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琳緗的出現,讓場麵急轉直下,周萋畫一下子從抓賊人變成了小偷,還是陷害別人的小偷。


    周萋畫觀察周圍,除了冬雪,剩餘的都是年氏跟衛琳緗的人,而且那衛琳緗一反常態,除了一直身伴左右的煙鳴,還帶了三個二等侍婢。


    情況對自己很不利。


    此時的年氏也明白過來,她立刻上前檢查女兒,確定女兒沒有受傷後,扭頭看向周萋畫,“四娘,這幾日你二姐姐是又受驚又害怕,你怎麽忍心還來害她!”


    “二夫人,我師父哪裏有害二娘子,明明是……”冬雪忍不住開口解釋,卻聽周萋畫出聲製止。


    “冬雪,不得無禮!”周萋畫一伸手將冬雪拉到自己身後,隨後她看向衛琳緗,“表姐一來,就給妹妹一猛擊,不知道表姐嘴裏說兒汙蔑二姐姐,是從哪聽來的!”


    “這還需要從哪聽說嗎?你手裏的累金絲簪的確是春露的,卻偏偏跑到稻香院裏來說什麽贓物,還不就是想把偷盜簪子的事推到二妹妹身上嗎?”衛琳緗抬頭看著周萋畫,一字一句地說道。


    周萋畫剛要說話,就見一道黑影擋在了自己麵前,冬雪這丫頭一個沒忍住,再次竄了出來,“好一個推字,衛娘子,你如此關心二娘子,二夫人心裏肯定是感動至極吧!”


    衛琳緗一聽這話,就立刻猜出冬雪這是想拿自己誣告周萋棋的事來威脅自己,她冷冷一下,“這挑撥之言,也得分從誰口裏說。莫說你一婢子,就是從四妹妹嘴裏說出來,就目前這種情況下,二舅母也得好生琢磨一下啊!”


    衛琳緗這話的意思是說,就算是把自己向官府誣陷周萋棋的事說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會被年氏認為周萋畫在挑撥兩人的關係,絕不會當真。


    一聽衛琳緗,冬雪心“咯噔”一下,身體一縮,迴頭看了周萋畫一眼,“師父……”


    周萋畫抬手示意冬雪退後。她拿著那累金絲簪子往前一步,“奧,原來,表姐也認識這支金簪啊!”


    冬雪的退敗讓衛琳緗大喜,又看周萋畫拿著金簪上前。隻當周萋畫是為了掙麵子,便挺了挺身子,不留情麵道,“這是自然,兒住在三江院也有些時間了,此物自然認識,四妹妹,你偷拿這金簪時。是不是覺得此物普通,沒有人注意啊,看來你是錯了!”


    聽衛琳緗還不忘再次強調是自己偷拿的東西。周萋畫冷冷一笑,“錯或對,不會因表姐這麽隨口一說就改變!既然表姐說認識這金簪,那麽我問你,春露丟這金簪是什麽時候!”


    “一個月之前啊!”衛琳緗脫口說出答案,卻意識到一個月之前周萋畫還在田莊。立刻補充道,“一個月前。春果迴過侯府,定然是那時候被她偷走的!來人啊。去靜雅院把春果那丫頭給我抓來!”


    “慢著!”周萋畫喊道,“表姐未免太心急了吧,我們侯府丟了東西,處理懲罰還是由我們自己來決定吧,姐姐你一衛氏貴女,還是做好你的客人才是上道!”


    “妹妹所言極是!”衛琳緗認定周萋畫這是在做垂死掙紮,聽到她這近乎於訓斥的話,也沒有惱怒,而是微微鞠躬,安靜地看著周萋畫,看似溫婉的眼神下,卻包含殺機。


    周萋畫拉一拉衣袖,繼續看著衛琳緗,“表姐剛剛說的倒也有一定的可能,迴去後,兒定然會好好責問一下春果!”周萋畫邊說,邊看著冬雪,卻見她又要出來給春果抱屈,連忙又說道:“隻是……兒有一事不明,我聽說春露喜歡素氣,向來不喜歡這簪子之類,最多也就喜個珠花,這鑲羊脂玉金累絲簪可是繁華瑰麗,會是春露的嗎?”


    衛琳緗冷嗤一下,“哼,這四妹妹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支鑲羊脂玉金累絲簪可不僅僅是首飾那麽簡單,它可是身份的象征,簪子最初的主人是外祖母身邊的芳痕,芳痕被放出去時,這簪子被她送給了自己的姐妹芳文!”


    “侯府從京城搬來時,芳文就把這簪子帶到了洛城,芳文死後,接替芳文的一等侍婢也接下了芳文的首飾,這其中就包括這支金簪,簪子一連傳了幾人,這才到了春露的手上!”


    衛琳緗說話時,驕傲滿滿,“四妹妹雖是侯府嫡女,但看來,對侯府還是不了解啊!”


    周萋畫聽出衛琳緗的嘲笑,不做搭理,隻是追問道:“既然表姐對侯府這麽了解,那麽還望表姐告訴兒,那芳文臨死時,還有什麽遺言嗎?”


    衛琳緗一怔,眉頭一縮。


    見她這般表情,周萋畫說道:“看來,表姐是不知道了,那麽讓我來告訴你吧,芳文臨死時曾留遺言道,要把這支金簪留給芳痕的女兒!”


    衛琳緗一驚,她的確聽說過這個傳聞,“金簪留給芳痕的女兒?那又如何?”


    這下輪到周萋畫對衛琳緗翻白眼了,“還當表姐真的了解後院的事啊,竟然不知道這芳痕的女兒是誰?”


    “是誰?”衛琳緗追問。


    “春果!”周萋畫幹脆地說出答案,卻見衛琳緗因驚愕踉蹌一下,周萋畫對上衛琳緗的眼睛,繼續說道:“既然是春果的東西,又何來偷盜不偷盜呢!”周萋畫微微一笑,將簪子遞給冬雪,“冬雪,好好拿著!”


    周萋畫爆出春果的名字,衛琳緗便知這次又讓她逃脫了,她自然不甘心,轉念,繼續說道:“既然是春果的東西,那也最多不算偷盜,你汙蔑二妹妹可是不爭的事實!這你還要狡辯嗎?”


    “是啊,是啊,你拿著簪子進來,卻說是我偷的,周萋畫,你果真居心叵測啊!”周萋棋躲在年氏身後。揮著手聲援衛琳緗。


    一聽周萋棋還這麽咋咋唿唿地,周萋畫好生惱怒,“既然二姐姐還是一口咬定是我汙蔑你,那咱們就去找祖母,讓祖母把這事給理個清清楚楚!”


    說著。她一甩袖,“嬸娘,你也作為證人,一起去說說,我就不信,整個稻香院還都是那守口如瓶。喜歡睜著眼說瞎話的人!”


    “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都給我收拾收拾,去老夫人那給我討公道!”周萋棋仗著自己人多,咋咋唿唿地吆喝著,並先周萋畫一步出了房門。她一扭身,卻見年氏站在寢房裏,沒有動彈,立刻迴來,奔到年氏身旁,“母親,你怎麽了?”


    年氏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關鍵時刻還是能拿捏著分寸的。看一下一臉怒氣的周萋畫,想著她破案時的冷靜跟銳利,猜想著。周萋畫手裏說不定已經掌握了女兒偷盜的證據,正等著到老夫人麵前邀功。


    更何況,稻香院這些奴婢都是先換的,保不齊就看到了不該看的,然後在老夫人麵前說點不該說的,二房本就是庶出。在老夫人麵前就低人一等,若此事真鬧到了老夫人麵前。那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了。


    刹那間,年氏心裏出現了一萬種念頭。


    但所以的念頭。都在明確告訴她,息事寧人,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啊呀呀,四娘啊,你看你還真生氣了啦,什麽誣陷不誣陷,姐姐妹妹直接吵個嘴還需要鬧到老夫人那裏啊!”年氏變臉如翻書,一把拉住周萋畫的胳膊,順勢就往圈椅上拉。


    周萋畫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抵過了年氏的拉扯,定在原地,平平說道,“嬸娘這是做什麽?”


    “哎呦,這等小事哪用得著老夫人擔心啊,都怪你二姐姐,這幾天艾香塢裏出了這種事,她心裏煩,這說話做事,難免就不顧慮後果!四娘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此事就過去了!”


    一聽,年氏向周萋畫服軟,周萋棋可急了,她從門外奔進房內,用力拉扯著年氏,“母親,你在做什麽!她可是誣賴我啊!”


    “什麽誣賴不誣賴,自己做的好事,還想著鬧得路人皆知不可!”年氏輕推一把周萋棋,抬手示意奴婢們上前把她拉走。


    拉走周萋棋,年氏這邊繼續勸周萋畫,“四娘啊,你看現在殺死汝英的兇手也被抓了,這金簪呢,也完璧歸趙了,這事啊,就讓它過去了,老夫人專心禮佛,咱們就不要去打擾她了!”


    周萋畫沒有在捉拿李春那天要迴這白玉累金簪就是為了給周萋棋留麵子,卻沒料想自己顧慮到她的顏麵,反被衛琳緗擺了這麽一道,看來,日後對二房的人,不能太客氣了。


    周萋畫用力抿了抿嘴,抬頭看著年氏,“竟然嬸娘這麽說,四娘也不能繼續握住不放!”


    她把手臂從年氏手裏拉迴了,一字一頓,聲色俱厲地說道:“我若是真想有意為難,也不用等到今天!此事作罷,還請各位好自為之!”


    說完,她一甩袖,攜冬雪而去。


    看著周萋畫師徒出了稻香院的門,年氏狠狠地往地上淬了一口痰,“我呸,好一個好自為之,周萋畫你給我等著,要是有朝一日你落了我手裏,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


    衛琳緗看著年氏這咬牙切齒地模樣,冷然一下,計上心頭,“二舅母,你果真如此恨四妹妹嗎?”


    年氏一揚脖子,把脖頸上的四個深紫色的血印呈現給衛琳緗,“這脖子上的痕跡就拜她所賜,我會輕饒她!我就不姓年!”


    “那不如……”衛琳緗屏退左右,上前,佛在年氏耳旁,喃語幾句,就見年氏大喜。


    卻又立刻躊躇起來,“此計可行嗎?可不能跟上次在田莊一樣啊!”


    “上次是咱們低估了她,這次咱們可做長久打算!”衛琳緗說著,又靠近年氏,繼續而已。


    “嗯,嗯,嗯……”聽這衛琳緗的安排,年氏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


    “此時不宜操之過急,二舅母且不可心急!”衛琳緗一看年氏如此興奮,叮囑幾句。


    “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隻是……”年氏自信地拍拍胸口,“隻是表姑娘,你為什麽這麽討厭她周萋畫啊?”


    “這個……我隻是覺得二舅母你不喜歡而已!”聽到年氏的追問,衛琳緗一怔,腦袋一轉,討好地說道。


    年氏再次心花怒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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