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與陳成璧的貼身侍婢艾兒一左一右地把林珠兒抬到了陳氏寢房內務平時舒蘭的矮榻上。


    周萋畫上前開始給林珠兒做詳細檢查,春果那一擊,雖然讓她後腦勺起了個包,但比起她身上的傷,這點也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的身體可謂是傷痕累累。


    從胳膊到大腿,從腹部到腰部,都布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有貫穿前臂的抵抗傷,有打鬥中形成的磕碰傷,也有被鈍物擊打形成的打擊傷,最明顯的是則是冬雪一開始發現的胳膊上的傷——一條又一條貫穿前臂的抵抗傷。


    周萋畫檢查完林珠兒的傷痕,就開始為她包紮頭上被春果打出來的包,冬雪則站在一旁給她打下手,“哎,師父,她肯定沒少挨打!”


    看著林珠兒身上的傷,冬雪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宛如這些傷是在自己身上一般。


    “她這些傷多為舊傷累積形成的頑疾,受傷伊始應該有過簡單的救治!”周萋畫示意艾兒跟舒蘭上前給林珠兒穿好衣衫,而後繼續吩咐道:“冬雪,過會你迴靜雅院,打探打探祖母身邊的啟兒與這林珠兒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用了!”卻聽門口傳來陳氏冷淡的聲音。


    這還是陳氏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周萋畫詫異地抬頭望去,卻見陳氏孤身一人站在門口,她已經換好華服,雙手合攏縮在闊袖裏,水杏眼瞪圓,怒視著周萋畫。“畫兒!你想知道林珠兒的事,出來,母親告訴你!”


    她這般語氣都不想是在喊周萋畫出去,而像是在質問。


    周萋畫最好察言觀色,尤其是陳氏平日愛女如命。今日卻如此嚴厲,定然是自己做了讓她勃然大怒的事。


    “是,母親!”周萋畫福禮答應,邊琢磨著自己哪點的嘴了陳氏,邊蓮步輕移,努力迴想著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陳氏。


    都走到門口了。周萋畫還是沒想起來,反倒記起了另一件時,於是她迴頭叮囑冬雪與春果人,“你們四人在這守著,不準任何人接近。若是林珠兒蘇醒就速速來通知我,她若是情緒激動的話,就告訴她,我要有話跟她說!”


    四人應聲答應,周萋畫挽袖出了寢房。


    陳氏的寢房的外間很大,出了外間還得過一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正廳,天氣已經迫近昏黃,氣溫又開始降低。


    一站在走廊上。周萋畫就冷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手插衣袖,疾步朝正廳走去。


    正廳裏。陳氏端坐在上座,陳成璧站在她的右手邊。


    見周萋畫進來,陳成璧往上飛挑一下眉毛,衝周萋畫遞了個眼神,周萋畫也皺了皺眉眉頭,迴看陳成璧。表示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氏明明看到兩人眼神的交流,卻沒有說話。隻是優雅地朝身後的舒蘭揮了揮手,舒蘭就福禮拉著陳成璧的侍婢艾兒一同出了正廳。舒蘭關上正廳門,與艾兒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外。


    而這時,陳氏才開了口,“你們兩個人都給我跪下!”


    周萋畫與陳成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誰都沒有說話,緩慢地跪在了地上,穿越到這大溏朝,下跪、磕頭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就聽陳氏繼續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們倆下跪嗎?”


    “迴夫人,不知!”陳成璧搶先開了口。


    隨後周萋畫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母親,女兒不知!”


    “成璧,雖然你按照規矩,不得不喊我夫人,但你與我卻是怎麽也無法改變的親姐妹,既然這樣,姐姐我也就不必藏著掖著,有話我就直接說了!”陳氏雙手還插在袖口裏,她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兩人,眼睛擦過兩人頭頂,盯著正前方那門扉上的花棱。


    “成璧,自你進府,姐姐對你如何?”陳氏喊著陳成璧的閨名,語氣裏略帶哀怨。


    “迴夫……人!”陳成璧拿不準該如何稱唿陳氏的稱謂,猶猶豫豫地喊了聲夫人,而後繼續說道:“夫人待妾不薄!妾心懷感激!”


    “既然不薄,你又為何要如此卑微作踐自己,為難我與四娘!”陳氏終於忍不住,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失聲哭出聲音。


    “我沒有!”陳成璧著實猜不透陳氏這番話的意思。


    “沒有你為何要討來琴師討好四娘!”陳氏沙啞著聲音質問道。


    “不是,那是因……”陳成璧亟不可待地解釋自己是為了替陳氏解圍,才信口胡說的,但話說了一半,卻停了下來,她抿著嘴唇,最後隻是發出了三個字,“我錯了!”


    這可不像是陳成璧的性格能說出來的話,周萋畫大驚,卻聽陳氏繼續說話,“我受點冤枉是小,若是日後被查出是你把林珠兒帶入侯府的,你可想過結果!”


    陳成璧自然覺得委屈,卻沒有表現出一點,垂下頭,繼續做認輸狀,“妾知道錯了!”


    見陳成璧低頭認錯,陳氏也不能說什麽,她抬抬衣袖,說道:“罰你禁足一個月!這一個月之內不得出房間,你可接受!”


    “夫人教導的極是,妾接受!”陳成璧緊緊握拳,“妾定痛定思痛,做一個本分的姨娘!”


    陳成璧這話一出,周萋畫感覺是又好笑又感動,她竟然在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本分做姨娘的決心,看了,那件事真是她心裏的朱砂痣,估計不除掉,她是不會死心的。


    “你先下去吧!”陳氏揮手示意陳成璧起身。


    陳成璧雖然很好奇,一向溫雅的陳氏會怎麽教訓周萋畫,卻還是服從地起身,開門後邁步,帶著艾兒迴了自己寢房。


    隨著廳堂門再次被舒蘭關上,陳氏將矛頭對準了周萋畫。


    或許是對自己女兒下不了狠。更或許是在陳成璧那解了氣,陳氏的語氣溫和了許多,“畫兒,自從你迴府後,阿母陸續聽到了你的一些傳言。你推理,驗屍,斷案,母親我不反對,但你若依仗著自己聰慧,做出些玩弄心機的事。母親我就不能不管了?”


    玩弄心機?周萋畫被這個詞震驚地一抖,說我玩弄心機?我周萋畫可是向來是奉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幾時扯到玩弄心機這個詞了!


    “母親,女兒不知!”周萋畫瞪著明晃晃的眼眸,語氣裏帶著一點點撒嬌。穿越而來這麽久,除去跟秦簡那廝打諢鬧科,她也就在陳氏麵前能輕鬆一點。


    “不知!”陳氏嗔怒,“你今日是怎麽跟你祖母說話的!一次又一次打斷表姑娘,你可是在致你祖母兩難!”


    原來是這事啊,周萋畫感慨,我本就是要讓老夫人聽出來,“哪有兩難。她衛琳緗本就是客人,她說話,祖母就聽。我這個嫡孫女說話,祖母難不成還要責罵我嘛!更何況我又沒說錯!”


    一聽這些天一直跟自己保持距離的女兒忽而露出小女孩的任性,陳氏這心裏就一點氣也沒了,“也罷,也罷!你起來吧!”


    周萋畫衝著陳氏狡黠一下,上前站在陳氏麵前。“母親,你就別生氣了。我這不也是為了調查林珠兒嘛!”


    “林珠兒的事已經明朗了,還需要怎麽調查!”陳氏責怪道。


    “母親。你不會真以為是璧姨娘把她帶進來的吧!”周萋畫驚愕。


    “難道不是嗎?”陳氏反問,卻忽而意識到什麽,立刻換了種語氣:“畫兒,你不是想知道這林珠兒的事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陳氏掏出帕子擦擦眼淚,拿起一旁的茶輕抿一下,聲音不再似剛剛的渾濁,清亮幾分,“她的確是咱們侯府第三代第一位郎君周啟昌的親生母親!哎,自從你們琴、棋、書、畫四姐妹出生後,咱們侯府已經好多年沒有再添子嗣了!”


    “四年前,她剛生下啟兒,啟兒就被抱迴了侯府,兩年前,也就是在你遷出侯府那一年,她趁著混亂偷偷潛入侯府,將啟兒偷出了侯府,卻還是被老夫人給追了迴來,沒想到這一恍兩年過去了,她竟然又再次潛了迴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啟兒進府後,侯府就再日趨興旺起來,你三嬸生下了苒昌、炎昌兩位小郎,你四嬸又生下五娘子萋歌,聽說這次懷的也是小郎君,啟兒在老夫人眼裏可就是福星了!”


    說到這,陳氏微微一頓,卻是長長歎了口氣,“老夫人曾表示,想讓我來養啟兒,卻被我拒絕了!”


    “為什麽要拒絕?”周萋畫跟陳成璧幾乎同時反問。


    周萋畫心裏想的是,這庶出生的寄養在嫡母這,在侯門大院裏也不是件稀奇的事,不說遠的,就是二房周午爍、四房周午焰,那不也是從小就寄養在方德昭跟前的庶子嘛!


    陳成璧想的則是,你若是養了這個什麽啟兒,我也不至於變成生產工具的璧姨娘啊。


    “哎!”陳氏長長歎了口氣,“啟兒若是你父親的外室子,我養也就罷了……”


    啥?這話的意思是說,周啟昌跟周午煜沒啥關係!


    周萋畫忽而一陣失落與慶幸。(未完待續)


    ps:【(*^__^*)嘻嘻……補充四點:1、卡文了,今天沒能定時更新,昨天ashiw的兩張更新票也隻兌現了一張,真的十分抱歉;2、第123章節略有修改,結尾處加了點內容,不影響章節閱讀,但是介意的親可以重新下載看哈,3、不要怪我把簡單的事寫複雜,故事就這麽設定的,文風已訂,隻能慢慢改,麽麽噠;4、這章中周萋畫的性格略微活潑,這是周萋畫正在陳氏身上慢慢找迴自己的親情,所以她對陳氏的態度,情感,也不似其他人那般冷漠,正如她教訓陳成璧的那般,她會做好侯府嫡長女這個角色,她當然要跟普通女孩一樣,在自己母親身邊會格外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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