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是誰……”小屁孩被葉晗赤果果的目光給嚇住了,說話都忍不住結巴起來。


    葉老太太經過自家乖孫的打斷,這才收迴瞪著大兒媳婦的視線,轉頭落到自進門起就不發一言的瘦弱少女身上。


    “沒教養的東西!迴來也不知道叫人,都給你媽慣壞了,一副喪門星相!滾出去,給你弟弟燒洗澡水,順便把那堆換下來的髒衣服洗了,”葉老太太嘴上沒把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吼,吼了半晌才發現葉晗沒有如往常一樣低頭忍受默默離開,反而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一對杏眼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顯得越發黑亮,葉老太太忽然後背發涼,陡然從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感受到了驚悚。


    習慣了刻薄的嘴隻得用更不堪的言語來掩飾內心那份心虛:“看什麽看!還不快滾去幹活!”


    “嗬。”葉晗突然勾唇淡淡笑了一聲,轉身邁出房門。


    徒留葉老太付秋蓮麵麵相覷,等她走得遠了才又聽到葉老太歇斯底裏的喝罵:“有什麽好笑的,丫頭胚子哪裏學的陰陽怪氣!今晚不許她吃飯,餓她兩頓看她還老不老實!”


    ……


    葉晗當然沒有照葉老太的命令去燒水洗衣,她還得去尋今晚的吃食呢。


    沿著鄉野小道緩步前行,波光瀲灩的河水倒影著兩岸樹木青蔥,葉晗捂住胸口微頓。


    說不出的愁緒湧上心頭,很快便被壓了下去,最後一絲悲意隨風消散,葉晗知道那是原主來到結束生命的地方所產生的情緒,恍惚隻有一瞬,她就徹底地完完整整地擁有了這具身體的所有權。


    石橋彎彎橫跨河岸,上遊的河水最是清澈,光禿禿的河岸讓蹲在邊上洗衣的人無所遁形。


    葉晗眯了眯眼,瞧背影明顯是個男人,而且是原主頗為熟悉的,潛意識裏對男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一份猜測。


    孟祥瑞,也是葉晗被葉家大姐半途挖走的準對象,即將在年底考迴城裏的知青。


    鄉野之地入目的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粗壯漢子,常年一件白襯衣的孟祥瑞一來隊上便吸引了許多女孩兒的目光。


    更何況他談吐文雅,舉止也不似農家漢子那般粗鄙,麵容端正膚色白皙,出眾得讓被他追求的原主自慚形穢。


    就像此時他蹲在河邊,襯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在外頭的皮膚比不少女生都白,一副文弱書生模樣。


    就在葉晗隔得老遠無聲打量著男人的時候,斜前方忽然竄出個人影,及時製止了葉晗正準備上前的步伐。


    “……孟知青?”


    “是……葉家大姐?”


    同是詫異,一個故作矜持,一個隱含不悅,截然相反的態度讓葉晗冷眼旁觀之餘,不由多了份思量。


    原主隻記得家裏剛過繼了弟弟,大姐葉念就莫名其妙和孟祥瑞勾搭上了,更是不顧家裏反對跟著考上大學的孟祥瑞去到城裏,從此再無音訊。


    恢複高考的消息早就傳開,距離孟祥瑞考上大學不到半年時間,這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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