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月九兒命人給自己送來浴湯,便迴頭衝慕容映寒笑了笑。


    不等她開口說什麽,慕容映寒已經轉身往外頭走去,隻是每邁出一步似乎都有點艱難,步伐很沉,也很緩慢。


    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她一眼,滿眼的不舍讓月九兒心裏被針狠狠紮了下,整顆心一下子便酸楚了起來。


    不過是和他分房睡而已,他都難以割舍成這樣,那些不知道怎麽解釋的解釋,還能解釋嗎?


    而她最怕的是,他如今還身中劇毒,如果解不了,每個月圓之夜便會發作,萬一他熬不過去,寧願自斷筋脈......


    離下一個月圓之夜隻有十日了。


    那一夜,月九兒一直輾轉難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慕容映寒沒有睡在身邊,夜裏總是時不時醒來。


    醒來之後就特別想過去看看他,看看他睡得可安穩,有沒有蓋好被子。


    月九兒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是什麽心態,就是止不住要去擔心,更怕的是自己一覺醒來,他已經不在身邊。


    一整夜睡得太難受,心裏從未如此擔心過一個人。


    事實上,慕容映寒現在傷好了,隻要不是月圓之夜劇毒發作,隻要不是林欣煙親自來,誰來也傷不了他。


    可為何還是那麽不安?那麽牽掛?


    就這樣,在軟榻上不斷翻滾,不斷憂慮,也不知道數了多少隻綿羊,直到淩晨時分,好不容易才睡了過去。


    一大早,月九兒便被流源的聲音驚醒。


    她睜了睜眼,揉了揉因為沒有睡好而漲疼的腦殼,好一會才聽清了外頭的話:“九公主大概還沒醒,要不屬下先給世子準備早點?”


    沒有人迴應。


    月九兒繼續揉著太陽穴,慢慢爬了起來,她知道現在的慕容映寒根本不會理會他不認得的人,別說是流源,就是麵對梁清雲的時候,他也一樣不會理睬。


    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又聽到流源的聲音響起:“映寒世子,你身上的衣裳被露水沾濕了,屬下給你準備一套新的衣裳如何?”


    慕容映寒還是不理他。


    流源有點無奈,昨夜王爺便吩咐過,說映寒世子這次迴來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讓他們照看著點,但他沒想到的是,過去已經不怎麽喜歡搭理人的映寒世子,現在更變本加厲了起來。


    這麽冷漠,比起他們家主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映寒世子......”


    房門“刷”的一聲被拉開,隻披了一件外袍的月九兒大步跨了出來。


    看到月九兒,慕容映寒眼底的冷漠總算散去了些,就連眼神也頓時柔和了下來。


    他往前半步,輕聲喚道:“九兒......”


    “你昨夜一整夜站在這裏?!”


    這件衣袍還是他沐浴過後自己給他披上去的,如今衣袍上麵一大片全被寒露打濕,正濕答答地披在他身上。


    他的發絲上也都是隨風飄來的露水。


    月九兒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就氣悶了起來,她整夜整夜裏睡不著,整夜整夜在擔心他,他倒好,有好好的大軟榻不睡,暖暖的被子不蓋,站在這裏做什麽?!


    非要這樣,讓她更加不安,更加難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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