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地不知,那晚竟然還有別人在場?


    難道是漏網之魚?


    “你所言可是真話?”宇文昭笑容冷冽。


    泰川點頭:“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若大人,不信,小人這裏還有證據。”


    “什麽證據?”宇文昭問。


    泰川從兜裏拿出一枚玉佩,晶瑩剔透,美麗無暇。這當然是宇文昭提前給他的,為的就是讓伯遠侯無話可說。


    這枚玉佩很快被衙役放到了他麵前,宇文昭拿起玉佩觀摩,隨後又看向伯遠侯,冷冷一笑:“侯爺,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


    伯遠侯當然知道,那就是自己丟失的玉佩!


    怎地會在他手中!


    他慌亂如麻,冷汗涔涔,一句話想了半天才說出來:“本侯玉佩前段時間丟了,原來是被他偷了!大人,快把這個小偷抓起來!”


    宇文昭冷凝著嗓音,不寒而栗的語調:“侯爺,到現在,你還不願說實話嗎?”


    “如果不是泰川出來指證,你是不是又要說,這枚玉佩是宇文小世子偷的?侯爺,這可是聖上親自賜下的玉佩。”他暗暗警告。


    可伯遠侯像是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依舊嘴硬給自己辯解:“大人,本侯……”


    “住口!本官並非蠢笨之輩,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宇文昭忽地抬高音量,眸光冷颼颼的,沒有溫度。


    “侯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這個案子已經沒有必要再審下去了。”


    “宇文昭!你不能就這樣定本侯的罪!”伯遠侯心裏已經慌了,聲音尖銳淒厲。


    眾人看到這,哪還有不明白的。


    一切都是伯遠侯布下的局,如今真相大白。


    宇文昭麵不改色,並不看他,直接冷冷宣布:“伯遠侯依仗權勢,強迫死者不成,又推她入河,謊稱溺水而亡,委實十惡不赦。之後,他非但不認罪,還誣陷一切是宇文小世子所為。按照我國律法,理應收監,等候聖上裁決。”


    直到他最後一個字落下,伯遠侯才覺得大勢已去。不論是平通鎮,還是紅綢的案子,他已經退無可退。宇文昭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跳進來!


    “不、不……”伯遠侯麵容猙獰,喃喃自語,像是難以置信。


    “皇上、皇上會如何懲罰本侯?”伯遠侯搖搖晃晃,踉蹌著站不穩,像是渾身發顫,又像是帶著希冀,忽地抬頭問他一句。


    宇文昭隱藏在光線下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冷冷盯著他:“一切等聖上發落。”


    最後七個字。


    宇文昭不願再多說,宣布“退堂”後,就領著衙役們離開。


    伯遠侯殺害紅綢的案子結果,不出半日,就傳遍了附近幾個城鎮。


    宇文昭快馬加鞭,傳書至京城。


    翌日午時,聖旨到。


    公堂之上,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宇文昭捧著明黃色聖旨,對著佩戴枷鎖,跪在堂下的伯遠侯冷冷宣告:“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伯遠侯為一己私欲,謀人性命,又以行賄封眾人悠悠之口,委實大奸大惡之徒。即日起,撤去伯遠侯的伯爵之位,終身軟禁於府邸之中。而府上年滿五歲的男丁,成年後亦要發配充軍。念其是一時糊塗,保留其皇室宗祠之名,吃穿用度不減。其餘府上眾人,一律收監再分配,欽此。”


    長長聖旨落下,伯遠侯臉上神色已經呆滯。


    他呆呆的看著公堂,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宇文昭嗤笑一聲,語調冷淡:“侯爺,接旨吧。”他把聖旨合上,放到伯遠侯麵前。


    伯遠侯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聖旨,完全不敢伸手去接。那就是個燙手芋頭,若是接了,他就什麽都沒了……


    皇上說是保留他的宗祠之名,為的,不過是抓住他的把柄罷了。以後,他就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什麽浪花也翻不出來。


    心裏五味雜陳,伯遠侯顫抖著手指良久,才把聖旨接下。


    宇文昭對他並沒有一絲一毫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伯遠侯緊攥著聖旨,狀似癲狂,忽地大笑,麵頰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他咬牙切齒,恨恨的看著他,神態陰暗:“宇文昭,你怕嗎?”


    宇文昭神情不變:“我怕什麽?”


    伯遠侯再次大笑,更是怪異:“皇上可容不下功高蓋主的人,你現在給他做牛做馬,早晚有一天,他會殺雞儆猴!到時候,你就和我一樣的下場!”說完,他又古怪一笑,整個人顯然是發瘋了。


    衙門裏的眾人看著昔日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伯遠侯變成如今這般,也是麵麵相覷,唏噓不已。


    宇文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唇角譏諷:“侯爺多慮了,本官可不會得罪皇上。至於下場……你覺得本官會和侯爺一樣,強迫一個青樓女子就範嗎?”


    伯遠侯像是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聽明白,嘴巴裏依舊神誌不清的念叨著幾句“本侯無罪”之類的混賬話。


    宇文昭看的乏味,隨手揮了下袖子,命令道:“帶他迴伯遠侯府。”


    “是。”衙役們聽令,架著伯遠侯就出去了。


    不想那伯遠侯剛出衙門,就情緒失控,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發起瘋來。一會仰天長嘯,一會又破口大罵,嘴裏不停念叨些大逆不道的話。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有的還拿爛菜葉往伯遠侯的身上丟。


    衙役不耐的讓那些人讓開,一路把伯遠侯送到伯遠侯府。


    不久前還門庭若市的侯府,此時連家丁都沒有一個,像是被搬空一般。


    樹倒猢猻散,自古以來的道理。


    伯遠侯渾濁雙眼裏閃過憤恨,隨後又是一聲大笑,顛顛撞撞進了侯府,再看不見背影。


    此時,城中的茶樓裏。


    宇文昭一邊往穆瑤迦的碗裏夾點心,一邊不著痕跡的開口問:“伯遠侯一事已了,明日我們便啟程迴京吧。”


    提到迴京,穆瑤迦不可避免想到了穆家,有些失神。現在她那個庶妹還在家中,說實話,她並不是很想見到她。雖說母親常常教導她要與府上親人和睦相處,可……


    “怎麽了?”手指忽地被人輕捏了下,穆瑤迦猛地迴過神來,就看見宇文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大掌還曖昧的放在她手背上。


    穆瑤迦小臉一紅,下意識把手給收了迴來,假裝若無其事:“沒什麽,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宇文昭沒有被她的拒絕惹惱,甚至挑起眉,饒有興致的順著她繼續問:“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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