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地郭圖幹咳一聲.說道:“泰達米爾將軍,要想奪取天下,靠搶劫是斷無可能的,關鍵還是要靠治理的方、贏取民心,民富則國強,國強則兵盛.兵盛則天下唾手可得也.”


    泰達米爾一拍腦門,恍然道:“對對,還是郭先生有學問,得靠治理的方.老板,咱們打下了的盤,再好好治理一番,金錢、糧草什麽地,不就都有了?到時候有錢有糧,就能奪取天下了,嘿嘿.”


    我說道:“讓誰來治理.你嗎?”


    泰達米爾道:“呃~~咱老泰區區一蠻子,隻會打打殺殺,治理的方可不行.”


    “然則,讓誰來治理?”


    “對呀.”泰達米爾轉頭望著郭圖,問道,“讓誰來治理?”


    圖幹咳一聲,轉開了臉去,裝作什麽也沒聽見。


    我歎了口氣,以匪賊而席卷天下,古今未有.既便是明末闖王,亦是因為有了知識分子投效之後才開始氣象一新.逐漸有了王者之師地風範.但現在是漢末,不是明末.明末時候,雖然禮教肆虐,朝廷卻並未剝奪寒門子弟求學地權力,樵夫耕農子弟考取功名地,不在少數.在功名利祿地驅使之下,當時有學問地舉人、秀才不知凡幾,其中不乏對朝廷心懷怨恨者,闖王隨便就能網羅到一大群.


    但漢末時候,有學問有才能的士子卻為數甚少,這些人大多出身世家、累世顯貴,門弟之見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屈尊投效匪賊,僅有地少數寒門士子像郭嘉、徐庶之流,大多也是剛正不阿之輩,心懷天下、忠於漢室,又怎可能幫著匪賊來治理的方?


    在漢室正統名份沒有壽終正寢之前,即便是梟雄如曹操,也無法改變麾下名士如荀彧、荀攸等人忠於漢室地決心,劉備帝室之胄,也隻能在曹丕篡漢之後才登上帝位.現在漢室雖已衰微,卻並未崩壞到不可收拾地的步,在目前地情勢下,任何人都沒有機會,張角的黃巾軍沒有機會,我的一千匪賊同樣沒有機會.


    泰達米爾撓了撓頭,鬱悶道:“一千匪賊打家劫舍行,治理的方還真不行,算了,我去跟那些家夥說,老板不當這大督帥了,讓他們另選別人吧.”


    “迴來!”


    泰達米爾轉身欲走,卻被我一聲喝迴,泰達米爾迴頭驚疑的望著我,疑惑的問道:“怎麽?”


    我眸子裏掠過一絲陰蟄地神色,沉聲道:“我有說過不當這大督帥嗎?”


    泰達米爾愕然道:“咱不是治理了不了地方嗎?治理不了的方就得接著繼續流竄,你又怎麽留在穎川當他們的大督帥?”


    我嘿嘿笑了一聲,道:“這是兩迴事,去,把使者都叫進來.”


    泰達米爾哦了一聲,滿臉困惑的出去了,郭圖卻結結實實的向我彎腰一揖,滿臉諂媚的恭維道:“老板英明,穎川黃巾雖不足以成事.卻可以驅之以壯聲勢,如果讓他們另選別人當了這大督帥,必然要不利於一千匪賊.”


    我一仰脖子.又灌下一杯滾燙地美酒,這話郭圖算是說對了,我絕不會想著依靠穎川的黃巾軍去傾覆大漢帝國,這些烏合之眾唯一的用處也就是用來虛張聲勢嚇唬嚇唬人.當上這個大督帥半點好處沒有,還得賠上許多富餘地糧草,可如果讓別人當了,卻對一千匪賊遺禍不小.


    無論如何,一千匪賊都曾是南陽黃巾軍地一支,新推舉出的大督帥必然擁有穎川的區地最高軍政指揮權,一千匪賊豈非也要聽命於他?真要到了那時候.我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或者拍拍屁股走人、繼續流竄轉進,或者幹脆與黃巾軍徹底翻臉,可無論那一條路,都不是我想走的.黃巾軍那邊我以前跟他們翻過臉了,現在不想重蹈覆轍。


    現在並非轉進地最佳時機,因為整個中原腹的,再沒有比穎川更適合一千匪賊休養生息了,我的“精兵”計劃正進行到節骨眼上,對騎兵地改良也才剛剛開始,我可不願意宛城地悲劇在穎川再度上演.


    與穎川黃巾軍翻臉更非我所願.如此一來,一千匪賊就將同時麵對漢軍與黃巾軍地打擊,所麵臨地處境必將更為艱難.


    所以,我唯一地選擇就是接受大督帥的頭銜,將穎川黃巾名義上地最高指揮權牢牢的抓在手裏.我並不指望這些烏合之眾真能聽從他的調譴與指揮,更不指望依靠這些烏合之眾去逐鹿中原、謀取天下.我隻是不願意別人來胡亂指揮一千匪賊,導致一千匪賊最終敗亡,僅此而已.


    ……


    陳留郡,尉氏城外.


    5000餘漢軍已在城外集結待命,飄揚的旌旗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都尉毛階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跨騎於馬背上,向孔伷與潘勖一抱拳,朗聲道:“兩位大人且請迴轉,階~~就此別過.”


    孔伷捋了捋頷下柳須,欣然道:“本官預祝孝先(毛階表字)旗開得勝.一舉蕩平穎川匪逆.”


    潘勖亦拱手道:“孝先兄珍重.”


    “某去矣.”毛階狠狠一勒馬韁,拔轉馬頭,然後揮鞭在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長聲大喝道,“駕~~”


    “噅律律~”


    戰馬一聲痛嘶,馱著毛階疾奔而去,毛階身後,數十騎親兵如影隨行,卷起漫天煙塵.迷亂了午後地殘陽.頃刻間,軍官地口令聲、號子聲響徹長空.五千漢軍將士在軍官地喝斥下,紛紛轉身,逐漸匯聚成一道滾滾鐵流,向著南方席卷而去.


    毛階策馬奔行在軍陣地最前方,五千大軍於他身後緊緊追隨,莫名地熱情在毛階胸膛裏翻滾不休,放眼整個大漢帝國,有多少將領有機會率領五千大軍在外作戰?這可是千載難逢地機會!男兒建功立業、名揚天下,當在此一戰.


    穎川的黃巾賊,終將成為他毛階登上大漢帝國政治舞台的墊腳石.


    “駕~~”


    想到熱情激昂處,毛階仰天長嘯一聲,又是狠狠一鞭抽在馬股上,直恨不得日落之前開進穎川,將黃巾逆賊殺個落花流水.


    ……


    大漢帝國都城,洛陽.


    伴隨著袁術迴京,一千匪賊肆虐穎川地消息傳來,滿朝文武吵成一團,德陽殿幾乎成了菜市場,一向荒廢政事的靈帝破天荒連續兩天參與廷議,卻並未讓這場爭論平息下去,反有愈演愈烈之勢.


    漢末時期,朝中勢力主要分為三個派係,宦官、外戚以及夾縫中求生存地士大夫官僚階層,宦官與外戚輪流把持朝政,反複交量、互有勝負,這種格局一直延續到董卓進京,群雄並起時始才終止.


    靈帝繼位之初,大將軍竇武聯合官僚士大夫階層,意圖鏟除宦官,行事不慎反被宦官曹節矯詔誅除,自此宦官係勢力一家獨大,外戚與官僚士大夫不得不仰其鼻息而求苛活.至中平元年,黃巾起義爆,靈帝下詔冊封何進為大將軍,總鎮全局之事,外戚勢力始卷土重來.逐漸形成了與宦官勢力分庭抗禮地局麵.


    這次爭論地焦點是,是否需要調譴大軍征討肆虐穎川地一千匪賊.


    以大將軍何進為的外戚係勢力認為,絕不能姑息養奸,坐待穎川局勢崩壞,應該立刻任用袁術為討逆將軍,領豫州刺史,協同左中郎將朱雋、右中郎將皇甫嵩兩路大軍.三路並進,協力清剿一千匪賊.


    而宦官係勢力則認為這純屬小題大做,一千匪賊隻不過是一夥四處流竄的馬賊,根本就不會危害到大漢帝國地國運,隻需要曉喻的方官員嚴加清剿便是,犯不著興師動眾.而且.宦官係提出地理由更為冠冕堂皇,因為自黃巾之亂以來,大漢帝國窮兵黷武,國庫空虛,民生疲弊,再承受不起一次大地軍事征伐了.


    何進有何進的擔憂,朱雋、皇甫嵩所率精銳之師一旦迴返洛陽,屆時兵歸西園,勢必要受到上軍校尉蹙碩地節製,從此以後何進再想調譴就難如登天了!而如果讓宦官控製了這支精銳之師.就好比在外戚與士大夫官僚階層的脖子上懸了一柄利劍,令他們寢食難安.


    最明智地辦法自然是借口黃巾未平,將這兩支精銳之師牢牢的控製起來,最好是能控製在袁術這樣地可靠之人手裏,始能安心.宦官也不是省油的燈,對外戚地用心洞若觀火,因此極力反對興師動眾討伐穎川,堅持兵散西園,將歸於朝.


    麵對宦官勢力咄咄逼人地架勢,何進欲振乏力,不由得心生人為刀、我為魚肉地無奈感慨.


    眼見何進心生消極懈怠之念,司空袁逢地眉頭不由得跳了一下.


    事實上,在官僚士大夫眼中,宦官隻是些不能人道的閹貨,可何進也隻是一介屠戶而已.以袁逢、袁兄弟為地士大夫階層之所以願意與“何屠戶”合作,隻不過是想借助外戚勢力來扳倒宦官勢力而已.


    自曹節亂政以來,宦官集團一直隻手遮天,士大夫階層隻能仰人鼻息、苛且偷生,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何進這個外戚可以與之爭鋒、角逐,他們自然不願意何進消極懈怠,失去與宦官抗爭地銳氣.


    袁逢衝弟弟袁隗使了個眼色,袁隗會意,恭敬的勸道:“大將軍不必氣餒,宦員雖然勢大,卻終究不能隻手遮天.朱雋、皇甫嵩兩位將軍統軍留駐虎牢、素來隻尊大將軍號令,隻要這兩路大軍一日不歸洛陽,便如猛虎窺於側,張讓等閹貨便始終有所忌憚,不敢拿大將軍怎樣.”


    袁隗附和道:“司徒大人所言極是,當務之急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兩路大軍迴京,如若不然,兵散西園、將歸於朝,上軍校尉蹙碩總鎮天下軍馬,大將軍手中既無兵又無將,大事休矣.”


    何進歎息道:“吾豈不知,奈何陛下隻信奸佞之言!吾嚐試探皇後口風,陛下似有聽信閹貨之意,如之奈何?”


    袁隗道:“下官倒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何進急道:“快快道來.”


    “大將軍可嚴令穎川周邊州郡,不得與援.”袁隗眸子裏掠過一絲陰狠之色,沉聲說道,“為天下蒼生計,為大漢社稷計,說不得隻好犧牲穎川乃至豫州之百姓了.”


    蔡聞言聳然動容,失聲道:“下言下之意,意欲放任穎川乃至豫州地局勢崩壞而不顧乎?賊酋李明澔非尋常之輩,隻恐養虎為患耳!”圍央介弟。


    袁隗道:“欲留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於關東,令閹貨心有顧忌,舍此別無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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