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是在關心我麽?”迴到洞窟,薛衣侯始終還是沒有忍住。


    啪!


    肉眼看不清的鞭影,瞬間就在薛衣侯的後背上留下了火辣辣的痛楚。


    這就是玳墨的迴答。


    望著那麵無表情的死人臉,薛衣侯緊咬著牙關才不至慘叫出聲。


    “該死的女人,總有一天,小爺定讓你見識一下,到底誰的鞭子更厲害。”


    “這一鞭不僅為了懲罰你的出口不遜,更是為了給你謹記我之前的話。那衛薑……深不可測處便是我也看不透。”玳墨自然不知薛衣侯心裏的咒罵,冷瞥著薛衣侯說道。


    “那以後呢,以後咱們該如何自處?”薛衣侯同樣一臉的鐵青。


    你既然都知道衛薑不好惹,幹嘛還擺出那麽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今日在山頂上,學著其他人拜上一拜,不是更好。


    這下好了,兩人現在下山,擺明了跟對方劃清界限的意思。過往的恩義或許還有,但絕對大打折扣,日後一旦有了利益衝突,化友為敵實在是一點都不意外。


    “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嗬嗬。”玳墨笑了,同時說出了一句認薛衣侯撓破了腦袋也揣摩不透的話來。


    自此,兩人的對話結束了。


    玳墨迴到自己的榻上入定,薛衣侯也在簡單的處理了背上的鞭傷後,打坐入定。


    話說薛衣侯自己都難以置信的隻用半個月的光景,就修複了璿璣玄,從而找迴玄修修為,其中的欣喜自是不言而喻。


    原本,薛衣侯還想著將此事隱瞞,以做危急之時的殺手鐧,卻不料,被玳墨一眼看破。


    羞惱是必然的,但其中又有一份慶幸。


    慶幸的是玳墨隻看到自己恢複了玄修,卻也僅僅如此。


    事實上,璿璣穴的修複,對薛衣侯而言,不僅是恢複了玄修的修為,更讓他一連騰躍,直達到了驚人的二十周天。


    從十四周天達到二十周天,可不僅僅是簡單的數字疊加,其中所蘊含的好處,是難以估量的。


    十二周天之前,為通竅,就是開拓筋脈。再進一步,就是鍛骨,增強骨骼的硬度、韌性。


    從這方麵講,不論十四周天,還是二十周天,依然都位列鍛骨之境,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提升。但事實上,同境界下,每一周天的提高,都會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薛衣侯而論,他在改修《劍語》之時,筋脈跟骨骼就經曆一番洗禮,筋脈更加的強韌,而骨骼更是一改之前中庸的本質,而趨向極端,硬度不升反降,但柔韌性卻是突飛猛進,其中更是泛起不同尋常的光澤。


    一開始,這光澤還不醒目,可現在,當修為從十四周天猛得提升進二十周天後,就再也難以遮掩了。


    那是一種類似金屬的光澤,若是有條件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一根骨頭外都附著了一層毫芒,吞吐間,或明或暗,給人以鋒芒畢露的刺痛感。


    足足六周天的提升,不僅讓薛衣侯的鍛骨境越發的深邃成熟,小幅提升了硬度,極大的提升了柔韌性,而這吞吐不定的毫光才是更為重要的,一旦大成,毫不客氣的講,足以讓薛衣侯踏入“無劍”之境。


    所謂無劍,全名大周天無常尚劍境,是劍修中獨樹一幟的頂尖分支。到時,劍無常形,無影無蹤,無招無式,可謂殺人越貨之必備……咳咳,總之很牛掰就是了。


    當然,現在的薛衣侯,距離大成,還遙遙無期。隻說那骨骼外的毫光,也隻是初露鋒芒。


    大家若是還記得薛衣侯得自劍廬傳承的九章外經,便可知,那九章分別為劍鋒、劍芒、劍氣、劍勢、劍音、劍律、劍濁、劍清、以及劍意。


    作為匹配的同套武經,修行《劍語》給骨骼所帶來的變化,同樣分成了九變,跟九章外經恰恰是爭相輝映,為鋒、芒、氣、勢、音、律、濁、清、意。


    內、外配合,方顯崢嶸。


    如果說之前,薛衣侯的鍛骨境,還處於鋒之一變,那麽現在,半隻腳已經跨進了芒變了。


    當然,這些理論,薛衣侯卻是不知道的,他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是宏觀上的強大,比之前強出了一倍不止,這種強大甚至帶給他挑戰持節境的衝動。


    入定中,玄黃之氣不斷的從身體的每一處毛孔滲透,進入身體,融入血液,流經脈絡,一部分滋養血肉,小部分被儲存了起來,用以日後的催動,剩下的則全部澆灌骨骼。


    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全身的骨骼在玄黃之氣的滋養下,似歡快又似興奮的顫抖起來。


    是的,那是一種類似震動的高頻率顫抖,速率之快,甚至讓人捕捉不到清晰的骨骼輪廓。而如此高頻率的顫抖,對於骨骼的淬煉是驚人的,不多時就有星星點點的渾濁油脂從骨頭中排出,再經血液、筋脈、毛孔,排出體外,形成散發著淡淡腥臭的汙垢。


    於是,薛衣侯就有了越發輕盈的舒暢感,就仿佛一個不知多少年沒洗過澡的乞丐,突然被扔進了溫泉,在汙染了好一片水域後,順便又做了個馬~殺雞。


    可惜,這種美妙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就被不識時務的家夥給打斷了。


    原本緊閉的眼睛,猛得睜開,一張麵無表情的死人臉,近在咫尺。


    那張臉貼的是如此之近,近到薛衣侯根本看不到臉的全貌,近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吐出的芬芳氣息。


    此時,薛衣侯真的很想來個惡作劇,比如將嘴巴撅起來,趁其不備的猛咬上一口,想來那如果凍般的朱唇,定然是美味無比的。


    隻可惜,這個念頭稍一升起,背後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前車之鑒啊,還是別自找苦吃了。


    “好看麽?”本應出自女人之口的話,從薛衣侯的嘴裏發出,總帶著莫名的古怪。


    “你的眼睛……”玳墨似乎並沒有察覺,或者本就不在意這充滿了曖昧的距離,緊盯著薛衣侯的眼睛,很是認真道。


    “我的眼睛……帶電了麽?”薛衣侯一愣,但嘴上卻是習慣性的調侃了起來。


    所幸,玳墨似乎沒有聽到其中的意思,隻是搖了搖頭,“電光倒是沒有,但卻有劍影蕩漾。”


    “你是認真的?”


    “嗯……不過,現在又沒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薛衣侯怕是會以為自己被調戲了,但若是玳墨,卻要另當別論了。


    從認識這女人起,薛衣侯就從未見她有不正經的時候。


    難道自己眼睛裏真的有劍影……嗯,或者,這是修煉了《劍語》造成的?


    疑問重重,可惜,唯一能解惑的人,卻是不知所蹤。


    “別轉移話題,你來做什麽?”薛衣侯冷下臉來,要不是這個女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自己還在入定之中呢。


    “你不知道?”玳墨反而質問了起來。


    “廢話,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你有什麽企圖。”薛衣侯有暴走的衝動。


    “你剛才全身的骨頭都在響,難道沒聽到麽?”玳墨不以為意,依舊滿臉的認真。


    “這……這很奇怪麽?”薛衣侯之前光沉溺於那舒爽的感覺了,還真沒聽到,但聽沒聽到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臉麵,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慫。


    “這真的不奇怪麽?”玳墨反問。


    “呃,奇怪?不奇怪?”薛衣侯一時間竟被繞了進去,當然,這倒也不怪他,經對方提醒,他還真的反應了過來。


    雖然他的玄修修為一直不高,但畢竟也是出身名門,家裏有不少祖輩們留下的修行心得,而在這些包容萬象的心得中,還真的沒有提及過在鍛骨境時,會出現這種現象。


    玄修,向來講究的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務求紮實,捷徑或許會有,但卻被稱作旁門左道,難入主流,且後患無窮。


    從這方麵講,薛衣侯莫名其妙的連跨六個周天,就足夠奇怪的了。而更難以理解的是玳墨口中的骨頭響聲。


    能引起玳墨的注意,不用想都知道,這響聲必定激烈,而鍛骨境,雖為鍛骨,卻大多潤物細無聲。


    畢竟,骨乃是人行動的基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發生意外,斷裂或者更嚴重的粉碎,便是修為再高,也必定大打折扣。所以,在玄修的鍛骨境階段,是極為注重安全的,而以此創造的內經,便是再如何偏激,也不會違反此例。


    可現在,在薛衣侯的身上,顯然發生了巨大的變故,其中是好還是壞,容不得他不重視起來。


    薛衣侯臉上的憂色並沒有隱藏,全被玳墨看在了眼裏,對此,她卻罕見的笑了。


    “放心吧,這或許並非壞事。”玳墨看似在安慰薛衣侯。


    “你懂個屁,這算是好事麽?”因為煩躁,薛衣侯的語氣自然算不得好。


    玳墨並沒有生氣,反而轉身,施施然的坐到了薛衣侯的身旁,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你知道道極麽?”


    “道極?混元道極?!”薛衣侯一愣,下意識道。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自己的法易修行本來就解釋不清楚,現在又多了這麽一句嘴,豈不是坐實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可惡的女人,竟然趁自己神情不屬之際套話。


    薛衣侯這邊暗自腹誹,渾然沒看到玳墨眼神中的緬懷色澤。


    “混元道極中也有類似鍛骨的階段,名為洗骨,而你剛才的表現,就像極了道極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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