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林熙陷入了自我責怪的惡性圈子,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是她的不是,要不是她,白起川也不會受傷。


    古典莊嚴的古堡內,漆黑吞沒了半邊的光明,留下的隻有沉默點燃的燈火,照著著冰冷的古堡也漸漸有了一絲絲的生氣和溫暖。


    屋內,白起川半躺在床榻上,一手隨意的搭拉在床榻邊,一手緩緩抬起,對著麵前的幾個醫生勾了勾手指,眉角輕輕挑起,“都別聲張,過來。”


    一眾醫生見著白起川並沒有出事後虛弱的模樣,眼神清明沒有絲毫的恍惚,可以看出這哪裏是受傷了,這壓根無事,不過是在裝病罷了。


    眾人看著白起川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走上前去,微微俯身,“先生,我們給您處理一下傷口。”


    白起川起身褪去襯衫,健碩完美的身材立刻出現在眾人眼中,但原本應該完好的皮膚上,刻畫著淡淡的傷痕,若隱若現,有些因為年代的久遠,已經刻畫到骨子裏,消散不掉。


    醫生拿著消毒液、經過處理的手術刀還有止血的棉球看著白起川的後背,看著男人背後血流不止的傷口,就是他們看著都覺得疼,這個男人卻隻是悶哼一聲。


    “快些處理傷口。”


    白起川見這群醫生動作慢慢騰騰的,一下子沒了耐心,聳了聳肩膀,不耐煩的提醒他們。


    “是。先生,我們需要先取出刀片,還請先生窩躺在床上。”


    白起川聽到醫生說的,皺了皺眉頭,隨後窩躺在床榻上,歪著頭看著臥室的門,他知道林熙正在外麵等著他,“不必麻醉了,直接取出來。”


    準備麻醉的醫生聽到白起川說的,手中剛剛準備好的麻醉一下子愣住了,看了身旁年長的醫生,見他點點頭,又放下了手中的試劑。


    白起川想著林熙今晚的反應,雖然她是沒有跟隨江琛離開,但是難保不是氣話,不過幾日,她又會想要迴到江琛身邊。


    這般想著,白起川皺起了眉頭,一臉的愁容,對於身上的疼痛絲毫沒去在意,若是他現在受的這些疼痛可以挽留下林熙,哪怕疼千遍萬遍,他都可以忍受。


    傷口隻是看著恐怖,卻沒有傷到要害,按照白起川的身體素質,養幾天便就很快安然無恙,“先生放心,傷口不深,不會影響平日的生活,隻要不勞累,不出三四日便就會安然無恙。”


    給白起川處理傷口的醫生,見他皺著眉頭,以為他是擔心身上的傷口,立刻笑著彎著腰解釋著。


    白起川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會觀察的。”


    “是先生教的好。”


    醫生看著白起川的笑,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但是想到他並沒有做錯什麽,安慰著自己別去多想別的。


    白起川坐直在床上,看著麵前的幾個醫生,又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壓低聲音唯恐林熙能夠聽到,“待會告訴小姐,我傷的很重,需要臥床靜養,至於該怎麽讓小姐相信並且毫不懷疑,這就是我給你們的考驗了。”


    白起川說完,自覺的無視了站在身旁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的一眾醫生,乖巧的扯過被子,麵容十分''虛弱''的躺著,緩緩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了。”


    醫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既然是先生的吩咐,那麽就是他們必需要做的事情。


    “走吧。”稍微年長的醫生,歎了一口氣,帶著醫生們離開了臥室。


    臥室門打開的一瞬間,林熙便就立刻出現在醫生麵前,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擔憂,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看著麵前一眾醫生愁眉苦臉的模樣,林熙心道玩蛋了。


    但是不應該啊,白起川不可能因為這點就不行了啊。林熙看著一眾醫生的麵容,越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啊,這不可能。


    林熙又哪裏知道這些醫生擔心的不是白起川身體,更加不是他身體出了天大的問題,他們是在擔心自己,他們可還能完美的完成任務嗎?


    一個兩個抬頭看了眼林熙,隨後就是一陣長長的歎息。


    若是任務失敗,先生定然是要悄悄將他們給處理了的,越想醫生們的臉色越差,在林熙的注視下,直接一個個的白了臉。


    林熙越發的加深了心中的猜測,又看到醫生出來時手中帶著的一大堆棉紗和棉布,那都快變成血布了,這得留了多少血,傷的多重啊。


    一下子,林熙心中對江琛起了深刻的恨意,她是真的沒想到江琛出手會如此的狠。


    在林熙心裏,白起川不僅僅是將她養大的恩人,更加是最親的親人,是在危險中能將後背交出去的人。


    如今卻因為她的執著被她愛的人出狠手傷成這樣,林熙手中握緊的拳頭一下子沒忍住,對著身旁的牆壁便就打出去,牆壁上價值連城的布畫,一下子被林熙給打出了個窟窿。


    隨後推開一眾醫生,推門走進了臥室,眼中打滾著淚,她實在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更加的怨自己的一意孤行。


    醫生們卻看著牆壁上的布畫看呆了,仿佛看到了他們的下場,他們可還什麽都沒說呢,小姐怎麽就進去了!?


    “這,這可怎麽好?我們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稍微年長的醫生,拍了拍那個差點跳起來的醫生,“唉,如今這也是沒辦法了,我們先迴去吧,也許先生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隻能這樣了。“


    眾人臨走前又看了看牆壁上的布畫,心中有些微微顫抖,他們怎麽就攤上這樣的任務呢?


    林熙推開門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卻又不敢進去,她怕看到白起川受傷嚴重的模樣,這樣她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了。


    深吸一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林熙慢慢的走了進去,起先入眼的便就是虛弱的躺在床榻上緊閉雙眼的白起川。


    走到床邊,林熙一下子沒忍住,趴著白起川的身邊哭了起來,“你別嚇我,你要活的好好的,可千萬別死啊。你那麽厲害,怎麽會這樣就死了呢。”


    林熙越說越傷心,也越說越讓白起川覺得驚訝,那群庸醫和她說了什麽?他怎麽突然就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了?


    但即使林熙哭的再傷心,他再想把林熙擁入懷中,他都得忍住,現在還不能立刻睜開眼睛,這不就露餡了嗎?


    隻是聽著林熙越說越離譜,白起川心中直唿“好家夥”,那群庸醫到底說了什麽?


    林熙哭了一會,見白起川身下的床單都已經被獻血沾染了,起身喊來仆人,讓人換個幹淨的床單換上,她小心的捧著白起川的身子,看著繞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紗,林熙紅了眼睛。


    都怪她,不然白起川絕對不會這樣躺在這裏奄奄一息,那麽多的醫生看了都歎氣,江琛你好毒狠的手段,好狠的心。


    林熙將白起川給安頓好,吩咐仆人看著他,要是醒了第一時間通知她,仆人點點頭,林熙又迴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白起川,隨後頭也不迴的推門離開。


    在林熙立刻的瞬間,白起川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歪著腦袋朝著門口看去,身旁收拾東西的仆人被白起川突然起身嚇的差點尖叫出來,“先生?”


    “噓,小點聲音。”白起川瞪了身旁的仆人一眼,哪裏還有半分傷患該有的模樣,比正常人還要敏捷的接住了仆人剛剛被一下而掉落的衣裳。


    “先生,您沒事了嗎?我這就去通知小姐。”


    仆人想到林熙的吩咐,趕忙要去追迴剛剛出去的林熙。


    這哪能啊,白起川立刻仆人停下,“站住!這件事情不許告訴小姐,不然你也就不必在我身邊了。”


    “先生恕罪。”


    仆人被嚇住了,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看著剛剛小姐擔憂的模樣,為什麽先生不讓她告訴小姐?


    “下去吧,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先生。”


    隨後,白起川起身走到屋內的陽台上,站在這個地方,可以看見古堡的大門。


    白起川就這樣看著林熙開著車駛出了古堡,眼中傷過一絲落寞,她還是放不下那個野男人嗎?他都傷成這樣了,她還是忘不掉嗎?


    “阿鹿,進來。”


    站在門外的阿鹿聽到先生的叫喚,立刻推開門端著藥走了進去,“先生,藥煮好了。”


    “去,跟隨在小姐身邊,好好保護她。”


    白起川落寞的看著古堡的大門,但不管林熙做了任何事情,哪怕是她還要迴到那個男人身邊,他都不會怪她,隻要她好好的就是了。


    阿鹿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藥,“先生,藥好了,先將藥給喝了吧。”


    “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白起川背對著阿鹿揮了揮手,阿鹿放下手中的藥,轉身離開。


    心中卻為先生打起不平,小姐怎麽能這樣傷了先生的心呢?明明小姐是在先生身邊長大的,怎麽螚這樣偏袒一個傷了先生的外人?


    阿鹿越想越對林熙感到不悅,在她心中,這就是對先生的背叛,不可饒恕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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