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酸與莫九隨師父迴了淮山。


    其實他們在梁國祖廟呆的時間根本就不長,也就是看師父裝了個逼,然後看梁王又裝了個逼的功夫。


    “師父,弟子有一事不解。”莫九看著身前的紫陽真人問道。


    現在他們師徒三人都在養劍峰。


    也不知怎麽的,自從在天門關迴來後,他們來養劍峰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


    “講。”


    “梁王為何要出兵,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國泰民安。”莫九問道。


    紫陽真人搖了搖頭:“為師不是帝王,莫要問我。”


    “那您為何還要去祖廟放那一劍?”莫九又問道。


    “因為梁國需要。”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紫陽真人的眼中閃著光,透著一股勁兒。


    是否僅此而已,隻有他自己知道。


    葉酸歎了口氣,看著師父和師兄,說道:“如果……師父你走之前,梁國還沒有打贏,怎麽辦?”


    紫陽真人笑道:“打不贏正常,咱們是劍修,在這種戰爭中的作用力並不大……不是所有人都像諸葛禮那般自以為是。”


    葉酸翻了個白眼:“我們不修離世,卻修入世,這樣好嗎?”


    “嗬嗬,人活一世,都差不多,哪有什麽出入分離,內心的古怪作祟罷了。”紫陽真人伸手點了下葉酸的心間。


    然後接著說道:“如果我走了,梁國真的沒打贏,那麽……不是還有你們嗎?”


    莫九和葉酸相視一眼,同時行禮。


    淮山劍派與梁國是相互依存的,缺一不可。


    “如果打到最後,還是沒贏呢?”莫九又問道。


    他指的是最後的最後,梁國兵敗。


    紫陽真人指了指天:“那你問老天爺去吧。”


    “記住,做眼前事,做今天人。”


    葉酸撓了撓頭,怎麽師父今天總是打機鋒?就像個老和尚。


    紫陽真人對葉酸說道:“葉酸,你準備下,秦虎這幾天就要入京了。”


    “啊?這麽快?”葉酸苦笑一聲,說是過了年來,怎麽剛過了年一天就來了。


    紫陽真人嗬嗬笑道:“他也沒多少時間啊。”


    ……


    大太監王秉應道:“陛下,秦虎將軍應該今日進京,隻是……”


    他話說了一半,話裏有話。


    梁王冷哼一聲,他自然知道秦虎是為了什麽。


    兒子莫名其妙的被人殺了,殺人者卻逍遙法外,這是心中不忿。


    不過,換了任何人恐怕都會如此。


    “傳旨,讓他腳步快一些,朕等不起。”梁王丟下了手中的奏折。


    現在誰耽誤他的大事,那就是罪不可赦。


    秦虎說到底,也就是個奴才。


    “諾。”王秉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邁著碎步想要退出去,又停了下來:“陛下……奴才聽聞,葉酸與秦虎有一戰。”


    梁王揮了揮手:“朕知道,打就打吧,打完就都老實了。”


    秦虎是北方主將,現在梁王急忙調他入京,卻是另有一番安排。


    經過梁國多年在北方的耕耘,蠻族已經相對老實了許多。


    這也是梁王敢發動對中原兩國戰爭的根本。


    所以梁國的部隊有了一定的戰略調整。


    原本駐守在梁國南部的部隊已經全部進入他國作戰,但是這還不夠。


    因為梁國最兇狠的部隊就是秦虎的十萬虎威軍。


    梁國一道密旨,要求秦虎率領五萬大軍南下,要去東路做攻防替換。


    相對於晉國,吳越才最讓人捉摸不透。


    所以秦虎的這支奇兵,肯定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如果不是兒子突然慘死,恐怕秦虎的部隊早就該到了梁國南部才對。


    葉酸殺的對,但是殺的不是時候。


    梁王知道,紫陽真人更是知道。


    所以紫陽真人親自去見了秦虎,梁王更是連下多道聖旨封賞。


    但是沒想到的是,秦虎還是在拖延。


    王秉下去後,親自安排人去尋秦虎,將梁王的旨意傳下去,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了。


    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沒辦法交代了。


    大年初二,秦虎入京。


    來的很安靜,和很多人預料的都不同。


    隨行的五萬大軍根本沒有停下來,直接繞過上京城繼續南下,隻有秦虎領著一隊親兵進了上京城。


    他連盔甲都沒有穿戴,打扮的好似個富家翁,一點沒有封疆大吏的樣子。


    迎接秦虎的不是梁王,更不是文武百官。


    而是杜成先帶著數百位來自北方大營的戰士們。


    秦虎停下馬,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杜成先單膝下跪:“末將杜成先,見過將軍。”


    後麵數百位戰士同時行禮:“見過將軍。”


    秦虎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輕輕揮了下手中馬鞭:“你們這樣不好,這裏是上京,你們這都是什麽惡習?想造反?都散了吧……杜成先,你帶我去見見老二。”


    秦虎的聲音渾厚,中氣十足。


    或者說,威嚴十足。


    他的話對於這些來自北方大營的戰士們來講,或許比聖旨都管用。


    但這是上京城,秦虎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呢。


    莫九那天告訴杜成先的話,他還是沒聽懂。


    遣散了這些迎接秦虎的戰士,杜成先親自為秦虎牽馬。


    他要去秦朗的墓地看看。


    墓很簡單,一柸新土。


    秦虎在親兵手中接過兩個酒壇,灑在了秦朗的墓前。


    “老二,爹給你帶了北方的烈酒,咱爺們還是得喝這個,上京的酒沒勁兒。”


    “老二啊……”


    秦虎絮絮叨叨的和死去的兒子說了很久的話。


    說到最後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聽的人傷心的很,畢竟那裏麵埋的是他的兒子啊。


    很久之後,秦虎才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又恢複了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杜成先很激動,問道:“將軍,咱們去報仇嗎?”


    秦虎微微一笑:“恐怕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那……”杜成先很低落,他不明白秦虎怎麽還笑的出來。


    這時,一位身穿蟒袍的大太監來到了這裏。


    “秦將軍,陛下等您多時了。”


    這位大太監正是王秉,今天他親自來請秦虎。


    “王公公,別來無恙。”秦虎輕聲道,卻沒有旁人對於王秉的那份尊重,總感覺有些不屑。


    “托您的福,請吧。”王秉也不計較,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虎卻說道:“還是直接去淮山吧。”


    “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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