝著那個女人呲出了那四顆還沒有瓜子兒大的尖牙,嘴裏發出陣陣威脅般的低吼。


    看到郝震還是好脾氣的低聲勸慰,劉小天直接走出隊伍,徑直衝了過去。


    離著還有三五米,劉小天鉚足了勁兒一聲大吼:


    “都把嘴給我閉上!在墨跡一會兒,你們的孩子今晚就得凍死在山裏!”


    還別說,他這麽一吼,那七八個人頓時被鎮住了。


    劉小天沒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機會,直接站到那個女人麵前,五官扭曲的大聲質問道:


    “你朝我們大隊長吼什麽?有本事管好你的孩子啊!是我們把他丟進山裏的?要麽你就有點兒骨氣,自己進山去找,你以為我們願意管你家孩子這破事兒?”


    “你!……”女人的臉色一變,但是劉小天卻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我咋了?你想說我跟你兒子也差不多大是吧?但是為什麽現在我站在這裏等著去救他?至於我對你的態度,哼哼,我長這麽大沒吃你家一口飯,所以根本不需要跟你低聲下氣!


    還有,你給我記住了,我們來這兒,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來的,不是來這兒掙你的那幾毛零錢的!你聽說過軍隊缺錢嗎?


    是不是要說你是納稅人?那是你應該做的,因為你享受了國家給你營造的良好、安全的生活環境,而不是給你權利讓你在這兒個我們大吼大叫!


    現在,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繼續這個態度,我們就要將你驅離這裏!”


    劉小天敢對漫天神佛發誓,這絕對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說話。


    這些語言,也都是他從港台片裏借鑒來的,隻是稍微加以改動。


    不過,他成功了,成功的把那個刁鑽刻薄還蠻不講理的女人給鎮住了,也把其餘那些人給鎮住了。


    郝震這會兒早已經從最初的震驚當中迴過神兒來,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這些話他不是不會說,而是不能說。


    因為,他跟劉小天的身份不一樣。


    如果這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很容易被人詬病。


    但是從劉小天這個新兵嘴裏說出來,他就非常容易解決了。


    就比如……


    一腳踢在劉小天的後鞧上,然後在瞪著眼睛嚴肅而平靜的說:


    “你這小子,怎麽能這麽說話呢?這位女士也是因為擔心孩子而著急嘛!家長的心情,我們是應該理解的!”


    緊接著,他就轉向那個似乎反應過來一點兒的女人,繼續說道:


    “不過話又說迴來,您這樣的態度的確是不利於我們開展救援工作的,您看,這天眼看著就要黑了,您多耽誤一分鍾,您的孩子也就多一分危險不是?


    所以,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我們,而不是發泄您的情緒,您說對嗎?”


    自古以來,這種一個唱紅臉兒、一個唱白臉兒的語言方式都在各個行業、各個領域當中被充分使用,不因為別的,關鍵是,真特麽管用啊!


    幾句話下來,那個女人的眼淚都下來了。


    那些保護大白的乳膠漆估計不防水,直接就被衝出了一道道難看的痕跡。


    不過,看得出來,她的確是非常擔心她的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見場麵得到了控製,郝震立即對那些人說道:


    “現在請各位把你們孩子的衣服或是其他物品拿過來,我們現在就帶著軍犬進山展開搜救行動,請你們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把你們的孩子安安全全的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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