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一夜成名,筆名孟南星被空姐迷親切地稱為星仔。原本對張鐸不屑的人,瞬間不淡定了。自古文人多相輕,原罪便是嫉妒。同樣十年寒窗,你高官得做,駿馬得騎,我卻名落孫山,落魄江湖,我自然要嫉妒。同樣賣文為生,你四天之內狂賣十萬本,我一年也未必賣得上一萬,你還是一個十六歲的新人,讓我們這些混跡文壇多年的老江湖情何以堪啊?

    若是文言文還罷了,偏偏還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白話文,好比流行曲調婉轉,用詞考究的歌壇裏,突然被一首俗不可耐的口水歌奪得最佳金曲一般,讓一眾作家在羨慕嫉妒恨之餘,又平添幾分憤怒。一定要把他搞下去,堅決不能讓他出頭。

    無數的文人墨客紛紛撰稿從書名、簡介、開篇、布局、人物、情節、對話、標點、背景,到作者的筆名、星座、血型、身高、年齡以及推測出的長相,全方位立體抨擊轟炸,來得出《和空姐同居的日子》是部爛書,作者孟南星是個爛人的結論。

    全國各大報紙瞬間變得異彩紛程,《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登上了一個又一個的頭條,孟南星的名氣也變的越來越大,華西的一家小報紙甚至公然宣稱,如果孟南星的下部小說願意在他們的報上刊登的話,願意開出千字五百的稿酬。此言一出,報紙銷量瞬間長了好幾個百分點,讓其他報紙紛紛暗罵那家小報的無恥。

    這個世界在華夏報紙上連載小說稿酬最高的作者是天才作家王誠,千字五百,可問題人家王誠寫的是文言文,一章也就一千字左右,你給一個寫白話文的開出千字五百,擺明了是要攪局。再說張鐸也不可能把小說交給一個在華西地區都沒什麽影響力的小報紙,對方不過是借機炒作而已。

    這幫文人墨客在報紙上罵孟南星爽的不亦樂乎,可罵著罵著覺得不對勁了,這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孟南星的消息,就算沒什麽名氣的人也能被罵出名氣來,這分明是幫孟南星上頭條的節奏啊!再者沒看過《空姐》的讀者也納悶了,這孟南星是誰啊?這麽招人恨,一打聽,哦,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寫了本白話文言情小說,那找來瞧瞧,看寫什麽了被人罵的這麽慘,再一打聽,我的娘哎!四天狂賣十萬本,到現在加印的書還沒上市呢,不行,再上市說什麽也得買本瞧瞧,不然同事朋友討論的時候都插不上話啊!

    當然報紙上並不是一麵倒的罵孟南星,蔣先誠事先安排的幾家報紙就力挺孟南星,和其他報紙之間的口水仗打的不亦樂乎,讀者看的暈暈乎乎。報紙的銷量也在口水仗中節節攀升

    ,讓記者們恨不得這口水仗一直打下去才好。有好事的記者采訪到目前國內人氣最高的天才作家王誠,問他對於孟南星和他的《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如何看,哪知王誠一臉桀驁地對著記者說:“誠,有生之年,不知天下有孟南星!”此言一出,文人墨客紛紛叫好,在報紙上的抨擊的聲音卻也漸漸地變的少了。

    和報紙上以批評為主的聲音不同,在讀者的口口相傳中,尤其是初高中生和大學生的眼中,《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簡直就是四百年來第一言情小說,開一代純愛流的先河,創古今未有之局麵。

    在興山市,張鐸的生活並沒有因為《空姐》的熱賣而改變多少,因為新書發表時用的是筆名,身邊的人並不知道這個麵容清秀,時而沉著穩重,時而嘻皮笑臉的少年就是那個創出四天狂銷十萬本的新一代暢銷書作家。張鐸依舊是按部就班的讀書,放學了迴家碼字,期間他去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還電腦的時候金玉芝忽然想起,張鐸借了電腦之後,似乎並沒有拿來寫關於《空姐》一個字,而是拿去聽了一周的歌,氣的差點沒發飆。

    新書斷貨的第一天,蔣先誠就來到了興山市的張鐸家中,見麵對張鐸稱讚道:“阿鐸你真是天縱奇才啊,這次新書銷售按你的策劃進行,想不到竟然創出四天十萬本的記錄,各方的反應也幾乎都在你的預料之內,照現在這輿論狀況,這次加印的五十萬冊,估計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

    原來蔣先誠迴到濱城後,想起飯桌上張鐸對於暢銷書炒作的一些言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給張鐸打了個電話,倆人商議一番,才有今天的局麵。

    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蔣先誠如此抬舉,張鐸也不好拿大。客氣地說道:“還不是蔣叔叔錯愛,加以抬舉,不然小子哪有今日啊!”

    蔣先誠聞聽,老懷大慰,笑嗬嗬說道:“阿鐸你太過自謙了!主要還是你的書寫的好,宣傳也得當。蔣叔叔這次來一個是要說加印的事,另一個是想問你,新書準備的怎麽樣了,叔叔這邊可還等著你的米下鍋呢!”

    張鐸笑著說:“正要請叔叔斧正!”說罷打開電腦裏的word文檔。蔣先誠向電腦中看去,見文檔標的名稱是《天龍八部》。

    從《空姐》完稿到現在十幾天的時間裏,張鐸在電腦上瘋狂碼字,已經寫了堪堪將近二十萬字的稿子,正寫到段譽、木婉清身中春藥被困石室。

    蔣先誠閱稿多年,看書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的,卻也還是被段譽的經曆所吸引。正所謂千

    古文人俠客夢,武俠小說本就是失意文人意淫的產物,他們向往著俠客那種自由、無拘無束、豪爽、仗義等等的人生境界,最容易把段譽這種書呆子往自己身上代。

    蔣先誠見文中寫道:段譽一驚站起,燭光照耀之下,隻見木婉清媚眼流波,嬌美不可名狀。他一口將燭火吹熄,喝道:“飯中有毒,快拿走,咱們不吃。”

    那人笑道:“你早已中了毒啦,份量已足,不必再加。”將飯菜遞了進來。

    段譽茫然接過,放在桌上,尋思:“人死之後,一了百了,身後是非,如何能管得?”轉念又想:“爹娘和伯父對我何等疼愛,如何能令段門貽笑天下?”

    忽聽木婉清道:“段郎,我要用毒箭自殺了,免得害你。”段譽叫道:“且慢!咱兄妹便是死了,這萬惡之徒也不肯放過咱們。此人陰險毒辣,比之吃小兒的葉二娘、挖人心的南海鱷神還要惡毒!不知他到底是誰?”

    隻聽得那青袍客的聲音說道:“小子倒也有點見識。老夫位居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便是我!”

    再翻後麵,沒有了。蔣先誠忍不住叫道:“後麵呢?後麵怎麽樣了,段譽如何逃出來的?”

    張鐸說:“我後麵還沒寫出來呢!”

    蔣先誠的樣子顯得的有些抓狂,手攥了幾下拳頭,才說道:“若再有更新,讓蔣叔叔先看,可好?”

    張鐸自然並無異議,他本就打算把這本書的運作交給蔣先誠。蔣先誠說了一大通讚賞的話,最後意猶未盡地問張鐸如何打算。張鐸十分客氣地說:“蔣叔叔的意見呢?”

    蔣先誠沉吟一番,緩緩說道:“當今文壇,長篇小說一般是先在報紙上連載,積累人氣,然後再一冊一冊地出版,像《空姐》那樣以新人身份直接出版,硬生生地宣傳,終究有些弄險。好在我們宣傳得當,阿鐸的作品過硬,才有今天的局麵。這部《天龍八部》雖然精彩,但也還是要穩妥為好。”

    張鐸讚同地說道:“蔣叔叔說的不錯,正是老成謀國之言,一味弄險,終究不是正途,就依蔣叔叔的建議,先連載,再出版。”

    見張鐸認可了他的建議,蔣先誠十分高興,笑著說:“本來還以為你會被一時的成功搞地信心膨脹,想不到你如此地睿智,叔叔果然沒有看錯人,如果王誠能有你一半,唉!”

    張鐸好奇地問道:“王誠是誰,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他很厲害嗎?”

    蔣先誠臉色一

    黯,擺手說道:“不提他,不提他,我們還是等你父親過來,先把加印合同簽了吧!”

    張振興又一次來到興山,被接下來的信息砸的暈暈忽忽的,兒子的新書不僅在四天賣出十萬本,而且又要加印五十萬冊,雖然錢還沒有收到,但拿著合同也足以讓他激動了。

    這個世界以版稅的形式支付稿酬,在支付的時間上並不死板,一般情況下是在圖書出版上市的時候支付,有的時候作者和出版社關係良好,簽合同時就支付,還有就作者名氣比較大,出版社預先支付求稿也是常有的。

    上次蔣先誠在簽合同時支付,便是為了表達誠意。況且二十萬稿酬預先支付的權限蔣先誠還是有的,而如今一百萬的稿酬,蔣先誠便多少也要顧忌一些了。

    從興山市迴來,蔣先誠拿著張鐸的《天龍八部》電子稿u盤,迴到濱城的《東北晚報》找他的老朋友,主編吳惟忠。兩人在吳惟忠的辦公室沙發上坐下,有秘書送過茶水之後,吳惟忠才拱手說道:“恭喜蔣老弟,又捧起一位暢銷書作家,四天十萬本,就是老哥我也是羨慕不已啊!”

    蔣先誠微笑拱手說道:“同喜同喜啊,吳老哥!”

    吳惟忠不解道:“老哥我何喜之有啊?”

    蔣先誠賣關子道:“老哥哥不妨猜上一猜?”

    吳惟忠已是爬滿皺紋的老臉激動道:“莫不是你捧起的這位暢銷書作家的新作要在我們《東北晚報》上連載?”

    蔣先誠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書稿質量如何?”

    “以老弟觀之,可當新派武俠四個字!”

    吳惟忠激動地不能自已,老朋友的眼光他一向深感佩服,當年在濱城讀書的王誠便是蔣先誠一手發掘出來的,可惜王誠為人放蕩不羈,又好酒如命,最近幾部暢銷書的出版權都被他在酒醉之中給了別的出版社,讓蔣先誠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並成為業內的一大笑柄。

    而新派武俠四個字就是極高的評價了,顯然是為了區分不著邊際、憑空虛構的舊派武俠小說的。如此說來便是那個筆名為孟南星的作家,又將寫出一本開創新派武俠小說先河的作品,如果真的能在他們《東北晚報》上連載,那他們的報紙或許就可以和正在連載王誠新作《後三國演義》的《京城晚報》分庭抗禮,爭奪北方市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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