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瑤扶額,怎麽今日一個兩個都在催婚。


    奉天殿催完了,禮部催。


    被催得多了,她有些不耐煩,“朕心裏有數,無需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你退下吧,記得按照朕吩咐的做,下個月朕要給他們授牌定品階。”


    蘇承安拱手行禮,“臣遵旨。”


    蘇承安走後,溫卿瑤沒再糾結為何今日接二連三被催婚,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把不忘叫來問,“楚燕迴是不是下個月過生辰?”


    不忘對後宮之事一直了如指掌,幾位殿下的生辰更是記得清清楚楚,“迴陛下,長寧殿下的生辰在二月二十。”


    溫卿瑤頷首,“果然是下個月了,朕得提前為他備一份生日賀禮,對了,錦書的生辰是不是早就過了。”


    她忽地想起,謝錦書的生辰是在冬天。


    不忘頷首,“迴陛下,扶疏殿下的生辰在臘月初七,那時陛下忙於處理帝都流言之事,一時疏忽,都怪奴才忘了提醒陛下,還請陛下責罰。”


    陛下日理萬機,不記得殿下們的生辰或是記錯了很正常。


    可他身為陛下身邊的奴才,兩宮宮監,卻忘了各位殿下的生辰,實在不應該。


    這是他的失職。


    溫卿瑤擺擺手,“罷了,過去就過去了,朕不怪你,今年年末再補償錦書好了,眼下燕迴的生辰隻有不到一月了,想想給他準備什麽禮物好。”


    不忘忽然問一句,“陛下不先考慮大婚的事嗎?”


    溫卿瑤突然臉色一冷,斜眼睨著不忘,十分不悅。


    不忘自知失言,趕緊跪下請罪,“是奴才多嘴,還請陛下責罰。”


    溫卿瑤冷哼一聲,警告他,“你們別存一些有的沒的心思,朕何時冊立皇夫、冊立誰為皇夫輪不著你們操心,你們隻需要老老實實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明白嗎,朕不允許有小心思的人留在朕的身邊!”


    不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奴才明白,奴才知錯了!”


    溫卿瑤收迴視線,“起來吧,看在你跟在朕多年的份上,朕不追究,朕知道你心裏惦記蘇儀染,但你要明白,朕才是你的主子!”


    不忘頷首,“謹遵陛下教誨。”


    溫卿瑤繼續說道,“朕記得朕的私庫中,有一隻雲錦做皮的匣子,就把那樣東西當禮物送給楚燕迴吧。”


    不忘愣了一下,陛下私庫裏的東西可都是珍品,但這迴他不敢再說什麽,趕緊應是。


    溫卿瑤一時間心情不是很好,一天之內被催婚三次,任誰都會覺得心情煩悶。


    她覺也不睡了,奏本也不看了,索性去了清心殿,去年留下的那些事情是時候解決了。


    來到清心殿,謝錦書聽到通報趕緊迎了出來,笑容燦爛。


    “陛下今日終於得空來清心殿了。”謝錦書走在溫卿瑤身邊,他上次見到溫卿瑤已經是上元夜的事了。


    迴想起上元夜的落荒而逃,他無奈地笑了笑,索性將這件事甩到腦後。


    溫卿瑤坐下來,“你也坐吧。”


    謝錦書在溫卿瑤對麵坐下,玉衡端了茶水上來。


    “陛下嚐嚐我新換的茶葉,若是還合口味的話,我讓玉衡多備一些,陛下要常來啊。”


    溫卿瑤品了口茶,之後便不說話了,一直笑著看著謝錦書。


    謝錦書被看得一頭霧水,“怎麽陛下。”


    他還有些心虛,怕上元夜的時候被她認出來,更害怕她當著他的麵提起那事。


    他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將那麽直白的情緒藏在琴音裏告訴她了。


    溫卿瑤忽地吩咐一句,“你們都下去,朕有話要單獨跟扶疏殿下說。”


    謝錦書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什麽事如此鄭重,那天陛下不會真的認出他來了,現在要跟他攤牌吧。


    他的心“撲通撲通”跳著,緊張得不得了,又不敢表露得太明顯,隻能等著溫卿瑤先開口。


    溫卿瑤慢條斯理從懷中取出一枚信封,“去年時,朕收到了這樣一封信,你看看。”


    謝錦書鬆了口氣,不是上元夜那事就好。


    他緩和下情緒,打開溫卿瑤遞來的信封,看到裏麵的內容後,臉色一變,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認真得甚至有些凝重。


    反觀溫卿瑤,她倒是一臉從容,甚至悠哉地品起茶來。


    畢竟這封信她早在去年就看過了,又擱置了將近月餘,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大事。


    謝錦書看完信後,長舒了一口氣,“陛下同他國合作采買的貨物已經啟航,算算日期,就快到南朝南部邊境的港口了。”


    溫卿瑤頷首,“本來上個月的時候朕就想找你商量這件事,但當時你寒症發作,便暫時擱置了,沒想到一直到今日才有空。”


    在經曆了數十年的開疆拓土之後,南朝的邊境成功地推到了陸地的最南邊和最東邊,也就是說,南朝兩麵臨海。


    而臨海的地理位置,為南朝的航運貿易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南朝南邊有許多海島小國,十多年前開始,南朝民間便開始和那些國家做起了生意,但大規模的貿易往來,還是頭一次。


    信上說,這次船隊中光是運貨的船隻都有十艘,而且還是目前運載量最大的船隻。


    但信上並未提及裝運了什麽貨物。


    謝錦書忽地問一句,“陛下從南朝運了什麽貨物過去?”


    既然那邊能有大量的貨物過來,說明從南朝出發運過去的貨物也不少,而且是那邊很搶手的貨物。


    溫卿瑤輕笑一聲,“大部分是從北虞收購過來的絲綢瓷器,北虞貨,沒那麽值錢。”


    她語氣有些輕蔑。


    謝錦書想起,南朝和北虞的民間生意往來多年,不知從哪一年起,北虞江州每年有大量的絲綢瓷器流入南朝,而且價格不菲,似乎是南朝專門有人收購江州出產的絲綢和瓷器。


    他在杭城多年,杭城就在北虞江州對麵,家裏也經營著和北虞的生意。


    這二十年間,北虞絲綢和瓷器的收購價格,一直高於南朝絲綢和瓷器的價格,但朝廷同時發布通告,通告上說,北虞的絲綢瓷器不論再精細再精貴,都比南朝的絲綢瓷器第一個檔次。


    照理說,南朝應該沒人收購又貴又沒那麽上檔次的北虞玩意了,可總有一波人,一直以略高的價格收購北虞絲綢和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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