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蓮點了點頭,道:“知道,怎麽?”


    漓玥麵無表情,有些麻木的說道:“我將她殺了,而如今父神被軟禁在淩霄宮,又是太子掌權,他定不會饒我,藏身於冥界太子還是忌憚些的。”


    濯蓮聽聞瞳孔一震,突然腦中出現太多問題想問,但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先問哪個了。


    沉默許久後,她才緩緩開口道:“天帝被自己的兒子軟禁?你還殺了你的姐姐?”


    漓玥看著她那驚恐萬分的眼神,將頭撇向一邊再次解釋道:“您不知太子與盈雪都做了些什麽,以後女兒慢慢與您細說,但現在需要找到船,不然這忘川河單憑法力是渡不過去的。”


    於是濯蓮左右尋著,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隻廢棄的船駛來,恰好停靠在岸,但那船看著破舊,像是用幾塊快要腐朽的寬木板臨時拚湊而成的。


    但好過沒有,於是濯蓮用手指著輕聲道:“那邊倒是有船,隻是......”


    漓玥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說道:“無妨,有燈引路就好,您先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說完,她便走了過去,不知為何,這船仿佛被怨氣包裹著,走的越近越覺得昏暗陰森,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但漓玥膽子還算大,隻是戒備心太強,雙拳緊握,步履沉重,就連唿吸都不敢喘的太大聲,生怕驚動了什麽“東西”。


    待她終於走到此處時,環顧一周確實覺著這船過於破舊不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碰散架了。


    於是她小心翼翼的將身子趴在船側,透過兩塊木板間的巨大縫隙往裏望去。她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背影,手中好似還捧著一個破瓷碗,碗的邊緣處都是些豁口,根本無從下嘴,但那老人就那麽端著,不喝也不放。


    漓玥眼睛一轉,又看到船內的擺設極簡,隻有一桌一椅,一碗一勺,還都落得滿是灰塵,蛛網遍布。


    就在她思索時,再迴看那老人竟然消失不見了,漓玥心中納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怎會憑空消失了呢?於是她又帶著滿心的疑惑將身子往前探了探......


    “啊——!!!”


    就在她往裏再看的時候,一張猙獰恐怖的臉突然湊了過來,把本就神經緊繃的漓玥嚇得連退三步。


    “什麽東西?”漓玥捂著狂跳的心髒自言自語道。


    就在此時,船內又傳來一陣緩慢且沉穩的腳步聲,踩得腳下的木板“咯吱咯吱”亂響。


    不遠處坐著等消息的濯蓮見她許久未歸,怕出什麽意外,便衝著她的方向大聲喊道:“漓玥!那船可以用嗎?”


    漓玥被這一聲嚇的激靈,發現是娘親喊得這才舒了一口氣,就在她還沒完全緩過來時就又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幽幽淒冷的聲音:“能用。”


    漓玥反應敏捷立即前跨一步又轉身,將手中的魂花鏈甩了出去剛要去打,卻發現對麵是個滿頭銀絲的老婦人,衣衫襤褸,佝僂著個身子,右手拄著木棍,左手端著一碗綠油油的湯水,那湯水還冒著黑氣,甚是詭異。


    那個老人的表情也令人難以捉摸,雖然一直笑著,但那笑容實在陰森,加上滿臉的褶皺,青紅的額頭,都讓漓玥有些抗拒,渾身不適。


    就在漓玥弄不清是敵是友,是惡是善時,她卻主動上前一步,道:“姑娘...上船吧......”她的聲音沙啞且沉穩,一聽便知是一位飽含滄桑的老人。


    漓玥心想著如今這地方也就隻有這麽一隻船,看她隻是有些神出鬼沒,容貌滲人,但應該並無惡意,估摸著應該是女君派來的,還是出於禮貌先答一下吧。


    於是覆手於胸前道:“這位婆婆,敢問您是女君派來專門來接我們的?”


    那老婦人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邁著蹣跚的腳步,緩緩挪到船頭,立在門前呆了一會兒,又將手中的拐杖抬起往門那裏用力一戳,就聽到那半截的殘破木門“咯吱”一聲就被推開了。


    這時她才歪頭對著漓玥笑了笑,道:“快進來吧!”


    那突然慈祥的笑容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漓玥也覺得自己沒有猜錯,於是完全信任的指了指濯蓮的方向道:“您先等等,我娘還在那裏坐著,我將她帶過來。”


    那婆婆沒說什麽,獨自徑直走進了船艙內,漓玥以為她不願等,便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又有些沮喪,但沒過多久便從船裏飄來一句:“快去,別再耽擱了!”


    漓玥得知這婆婆的意思,有些竊喜,於是連連點頭,道:“哦哦哦!那您等一下啊!”


    說著她便一路小跑著到了濯蓮身邊,氣喘籲籲的說:“那個...婆婆是來接我們的,雖然破了些,但婆婆還算善心,可信。”


    濯蓮借著漓玥的力起身,還未站穩,漓玥就二話不說的半蹲著身子將背對著她道:“娘親,上來,我背您。”


    濯蓮連連擺手,道:“不行,一個女孩子家,讓旁人看了笑話,再說就你這小身板......”


    漓玥看她不依,便直接扯住濯蓮的雙臂搭在兩肩,強製將她背在身上道:“哎呀,沒事!就這麽幾步路,人家還等著呢!”


    濯蓮趴在她身上,臉微微有些紅,畢竟母女二人也隻見了這一兩麵,還有些疏遠陌生,難免拘謹,但還是妥協了道:“那...好吧......”


    最終拗不過漓玥的她還是讓其背著,但每走兩步便想要問一句:“累了嗎?要不娘親自己下來走吧......”


    漓玥也是耐得住性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說:“不累。”


    等二人走到破船位置時,漓玥已然汗流浹背,兩鬢的幾根碎卷發也被汗浸濕,緊貼在臉頰處。


    “咚咚咚———”


    漓玥將濯蓮小心放下,便去敲門。隻聽那婆婆用十分沙啞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於是漓玥帶著濯蓮推開那扇木門,謹慎的走進了船內。


    “啊啊啊——”


    就當她們剛進未走兩步就被那門後縫隙,還有各處陰暗潮濕的角落中的巨型蜘蛛網嚇得驚叫連連,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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