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點不舒服。”黎輕語說。


    帝諶用手背測了測黎輕語額頭的溫度:“那還好。”


    “我的君還毒早就被月落塵解了。”黎輕語笑,“可能是心情不好影響的,等過段時間,到你家去住,就會心情好了。”


    帝諶的眼中劃過一抹亮色:“嗯?什麽我那!是你家!”


    確實是心情好,等輕輕嫁過來,他心情也會好很多。


    時間恍然而過,很快就到了黎輕語出嫁的時候。因為沒有母親,所以她自己給自己置辦了一整套的鳳冠霞帔。


    白嫣然穿著大紅色衣服走進來時,黎輕語正對著鏡子塗胭脂。


    少女芊芊素手,嫩如蔥尖。


    白嫣然見此情景,捏緊了手帕,這副模樣的黎輕語和多年前出嫁的陳蘭芝竟然是相差無幾。這一對母女,仿佛生下來就要與她作對。


    好不容易黎輕語和三皇子的婚約解除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攀上了太子。


    人人都說太子不受寵,可是這麽多年也沒見太子和皇帝之間產生過矛盾與爭執,她聽聞太子的青木樓都已經遍布全國,皇上也不管。


    “輕語呀~”白嫣然開口,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黎輕語打斷。


    “姨娘今日好風光,可不是要搶我的頭?當一當這太子妃?”


    黎明堂走進來正好聽到這段話,本來揚起的嘴臉忽的沉了下去。


    他大步上前,正準備好好訓斥一遍黎輕語,卻驀然看見白嫣然一身正紅。


    若是平日裏,他一定會誇白嫣然穿著紅色顯得分外好看,但是今日是黎輕語出嫁的日子,白嫣然斷不能喧賓奪主。


    於是他語氣柔和,輕撫了撫白嫣然的肩膀說:“嫣兒,你去換一身著裝,太子看了會不悅的。”


    飛虎將軍的陳夫人過來給黎輕語梳頭,說了一些諸如“一梳梳到尾,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白發齊眉,無病又無憂”之類的話,到最後竟然嚶嚶哭了起來。


    “舅母,我這個做新娘的還沒哭,你哭什麽?”黎輕語輕笑。


    陳夫人眼裏還含著淚,一臉欣慰:“蘭芝最是疼你,她在天有靈要是知道你嫁給了太子,怕是也會哭。”


    黎輕語不解:“當上太子妃,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福分,有什麽可哭的。”


    “太子卻還不知能活多久,你們都是命苦的,爹不疼娘不愛,我隻求他能對你好一點。”


    陳夫人這樣說,黎輕語不禁輕笑。


    “嗯,太子會對我好的。”


    正在太子府焦灼轉來轉去的太子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他心情愈發焦躁起來。


    “本宮還不能去接我的太子妃嗎?”


    “不能,爺,時辰沒到,您還要等等。”澄雨真希望帝諶能不去迎娶那個黎輕語。


    “吉時還有多久?”帝諶從天不亮就開始等著,他恨不得早點兒把那可人兒迎娶迴家,但是所有人都告訴他要等吉時。


    一旁的逐風迴答:“還需要兩刻鍾左右。


    “等個屁!”帝諶大手一揮,“現在就和本宮去接新娘!”


    澄雨對黎輕語的不喜又加了兩分,自從遇見黎輕語,她家主子的脾氣都暴躁了不少:“爺,現在出去會不吉利。”


    “老天爺管的有點多!”帝諶說,“但是我偏偏不在他的管轄之內。”


    黎輕語才出來,就聽到靈依說帝諶來了。


    “時間還沒到吧,他怎的這麽快?”黎輕語疑惑。


    “因為我迫不及待想見到我的新娘了,”帝諶宛如天降,牽著黎輕語的手,一路到了花轎上。


    相府門口烏泱泱圍了一群人,帝諶翻身上馬,眾人皆在感慨太子的俊朗。


    白嫣然站在黎明堂的身側,聲音沉悶:“這丫頭命真好。”


    “嫁給一個快要死了的病癆也是命好?嫣兒,你不要以為嫁入皇家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黎明堂似有所指的說,“等著吧,這天下馬上要亂了。”


    黎明堂轉身迴屋,丞相府對這場婚禮並不是很重視,倒是東宮熱鬧的仿佛是新年一般。


    帝臨並沒有來,但是幾位皇子公主卻是來齊了,一陣觥籌交錯以後,三皇子帝戰舉著酒杯問:“皇兄,撿破鞋的感覺如何?”


    “你有眼無珠,不知失去了怎樣一個寶藏。”帝諶也不惱,笑著應答。


    “皇兄,”三公主帝菁聲音甜美,“我能不能去看看皇嫂?”


    她天資聰穎,知道現在應該改口喊皇嫂了。


    “她的蓋頭隻能我來掀,小丫頭片子,等你出嫁,你皇嫂若是掀你的紅蓋頭,你可是會哭的。”


    “切~”帝菁嘟囔了兩句,“不給就不給嘛,還拿我說笑。”


    帝諶於是笑了起來。


    四皇子帝鈞難得脫掉了他標誌性的一襲紅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湛藍色。


    “恭喜皇兄!”他笑聲爽朗,一改往日形象,“緊接著我們可是要等三皇兄的好消息了!”


    帝鈞的目光朝帝戰那邊看去,帝戰得意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收迴去,忽聞此聲,隻能嗬嗬應付了兩句:“是是是。”


    帝鈞:“三皇兄方才有些不在狀態,需要自罰三杯。”


    聞言,不僅是帝戰,就連帝諶也狠狠皺起了眉頭。


    帝鈞為人素來儒雅,不會和今日一般糾纏不休,定是發現了帝戰在背後搞什麽小動作。


    他走至暗處,喚來了澄雨。


    “你去喜房看看,太子妃可有恙。”


    “現在?”澄雨詫異。


    帝諶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你還有問題?”


    四周空氣仿佛都靜止了,寒氣從帝諶周圍開始發散,澄雨立刻低下頭:“屬下有罪,澄雨這就去辦!”


    她不該多嘴,主子發話,無論對錯是做就是。


    太子府內喜氣洋洋,燭光都透露著喜慶,澄雨到了喜房時,聞見了極其刺鼻的味道。


    她立刻開門衝進去,屋內陳設簡單,入目的是上好的梨花木做成的桌椅,左側雕刻了鴛鴦戲水圖的屏風隔開了床和她的目光。


    紅燭暖帳,卻是太子和別人的溫床。


    “太子妃?”澄雨並沒有跨過屏風,她輕聲問到,“太子妃,你還好嗎?”


    沒有人迴答,仿佛屏風後麵空無一人,然而四周並不安靜,除了她的唿吸聲,還剩下兩道輕微的喘氣聲。


    澄雨的心猛然一跳。


    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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