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若華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說道:“剛才還好好的,看到你來了,便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你不會傷過人家的心吧?”


    宇文昭對於這個表麵溫文爾雅,內心沒有正形的師弟真是沒有辦法。


    宇文昭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當年我受教於將軍府時,她才六七歲,我才十二歲,你覺得我會怎麽傷她心?搶她糖葫蘆嗎?再後來,他們全家去了西北,一走就是十年……”


    東方若華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道:“她估計已經知道自己內力盡失了吧。你的血也隻能維持她的生命,暫時不讓毒性複發而已。”


    緊著接東方若華又說道:“毒蛇,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製毒高手。能從他手裏奪迴人命,已是不易。”


    宇文昭自言自語的說話道:“這樣的高手,怎麽甘心為趙王賣命呢?”


    宇文昭不再去想這些,他徑直的走到南宮瑤迦的麵前,在她的對麵坐下。開口說道:“瑤迦,我是宇文昭,你可記得我?”


    宇文昭?南宮瑤迦迴過神,抬起頭望著對麵那個五官俊朗,眉宇間英氣逼人的男子,和自己印象當中唯唯諾諾的受人欺負的大哥哥是一個人嗎?


    南宮瑤迦小聲呢喃著:“阿昭哥哥……”聲音很小隻有自己能聽到。


    隨後她又想到了什麽,宇文昭,北辰王朝送到南陽王朝的質子。


    十年前她或許什麽都不懂,把他當哥哥一樣看。


    十年後的她,不是小女孩了,她是罪臣之女,他是異國質子。他救她?可能是碰巧遇到嗎?


    南宮瑤迦想到這裏,淡淡的迴複了一句:“不記得了,我隻知道你是北辰皇子,陛下親封的辰王。”


    雖然南宮瑤迦否認,但宇文昭通過口型,得知她已經想起了那個阿昭哥哥了。


    宇文昭也不點破,那個愛吃糖葫蘆的小姑娘終究是長大了。


    南宮瑤迦開口打破了宇文昭的沉思,她急迫的問道:“你救我之時,可曾見到我的母親?”


    宇文昭點了點,說了句:“跟我來吧。”


    東方若華端來一碗湯藥放到桌上,對著南宮瑤迦說道:“先把藥喝了再去。”


    宇文昭習慣性的端起來,拿起湯勺在嘴邊吹了吹,南宮瑤迦和東方若華都詫異的看著他。


    宇文昭感受到了來自他們兩個人目光,才發現自己的舉動……習慣真可怕啊。


    宇文昭故作高冷的模樣,不苟言笑,也不解釋自己的行為。默默的把那碗藥放到南宮瑤迦麵前示意她喝下。


    星光璀璨,月光如水,和風習習,竹林幽幽。


    為了照顧大病初愈的南宮瑤迦,宇文昭走的很慢很慢。


    一直走到了竹林的深處,有一處墓碑。上麵什麽碑文都沒有寫。


    宇文昭解釋道:“這個碑文需要日後你來定的。為了安全起見,建議你什麽都不要寫。”


    南宮瑤迦知道自己的母親活不成的,可始終無法接受。直到她看到這個無字碑,她內心的城牆還是崩塌了。


    南宮瑤迦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不發一言,最後跪地不起,哭的渾身顫抖。


    宇文昭看著麵前的少女沒有想象中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哭,可無聲的哭泣更糾人心。伸手想抱抱她的肩膀像小時候一樣,卻覺得於理不合,又收迴了自己的手。


    南宮瑤迦不知哭了多久,才緩緩的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對宇文昭說道:“謝謝你,安葬我的母親,我沒事。”


    宇文昭麵無表情的,迴了句“好,迴去吧!”


    南宮瑤迦走在前麵,宇文昭在後麵慢慢的跟著。


    沒走兩步,南宮瑤迦身子晃了一下,腳步不穩。在快要暈倒的時候宇文昭及時上前扶住了她。


    宇文昭不由分說的抱起南宮瑤迦,原來傳說中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也是柔軟輕盈的。


    南宮瑤迦讓一個除了父親以外的男子抱著,渾身不自在,臉感覺發燒發燙。本能想反抗,奈何身體柔弱至此!


    東方若華正在屋內翻找著醫書,忽然看到宇文昭抱著南宮瑤迦迴來的。連忙上前,察看南宮瑤迦的身體狀況。


    東方若華一邊號脈一邊說著:“以後切記不可有太大的情緒,傷心神,容易複發。”


    南宮瑤迦對東方若華道了謝,便轉過身側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宇文昭和東方若華,默默的走出房間,為她關好房門。


    月光如水般傾瀉在一處深深庭院內。


    庭院裏鬱鬱蔥蔥,假山錯落,亭台樓閣給一種幽靜神秘之感。


    某處閣樓內,有一位美豔動人的婦人,正在烹茶,簡單的雲髻上插著一支素顏的玉釵,一身紫色的長裙上用暗線細細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素雅的裝扮透露出另一種雍榮華貴之感。


    這時,她將烹好的茶遞給對麵的那個男人,開口說道:“侯爺,請喝茶,這茶水可是采集荷花的露水而製,十分清新。”


    對麵那個男人,五官端正,胖瘦適中。他望著那個女人,滿眼的愛意。接過那杯茶,慢慢的品著。


    “七日後,南宮耀及其家族五十八口男丁斬首示眾,未成年男子和家眷淪為官奴。”那個男人聞著茶香慢悠悠的說道。


    那個女人,淺淺的一笑說道:“哎,真是可惜了,南宮小姐,被趙王殺死了。原本打算,向你討要過來給我家昭兒做暖床丫鬟呢。”


    那個男人被那個女人淺淺一笑,弄得心神蕩漾,伸手拉住女人柔軟光滑的玉手,調笑說道:“夫人可需暖床之人?”


    那個女人收迴自己的手嬌嗔的說道:“老不正經,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那麽油嘴滑舌。”


    那個男人正襟危坐歎了口氣說道:“本來定罪是全族滅門的,卻讓楚王李逸擋了一道。”


    那個女人喝著茶,沒再說什麽,望著忽明忽暗的燭火,沉思著什麽。


    後麵的幾天裏,南宮瑤迦一直好好的吃飯,好好喝藥,每天必去祭奠母親,看不到她臉上的悲傷,也看不她到內心的悲痛。每天除了躺著坐著還活動活動筋骨。


    每次宇文昭來竹林都是夜幕降臨,一身夜行衣,次日天不亮便返迴建安城。


    南宮瑤迦從和他們隻言片語中得知,從竹林到建安騎馬也隻有兩個時辰的路。這幾日身體也養得可以行走了,是時候去建安了。


    第七日,淩晨,宇文昭準備返迴建安城時發現南宮瑤迦不見了。隻留下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謝謝你們,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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