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格外冰冷的刀刃直接刺進了她的胸膛,瞬間大量的鮮血伴著一絲濃烈的紅氣不斷流出,沒過幾秒就將整個形狀如月牙般的尖刀通體染成了猩紅顏色。


    即使墨芝芝再能夠咬緊牙關強忍著這剜心之痛,內心其實早已經百般哀嚎,左立難安了。


    “嘶——”


    蘇梵衣握著刀,每動一下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絲毫不敢有半分差池,生怕因為他的一個失誤導致之前所做的事,女君所受的痛都前功盡棄。


    但當他聽到墨芝芝倒吸了一口涼氣,便又讓他分了心。


    蘇梵衣忍不住又抬頭看了墨芝芝一眼,看到她原本紅潤淨白的臉如今變得有些發黑,五官也因為太過疼痛開始不受控製的扭曲起來。


    蘇梵衣那一刻更是忍不下心繼續動手了,可是此時此刻,這般境遇著實令他進退兩難,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哽咽的問道:“女君......可還受得住......”


    其實墨芝芝現在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隻能微微點頭,蘇梵衣也很無奈,隻好頂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繼續為其二人施法剖丹、換丹。


    這時,墨芝芝不僅要忍受這剖丹之罪,還需保持著清醒將墨殤體內的反噬與邪氣統統吸入自己體內,還要盡力將這吸進體內的這些壓製一段時間,時間越長那麽留給蘇梵衣換丹的時間便會越長些,亦可減輕他內心的壓力。


    能夠看到墨芝芝與墨殤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連接帶,兩人的靈力借助這條連接帶達到互換的地步,其中墨殤身後那隻殤鳥周身的邪氣慢慢過渡到了墨芝芝那紅鸞之內,而她就盡量將自己未被汙染的法力全部灌輸到墨殤的體內。


    到了最後一刻,緊要關頭時蘇梵衣的汗水已經浸濕了內衫,他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全程不敢眨眼,他將手中的尖刀又奮力往墨芝芝體內一推,幾乎除了刀柄全部插進了墨芝芝的胸膛內丹所在之處,又順著內丹外緣深深劃了一圈,才將其成功剝離。


    繼而一道金光而出,耀眼且奪目,當蘇梵衣最後切斷了內丹與墨芝芝的聯係,那金光閃閃的內丹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自己從她的身體中浮了出來,懸在半空。


    蘇梵衣將尖刀收迴放到桌上,又立即解開束帶,脫下最外一層的衣衫為墨芝芝披上,正好遮蓋住她胸前那個很深的圓形傷口,她嘴角微搐,用盡力氣笑了一下就又耷下去了。


    墨芝芝雙手附在他的衣物上緊緊捂著傷口,道了一句:“謝謝......以後...殤兒就拜托你看管了......別讓他總是......如此任性而為......”


    說完她便覺得體內的血都快要流盡了,氣息也開始紊亂且急促,墨芝芝捂著心口處將身子向前挪了挪,俯下身子,恰好趴在墨殤的腹部。


    她哭著道:“姐姐先去找父親母親了,不管他們之前做了什麽,終歸是我們的親生父母,你切不要怨恨他們,也不要太過想念姐姐......”


    說完她便將手探出,恰好能夠碰到懸在半空中的內丹,此時那內丹正散著耀眼的光芒,墨芝芝隨即取到手中,指尖還掛著鮮血,從而將那內丹染得金光中顯了一絲粉紅,之後她便用最後殘存的法力將內丹送入了墨殤的體內。


    蘇梵衣起身退到殿塌之下,雙膝跪在地上,將兩手高舉過頭頂,又向下彎下腰身,叩拜而泣道:“臣!定會全力輔佐冥主,拚死護冥界眾生周全!”


    墨芝芝能夠感受到自己應該大限已至,她趴在墨殤身邊,目光緊緊盯著墨殤的麵龐,舍不得離開一秒。


    就在這時,她看到墨殤的睫毛突然微微一顫,隨後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但他卻還未睜開雙眼,完全恢複意識。


    墨芝芝知道,此次換丹是成功的,現在留在他體內的內丹正在適應這個新主人,將他原本冰冷的身軀重新恢複溫度,也在為他治愈著所有的傷。


    如此她便安心的附在墨殤耳邊輕聲說道:“你是我的弟弟,同血同源,這內丹自然會替我護著你......”


    說完她便伏在墨殤的胸膛之上,永遠的沉睡在此了。


    墨芝芝的這一世也算傳奇,是六界少有的巾幗女傑,本是毫無經驗的深閨女子卻要在父母逝世的悲痛中被萬臣推上了女君的位置上,從此便肩負起整個冥界,不僅要學習管理用人之道,還要迫於壓力重振冥族。


    自始至終她掌管冥界也近五萬年了,在她的管控下,也算將這冥界打理的井井有條,無功無過,但求安穩一方,再者她這後半生所做也都是為了給墨殤鋪好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做了冥主之後可以不再向她似的費力。


    蘇梵衣本想將墨殤身上的禁製解開,就看到墨芝芝的身體又開始散發著光芒,隨即身體外圍像是鍍著一層銀圈,又過了幾秒,墨芝芝的魂魄便開始慢慢的離開她的肉身。


    她的魂魄坐在軟塌中央,身上沒有傷痕,沒有血跡,身著一襲錦繡白衣金絲鑲邊,尤其周身還散發著層層金光,顯得聖潔且高貴,映的她的麵容也十分白皙透亮,容光煥發。


    她道:“不必將他叫醒,你帶我去便可。”


    蘇梵衣道:“可......是!女君!”


    他本想再辯一下,但細想女君此舉也是為了冥主著想,不想讓他過於自責,傷還未愈若要是再受到如此大的打擊,恐怕身子也扛不住,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其將傷養好些了,在尋個機會婉轉告知。


    於是蘇梵衣將墨殤安頓好後,便帶著墨芝芝的魂魄來到了太祠殿,隻要是在冥界的各位官員大臣都紛紛聞訊趕來,身著白衣,頭插骨簪。


    這一日,冥界上下為其魂魄行了最高的君王禮製,墨芝芝最後在太祠殿內所言皆為對冥界各官今後的交代,待到將墨芝芝的魂魄送走之後,整個冥界啼哭聲不斷,萬民哀泣,眾鬼拜之。


    唯獨......少了墨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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