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苦的工作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夜晚竊取了白天的時光,逐漸增長,寒霜開始讓老弱者感到不安的時候。往上幾百年,河南還能滿地跑大象,但那個溫暖的時代已經遠去,世界已經進入到了小冰河期。而且管子城地處遼西,到了十一月份的時候,天氣已經變得很冷了。


    白天的時候還好,有陽光的照射,多少能帶來一些溫暖。晚上若是沒有一個避風的地方,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有凍死的可能。就在這個時候,火炕終於開始發揮了它的作用。


    田豫隻是用了一次,就對這東西讚不絕口,認為能夠救活不少的人。除此之外,煤爐也讓人們的生活變得方便了許多。晚上睡覺前封上一塊煤,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燃燒著的。銅壺裏麵的熱水可以用來洗漱,也可以直接飲用,天氣冷的時候,能每天都吃到熱乎乎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看著倉庫中堆積如山的煤炭,以及家家戶戶廊簷下掛著的臘肉魚幹,田豫終於有了安心的感覺。城外地裏的土豆也豐收了,由於照顧得力,加上漚肥的使用,使得每畝的產量達到了驚人的兩千斤。


    還有緊急種下的各種蔬菜,以及從附近州縣中借來的糧食,城中的人不用擔心在冬天餓死了。他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哼了幾句城中傳唱的小調,忽然縣尉跑了過來,道:“城外來了很多胡人!”


    田豫起初還不以為意,笑道:“金三環倒是迴來得早。”


    縣尉卻道:“不是金三環,是別的部落。”


    田豫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是丘力居打迴來了嗎?”


    “好像........也不是,”縣尉道:“您去城牆上看一看就知道了。”


    兩人打馬趕往北城,上了城牆一看,遠處的地平線上塵土飛揚,如果是騎兵,最少也有兩三千騎。但若是說想用這麽點兵就打下管子城,卻也太過異想天開。田豫正想著要不要發出警報,就見到丁遠帶著數名騎兵奔了過來。


    到了城下,士兵們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入。田豫手按在配劍上,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丁遠先自行解下了武器,然後才上前,“迴縣令話,他們是鮮卑人。”


    “鮮卑人.......鮮卑人不是烏桓人的附庸嗎?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丁遠恭恭敬敬地迴答道:“鮮卑人的首領說,丘力居戰敗後,加大了對草原上各個部落的欺壓,不但搶去了一半的牛羊,還要征調部落中的青壯。他們不忿,便南下逃離了烏桓人,想要歸附朝廷。”


    田豫放下了一半的擔心,道:“鮮卑人的首領叫什麽?他們有多少人?”


    “首領名叫軻比能,部落中共有青壯千人,老弱兩千口,牛馬一千頭。”


    這下子,田豫更加的放心了,但是卻並沒有完全失去警惕,他對丁遠道:“鮮卑人有三千多人,才隻有一千頭牛馬,那他們這個冬天打算怎麽過呢?”


    丁遠:“這我就不知道了。”


    田豫想了一會,道:“你去對那柯比能說,想要歸附朝廷,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讓他親自前來。”


    “是。”


    等丁遠退下去了,田豫問縣尉道:“縣丞何在?”


    “聽說正在東麵山中射獵。”


    田豫道:“派人去找他迴來。鮮卑人請降,這是大事,需要一起商議一下。”


    深山之中,到處都是高大的喬木、因為時節的原因,許多樹葉已經變黃,地上還落了厚厚的一層,腳步才上出,會發出“哢哢”的聲響。一頭野豬甩著尾巴從樹叢裏麵裏鑽了出來,它長著長長的獠牙,背上的黑毛像是針尖一樣的豎起,顯得十分的兇悍。


    跟著這頭也住的,還有三頭母豬,以及一群的小豬。看來,這是快樂的野豬一家。


    野豬一家找到了一些漿果,便撲了上去一陣猛吃。可以看到大公豬和三頭母豬的肚子都很肥大,圓鼓鼓的都快要拖到地上了。為了度過缺少食物的漫長冬季,野獸們都要在秋天努力地增肥。


    陳誠蹲了下來,伸手指向上風處的野豬,小聲地道:“上!”


    三隻老虎又長大了不少,已經和大狗不相上下了。它們都伏著身子,耳朵高高豎起,尾巴崩的筆直,聽到陳誠的命令後,立刻衝了出去。正在啃食漿果的公野豬扇動了一下耳朵,猛地轉過身來,張嘴就向老虎咬去。


    衝在最前麵的老虎被嚇了一跳,立刻向後跳了一跳,然後衝著野豬吼了起來。另外兩個兄弟也懵了,這畫風不對啊!公野豬咬了個空,穩住身形後左右看了看,挑了一隻老虎就衝了過去。


    那公野豬膀大腰圓,足有四百斤重,還長著兩根長長的大獠牙,這麽猛地衝過來,把老虎給嚇壞了,它“嗷”地一聲就竄到了旁邊的樹上。野豬們剛才被驚嚇到了,紛紛往邊上跑去。這時候又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野豬老爹大戰三隻老虎。


    把一隻老虎趕到樹上之後,公野豬喘著粗氣找上了另外的兩隻老虎,撅著蹄子就撞了上去。兩隻老虎虛張聲勢地吼了一通,見嚇不倒敵人,當下就隻能轉進了。它們立刻調轉了一百八十度,往陳誠這邊跑了過來。


    公野豬嗷嗷叫著撞了過來,兩隻大獠牙看上去很是嚇人。後麵的母豬和小豬也跟著叫喚起來,似乎是在壯聲勢。然而,隨著破空聲響,一隻標槍就插在了公野豬粗壯的脖子上。它搖晃著奔出十多步,一頭撞在樹幹上,獠牙當時就撞斷了一根。


    野豬倒在地上,叫聲越來越小,不一會就沒了聲息。三隻老虎這才圍了上來,圍著野豬的屍體不停地用鼻子去聞。遠處的三隻母豬哀鳴起來,小豬們也都被嚇壞了,跟著一起嚎叫。


    它們瞪著這邊看了好一會,然後轉身鑽進了樹叢裏麵。


    陳誠上前用刀剖開野豬的肚皮,把內髒都給掏了出來。老虎們圍在邊上,爭搶著,撕咬著,咀嚼著,弄得嘴邊滿是鮮血。等老虎們吃完後,他就提起野豬的後腿,往山下走去。野豬沉重的身體壓過樹叢,形成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通道的兩邊,許多雙眼睛盯著陳誠和三隻老虎,等他們離開後,就立刻衝了出來,爭搶剩下了的那些殘羹冷炙。


    到了山下,趙思立刻迎了上來,道:“縣令請您迅速迴城,說是有要事相商。”


    陳誠撓了撓頭,道:“這都快下雪了,能有什麽要事?”


    “這......”


    “好啦,我就是隨便一問,”陳誠把野豬丟下,道:“把獵物都帶迴去,其他的你們自己分了,給我留兩條野豬的後腿就行。”


    咕嚕的體格又壯實了一些,原本隻能算是普通的戰馬,現在則是明顯的比一般的馬匹要大了一圈。它的胸膛變得更厚,四肢也變得更長,理所當然地,咕嚕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一點點。


    真的,也就是那麽一點點而已。


    風馳電掣般地趕迴了管子城中,陳誠先把三十老虎趕迴了院子,再去縣衙找到了田豫,後者詳細地說了事情了經過,然後道:“我覺得應該立刻向州牧匯報這件事情,同時把那些鮮卑人安置下來,文正你怎麽看?”


    狄大人,其實我一直都是用眼睛看的......陳誠忍住了沒吐槽,因為田豫長得並不胖,跟狄大人一點都不像。大概是還處於青春期的緣故,田豫的個頭也往上竄了一竄,現在已經快跟陳誠差不多高了。


    “向州牧匯報我沒意見,”陳誠道:“不過那些鮮卑人最好不要和百姓住在一起,把他們安置在河對麵的廢棄大營中吧。”


    “城裏麵還有不少空地方..........”,田豫話還沒說完,隨即就醒悟過來,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就把他們安置在我們待過那個營地裏麵。”


    士兵走了進來,大聲道:“鮮卑首領柯比能到了。”


    陳誠笑了笑,道:“這真是說曹.....恩,剛說著他就到了,我們一起見見?”


    田豫一振衣袖,道:“那就見見。”


    他和陳誠說話的時候,是站起身來,走到了堂下的,這時候又坐了迴去。見狀,陳誠也坐到了邊上的蒲團上。


    丁遠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身體粗壯,身上披著熊皮,正是鮮卑首領柯比能。另一個年輕許多,看上去還是個少年,卻是做漢人打扮。柯比能一進來就跪了下來,磕磕巴巴地說道:“小.....小王..柯比能,見過大人。”


    另一人雖然也跪在地上,卻挺直了腰杆,一言不發。


    田豫淡淡地道:“柯比能首領不用多禮,請入座吧。”


    他對邊上的少年道:“你是漢人?”


    少年不卑不亢地道:“在下閻柔,乃燕國廣陽人。三年前烏桓入寇時被擄,今日方能得返中國,此皆公孫中郎將與田縣令之功。”


    他站起身來,往後麵退了兩步,然後跪了下去,五體投地,“請受閻柔一拜。”


    田豫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他看了邊上麵帶微笑的陳誠一眼,起身下堂,扶起閻柔,道:“既然同是中國之人,也請上座。”


    見到田豫對兩人完全不同的歹態度,柯比能的眼中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卻又立刻壓了下去。但是這一幕卻被陳誠完完全全地看在眼裏,他剛才忽然想起來了,柯比能不就是那個拿著狼牙棒,騎著鐵甲馬,喜歡亂扔東西的家夥嗎?


    他以前玩三國戰紀的時候,胖揍過這家夥很多次。至於他到底有什麽事跡......抱歉,這種小角色他一點都不知道。但是既然能被暗恥公司選中,那肯定還是有些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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