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你一份?”女人似乎很喜歡詫異,也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單純,“憑什麽!”


    “因為若是沒有我,你也不可能殺了這狼妖啊?”薛衣侯理所當然道。


    “狼妖是誰殺的呢?”女人歪了歪腦袋,神色怪異的望著薛衣侯。


    “是你。”


    “那剛才又是誰救了你呢?”女人再問。


    “是你。”薛衣侯直感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這女人是什麽意思?


    “你看,你確實吸引了這狼妖的注意力,才給了我突射冷箭的機會,可我也救了你一命,咱們算是兩清了。既然如此,狼妖是我射殺的,自然就該全部歸我啊?”女人滿是理所當然的口氣,卻聽的薛衣侯一時間瞠目結舌。


    這賬還能如此算麽?


    在薛衣侯看來,是他跟這個女人聯手斬殺了狼妖,自然應該利益均分啊。


    可站在女人的立場,她似乎也沒有錯,一碼歸一碼,她救了自己的命也算是報了自己的助力,自然也就沒有將獵物分出去的道理啊。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薛衣侯隻覺得腦袋有些大。


    “我不管那些,總之這狼妖之死,我是有功勞的。再者說,我也沒讓你救啊。”既然講不通道理,薛衣侯果斷的耍起無賴。


    不僅僅是受了那枚不知道有什麽用途的妖丹的誘惑,更主要的是要補償一下自己這段時間身體以及精神上的損失。


    “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啊?”女人有些氣憤道。


    “嘿嘿,讓你說對了,從小到大,小爺我還真的沒講過幾迴道理。”薛衣侯得意洋洋道。


    “你……”女人指著薛衣侯,想破口大罵,隻是虧於詞窮,窘迫的俏臉都紅了。


    “好吧,你想怎麽分?”女人最終還是氣咻咻的妥協了。


    “這柴火妞是不是傻啊,都被人訛上了,要是放小爺身上,即使不出手教訓一通,掉頭就走總可以吧?”薛衣侯心中不禁悱惻道,卻是沒有絲毫的內疚。


    “嗯,可惜那妖丹隻有一個……不過你多少總要給我一些補償不是?要不就把你手中的那枝箭給我吧。”薛衣侯看似大方道。


    箭?


    也不知這話如何觸動了女人,隻見她那雙美眸瞬間就布滿了戒備。


    “就是一枝箭而已,又不要你的弓,不會這麽小氣吧?”薛衣侯激將道。


    事實上,早在女人將那枝箭矢從狼妖的腦袋上取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暗自注意了。


    倒不是說這枝箭矢有什麽特別的,恰恰相反,不論造型還是材質,在薛衣侯看來,都普通到了極點,甚至做工上還略顯粗糙,尤其是箭鏃的部分,圓圓潤潤的實在讓人難以將其跟鋒利聯係在一起。


    但話又說迴來了,正因為這箭矢太過普通,反而應了那句話,叫做事出反常必為妖。


    俗話說狼頭堅如鐵,且不說奎狼是狼妖,即便是普通的狼,想要憑一枝箭輕易的洞穿其頭蓋骨又豈是那般容易的,何況還是枝破箭。


    由此,薛衣侯便動了心思。


    “哼,我好心好意的救你,你竟然恩將仇報,不理你了。”女人總算還沒有傻到底,在看出薛衣侯的不懷好意後,果斷的扭身便走。


    “不理你了。”身後,薛衣侯陰陽怪調又不乏誇張的模仿了一番,心中不由暗笑,這女人還真有意思。


    不過,女人的這個舉動也更加證明了薛衣侯的猜測。


    那枝箭絕不一般。


    薛衣侯最後看了眼身旁那已經化為本相的狼妖,然後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趕忙從泥濘的地上爬起來,屁顛顛的朝女人追去。


    好不容易遇到個同類,又是個傻乎乎的丫頭片子,薛衣侯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


    追女人麽?最高的奧義便是臉皮要夠厚。


    當然,這裏的追,就僅僅是追而已,或者說,追的不是人,而是她手中的箭。


    所謂樹倒猢猻散,狼妖的死早就嚇跑了其他的狼群,放眼四周,視野之內再次恢複了難得的寧靜。


    ……


    叮鈴當啷……


    初聽還算悅耳的銅鈴之聲,不知何時卻讓人煩不勝煩,至少對背弓女子而言,確實如此。


    “美女,需要我載你一程否?”薛衣侯騎著找迴的驢子悠哉悠哉的吊在女人的身後。


    “哼,登徒子。”走在前麵的女人,咬牙切齒,卻最終還是忍住,權當沒有聽到。


    兩人一驢就這樣一前一後,沿著一條看不到邊際的道路行走,好在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了,除了驢子脖子上掛的鈴鐺發出的響聲外,薛衣侯更像個嘴碎的婆婆,就沒有空閑的時候。


    什麽叫沒話找話,看看薛衣侯,先講了自己如何奮勇難當的力戰群狼,又如何遭了狼妖的暗算,最終不得不避其鋒芒,睿智的一次次躲過狼群的追擊,哪怕是最後時刻,眼看就要被狼妖拍碎腦殼,到了他的嘴裏也成了故意賣出的破綻,以傷換命,可惜被女人攪亂了他的布置雲雲。


    這般顛倒黑白,卻被他說的理直氣壯,尤其還是在目擊者的麵前,不知廉恥也是沒有誰了。


    這番敘述,自然而然的換來了女人的不屑一顧。


    接著,薛衣侯又開始詢問女人的芳名為何,家住何方,又有什麽親人等等,簡直跟查戶口一般,可惜依然遭到了無視。


    就這般,兩人從正午時分一直走到了傍晚入夜,終於借著朦朧的月光,在一座小山下看到了一些燈火。


    有燈光必然就有村落了。


    “美女,這是要到你家了麽?”薛衣侯大鬆了一口氣,出口問道。


    僅僅是問,就連薛衣侯也早已習慣了不被迴應。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則若是被義父看到,怕是要打斷你的腿。”出乎意料的,女人突然駐足,轉過身來,好意的勸說道。


    隻可惜,先不說薛衣侯相信與否,這好不容易遇到個村落,怎麽可能放過。


    有村落,就意味著有人家,有人家就意味著能吃到溫熱的食物能睡到舒服的床上,這可比風餐露宿不知好了多少。


    再說,薛衣侯現在可是受傷之人,更是需要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好好的治療。


    “讓我離開也可以,把你的那枝箭給我。”薛衣侯舔著笑臉道。


    “你……哼,不識好歹,你要跟就跟好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女人大怒,猛地一跺腳,身形遊動,速度飛快的衝了出去。


    為了擺脫薛衣侯,一路之上都走的不急不慢的女子赫然使出了武經身法,幾個閃爍,眼看就要消失於夜幕之中。


    反觀薛衣侯屁股下的驢子可就沒這番本事了,至於他自己則表現的毫不在意。


    “丫頭片子,真以為能甩得掉我麽?”薛衣侯眼見女子消失於視野之中,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話畢便伏身扯下了驢脖子上的銅鈴,這才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一條小路延伸到村口之時赫然分成了左右中三股,而四周一片死寂,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該走哪條路呢?


    隻見薛衣侯在路口隻是稍一停滯,便毫不猶豫的扯了扯韁繩,駕馭著驢子走上了左側的羊腸小道。


    一路行來,看得出這山村不大,最多也不過就百十戶人家,不時的散落著一些茅屋房舍。偶爾有看家狗為驢蹄之聲驚擾,狂吠了幾聲,但很快就被屋子裏的主人一陣怒罵給生生鎮壓了。


    當行到這條路徑的盡頭時,一座未必比薛九兒家好上多少的房舍便盤亙於薛衣侯的麵前。


    籬笆圍成的小院子裏倒是打掃的極為幹淨,居中的茅舍頗為不小,足足有四間,此時正中的廳堂內赫然亮著燭光。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左邊廂房屋頂上的一個偌大煙囪。


    對那煙囪,薛衣侯實在不陌生,那般規格以及形製,絕對是煉鐵爐才有的。


    “沒想到那丫頭家還是個打鐵的。”薛衣侯喃喃自語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從驢背上禿嚕了下來,至於受傷的左臂早就在路上就打了繃帶,吊在脖子上了。


    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儀容,薛衣侯走到了院門前,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


    啪、啪!!!


    敲門之聲雖不響亮,但在靜謐的夜間還是能夠清晰的傳出很遠。


    吱呀!


    一人高的院門雖然遮掩了薛衣侯的視線,但他還是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輕響。


    “誰啊?”


    人未至,那熟悉的聲音已經飄了過來。


    薛衣侯無言,隻是又拍了一下大門。


    短暫的沉靜後,薛衣侯終於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不多時,院門便被打開。


    “你、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不等薛衣侯看清楚門內的身形,那熟悉的聲音卻搶先傳來,帶著莫名的驚詫。


    今夜月光皎潔,又是麵對麵的距離,當看清門內之人時,薛衣侯不由的眼前一亮。


    “這位女施主,貧僧……呸、呸,是小生路過於此,可謂是人困馬乏,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宿?”


    “砰!!!”


    薛衣侯話音剛落,院門便被大力的關上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閉門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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