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修行典籍,不管是文卷還是武經,不管是內經還是外經,想要傳承,自然離不開拓印,而最常用的方式自然就是刻在竹簡或者寫在羊皮卷絲帛之上,不過,這些方式雖然簡單,但也有極大的弊端,一來容易損壞,其次也極容易為人所盜取,從而泄露。


    這也是為何,但凡修行之人,大多將修行典籍視為最珍貴的財富,輕易不予外傳,可依然有不少流落黑市的緣故,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路不正,非搶即盜來的。


    除了上述的的記載方式外,還有另外一種方式,所用的載體便是血念玉。


    血念玉有兩大特質,其中之一,名為攝念。所謂攝念,便是可攝取人的意念。用時,隻要將血念玉放在眉心處,然後注入玄力,血念玉便可抓取腦中所想的影像,並予以儲存。


    第二個特性,則是血融。血念玉不僅質地柔軟,更是遇血則融,化為液體。


    正是因為這兩大特性,使得血念玉成為拓印修行典籍的最佳選擇。


    利用攝念的特性,可將修行典籍通過冥想的方式儲存入血念玉之中。


    而在用的時候,隻需要在身體的某處割傷,然後將血念玉放於傷處,後者遇血則融,從而進入到自身血脈,除非身死,絕無丟失的可能。


    當然,用血念玉進行拓印,同樣也有其弊端。一來,血念玉稀罕,有價無市,甚至不是一般貴族所能擁有的。其次,血念玉拓印典籍,不利於大範圍的傳承。


    正是因為這兩大缺點,所以,除非是品階極高的鎮國、鎮派絕學,絕無可能用血念玉拓印。


    血念玉融於血脈之後,並非消失,隻是呈現出液體狀態,並且通過血液流入人腦,如此達到生而知之,隨意念調動,予取予求。


    可一旦傳承者為人所殺,放幹其血,血念玉就會重新凝固,開胸破腹,便可取出。所以,血念玉傳承也並非萬無一失。


    當然,血念玉本就稀罕,一旦為人所傳承,其隱蔽性也是極佳,尋常根本不可能被人發現,加之其取出的方法又頗為麻煩且殘忍,所以,這一點弊端倒是可以忽略。


    “喜兒是乃是老夫撿到的孤兒,說起來,距今也有十七年了。收養之後,老夫以金針刺穴之法,想要窺其有無修行的資質,如此才偶然間發現了血念玉的存在。後來,隨著喜兒長大,她總說會在夢中看到一些影像,也讓老夫確認,那融入她血脈中的血念玉所記錄的赫然便是一部武經,而且還是極為高深的武經。”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聶老頭也不再隱瞞,“老夫好奇之下,也曾詢問過喜兒一些細節,花了足足兩年的時間,對那部武經才算有了大概的認識,卻最終發現,它竟然根本不適合男子修行。”


    “不適合男子修行?!”薛衣侯一愣,心中失望的同時也頗為好奇。


    世界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竟然還有如此特別的武經,不適合男子修行,換言之,就隻有女子才能修行了?


    這種事情,薛衣侯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哪怕薛家典藏有素女劍,但隻是因為它本就是女子所創,招式之間充滿了柔美,更適合女子罷了,卻也不限製男子修行。


    這老頭不會是為了讓自己死心,而故意杜撰出來的吧?


    薛衣侯不無懷疑道。


    “你可是不信?”聶老頭斜了薛衣侯一眼。


    薛衣侯默然,算是迴答了。


    “好吧,其實那部武經比較特殊,它本身並不分內經外經。”聶老頭搖了搖頭。


    “不分內、外經?是什麽意思?”薛衣侯皺眉。


    “換言之,它包含內經以及外經,乃是罕見的總訣武經。兩者相輔相成卻又缺一不可。”聶老頭解釋道。


    “你……你不會是說它的品階在上等地階吧?”一時間,薛衣侯也是驚的瞠目結舌。


    內經分天地玄黃四品,每品又有上、中、下三等。


    地階的內經若是有售的話,其價值甚至買下整個北陰郡或者廣陵城了。


    更何況是上等地階的內經,一旦有流落在外的,甚至可以引發諸侯國間的戰爭。


    而據薛衣侯所知,武經在分內、外經的同時,還有一種特殊的存在,便是聶老頭口中所說包含了內經跟外經的總訣武經,但凡這一類特殊的武經,都以內經的品階進行劃分,而且最低也達到了上等地階。


    原因很簡單,但凡這種特殊的總訣武經,其包含的內經對身體的改造從一開始,便是完美了契合了所屬外經的招式,同時,其外經的招式,隻有在其所屬內經經脈玄氣(力)的運轉下,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威力。


    兩者相輔相成,彼此成就,其價值可想而知。


    “怕是不止如此啊。”聶老頭的迴答,無疑讓薛衣侯更加的想入非非了。


    不止如此,是說其品階不止是上等地品麽,那麽……我擦,難道是天階武經!!!!


    薛衣侯自覺有些眩暈。


    要知道,以前的薛家大小也算是一方豪強,可其典藏的內經之中,最高的也才不過是中等黃階,可饒是如此,非主支子弟都沒資格修行呢!


    中等黃階,天階,其差距何止天壤。


    “可這跟性別有什麽關係?”良久之後,薛衣侯才擦掉口水,迫切的問道。


    “關聯便在那部武經所包含的內經,其開拓的經脈不是男人可以做到的。”聶老頭也顯得有些遺憾,“男女總歸有別,尤其是身體的結構上。”


    “能說的詳細點麽?”薛衣侯不懂。


    “好吧,那部武經所包含的內經,在前期倒也沒什麽不同,可修為一旦突破進持節境,會在女子孕育之處凝結節杖,你可以麽?”聶老頭看薛衣侯依然不死心的樣子,索性和盤托出。


    “女子孕育之處?”薛衣侯稍一品味,臉色立即就變了。


    那不就是子宮……


    好吧,聽到此,薛衣侯終於徹底的絕望了。


    “現在死心了吧。”聶老頭戲謔道。


    薛衣侯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


    這詭異的武經,都快趕上葵花寶典了,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後者,男子若是狠一狠心,也不是不能修煉。可若是換成前者……嗯,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首先要變性啊,且不說時下有沒有這種醫療技術,即便是有,薛衣侯也是萬萬不會做的。


    “哼,身懷寶玉而不自知,你個小混蛋,真是氣煞老夫了。”實在看不得薛衣侯那勢利的嘴臉,聶老頭終於忍不住,一掌拍在了其後腦勺上。


    毫無防備下生受了這一掌,薛衣侯踉蹌著差點沒跌個狗啃屎。


    “老匹夫,你什麽意思?”薛衣侯大怒。


    “什麽意思,難道你聽不懂人話麽?”聶老頭也是毫不遜色,瞪著一雙牛眼。


    人話?呸呸,身懷寶玉而不自知?


    難道是這一句?


    薛衣侯歪著腦袋想了想。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跟越雲喜身懷的武經又有什麽關係?


    等等……


    薛衣侯腦筋急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聶老頭,你不會是說……”


    “還算聰明。”聶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


    一時間,薛衣侯突然變得興奮激動起來。


    若是在外人聽來,或許會莫名其妙,這師徒倆是在說人話麽,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呢?


    事實上,薛衣侯之所以會這般激動,皆是因為那句“身懷寶玉而不自知”,讓他聯想到了四個字——劍廬傳承。


    身懷寶玉,可謂是一語雙關。


    想想之前在聶老頭臥室下洞窟的慘痛經曆,薛衣侯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內經一部四章以及外經九章,不覺得奇怪麽?


    不論是內經還是外經,皆是武經,既然是武經怎麽會憑白的烙印進薛衣侯的腦海中呢?在聯想到,當時,聶老頭猝然出手,將自己拍暈……


    以前是無暇多想,而現在,有了越雲喜這個例子,薛衣侯若是再想不出其中的關竅,就可以找根麵條吊死了。


    血念玉,薛衣侯血脈中融入了血念玉,而且還是聶老頭親自打入自己體內的。


    隻有如此,才能解釋當時發生的種種,而這恰恰不是說明身懷了“寶玉”麽?


    當然,這裏的寶玉不僅僅指的是血念玉,更包括它所拓印的武經。


    且不去說那模棱兩可的九章外經,隻是那名為《劍語》的內經,就是了不得的寶貝。


    《劍語》分四章,每章為一分篇,第一章品質達到了上等黃階,第二章則是上等玄階,第三章直接就蹦到了上等地階,至於最後一章,更是誇張的上等天階。


    之前,薛衣侯因為自身修為的緣故,隻修了第一分章,其品階雖高過他之前所修的《常心經》,卻也高的有限,加上突然更換內經所引來的痛苦,所以使得他事後根本沒有仔細品味,至於現在……


    乖乖,上等天階,那豈不是逆天的存在了。


    想通之後,薛衣侯就開始傻笑,將小人得誌的模樣演繹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有了對比,再看越雲喜所傳承的那部特殊武經,哪還有之前的覬覦以及失落,反而充滿了一覽眾山小的得意。


    “嘿嘿,老頭……呃,師父,咱們劍廬一脈的傳承,比之師姐的傳承孰高孰低啊?”薛衣侯一臉賤笑的問道,得意忘形處很是欠抽啊。


    就仿佛開著法拉利的人,卻“不恥下問”的問一個開著奧拓的人,誰的車好一般。


    其後果自然是……


    “滾蛋!”聶老頭怒喝聲中,粗糙的巴掌便招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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