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一夜未眠。


    翌日,天還沒亮兩人就一人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了村子。


    一路上,越延霆沒有跟葉晗說一個字。


    他怕自己會口不擇言,更怕事實被她料中,索性閉口不言靜靜等待最終揭曉的那一刻。


    計劃經濟時期,一切都要憑票辦事:糧有糧票、布有布票、肉有肉票,就連自行車都要自行車票。


    但是這些都磨滅不了人類本能的交易屬性。


    越延霆帶著她七彎八拐地穿行在不知名小巷裏,遠遠的,一股子肉香順著氣流竄進鼻子裏!


    “等我一下!”葉晗就跟腦袋上豎起了雷達,匆匆丟下男人就朝香味發散地狂奔而去,男人連阻攔的動作都沒能擺出來人就跑得沒影兒了。


    “喏,給你!”


    被紙包團團攏著的肉包橫空出現在越延霆臉側,不需轉頭就能聞到飄香四溢的豬肉香味兒,這對常年沾不上一點葷腥的人來說簡直是極致折磨!


    不過越延霆不在其列。


    他避開臉故作冷漠,“你自己吃……還有,下次不要亂跑。”


    黑市向來魚龍混雜,即便這裏的黑市規模不大也不能掉以輕心。


    “……”


    葉晗聳了聳肩收迴肉包。


    兩毛錢一個的肉包,要不是念在越延霆收留她的份上,她才舍不得呢!


    這下可好,她就心安理得一人吃倆,美滋滋~


    買肉包隻是一個小插曲,越延霆見她三兩下吃完,眸光在小巧舌尖輕舔唇瓣時晦暗了片刻,很快收攏發散的心緒。


    “跟緊我。”


    離目的地僅僅剩下幾百米,和以往每一次相同的空無一人無甚區別,他緊皺的眉稍稍舒展了些,腳步亦輕快不少。


    他想著,軍子果然不是會出賣兄弟的人,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之前約好的交易時間,沒人正說明交易取消了,軍子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了。


    兩人在一扇雙排木門前駐足。


    “……”


    越延霆的目光死死盯著門把手的紅色絲帶上。


    葉晗打從一開始就把他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出門時的深沉到臨近時的鬆快再到如今的陰雲密布。


    她猜對了。


    “進去?”葉晗輕聲打破沉悶,“還是……你想在外麵等著?”


    男人渾身肌肉繃緊,輕輕一戳就能爆炸開來,她看著他咬緊牙關聽著他從喉嚨裏硬生生擠出一個字。


    “……等!”


    捉賊拿贓,眼見為實,他要親眼看著對方從門裏走出來!


    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但對此時的越延霆來說,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葉晗告訴他,想要知道陳紅軍到底會不會背叛他,隻需要親自來交易點看上一眼一切自有定論。


    陳紅軍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臉樸實,任何事都以他馬首是瞻。


    昨天他明明白白告訴陳紅軍取消交易,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擅自行動,對方雖不甘卻也答應了。


    可門把手上的紅絲帶告訴他,陳紅軍並沒有聽從他的告誡。


    紅絲帶是他們做交易時的暗號,係上紅絲帶表示交易正在進行中。


    現在越延霆唯一的期盼,就是裏麵正做著交易的人不是陳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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