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紫氣東來,東院,這裏是淩霄道接待最為重要的客人的地方。


    “這裏好美,我原本以為會成為階下囚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待遇。”夏無淩在院子中央轉了一個圈,如同晃動的彩蝶。


    狂笑負手而立,對夏無淩道:“這裏雖然很少有人住,但是每個房間都收拾的很幹淨,你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房間。”


    “前輩客氣了,搞的我像是這裏的貴客一樣。”


    “紫氣東來,一直代表著祥瑞之照,淩霄道把這處院子修建在正東方,本就表示是用來接待最為重要的客人。隻是一直以來,淩霄道的客人雖然多,可是有資格住在這的,並沒有幾個。”


    “照前輩這麽說,我還有些受寵若驚了。”


    狂笑笑了笑,道:“我已經吩咐下人為你準備些吃的,現在還有時間,介不介意聊聊?”


    夏無淩仰著頭轉動了一下眼珠子,道:“隻要不問天魔宮內部的問題,都可以。”


    於是兩人找了一處亭子,很多纖細的藤蔓植物纏繞在上麵,有得垂下,形成簾。陽光透過簾照射進來,映著無數璀璨。


    “小姑娘跟黃羽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嘛。”


    夏無淩笑了笑:“隻是單純的姐弟關係而已。”


    “你並非跟天魔宮和天鳳舞有血緣關係吧。”


    她點點頭,道:“是的,我在六歲那年,被師父和師公收養,那一年小羽隻有三個月大,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吧。”


    “哦。”狂笑點點,若有所思:“自此黃羽橫空出世以來,神州大陸上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在留意他,據說在這之前,他身懷瑜伽法和這等實力,也隻有你和兩位前輩知道,這傳聞是真的嗎?”


    “是真的,因為兩位老爺子近年來很少過問世事,有什麽都是師父和師公做主,在小羽六歲那一年,老爺子突然發覺小羽的天賦異稟,就每晚暗中教導他,您也知道,他們兩位的實力和腦子裏的知識,絕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所以小羽的起點就比大多數的人高很多。”


    狂笑好像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他打趣道:“照這麽說,你今天也才二十三歲不到咯,而且在兩家的地位不差吧。”


    “這個啊,還好吧,師父和師公都拿我當親生女兒一樣,而且小羽跟我特別親近,兩個老爺子也帶我很好,在天魔宮和天鳳舞,除了他們和十幾位破軍級的長老外,就我最大了。”


    “嗬嗬,你連這種事都肯告訴我,不怕老朽立即把你當做人質嗎?”


    夏無淩晃動了一下腦袋:“應該不會吧。”


    ‘哈哈,哈哈哈’,狂笑笑了笑,他實在覺得很是有趣:“介不介意老朽問問令堂的事。”


    夏無淩頓了頓,悠悠道:“沒什麽好介意的,在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隻記得當初我娘告訴我,說父親在我還未出生時就被壞人殺害了,而母親也在我六歲那一年病逝,後來我到處流浪,還好沒多久就遇上師父。”


    聽到這,狂笑有些驚異:“照這麽說,你的母親是一個普通人咯。”


    “是的,前輩很奇怪嗎?”


    “沒有,不知令尊姓什做甚,是被何人所害,也許我淩霄道能為姑娘討迴一個公道。”


    “謝謝前輩的好意,其實這些我都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話,以我現在在魔門的地位及實力,要報仇早就報了。”


    “那是老朽糊塗了,對了,難道姑娘你連令尊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我娘也沒告訴過我,就連我姓‘夏’也是隨著娘的。”


    “哦?敢問令堂的名字叫甚?”


    “夏雨。”


    狂笑大吃一驚:“什麽,叫下雨。”


    “是夏天的夏啦。”“嗬,老朽無理了,竟然打聽姑娘這麽多私事。”“沒什麽,而且我感覺前輩挺親切的,自己也無意中說了那麽多。”“對了,姑娘叫夏無淩,這個‘淩’字可是滴水成淩的淩?”“是的,也是淩霄道的淩哦。”“哈哈,這麽說來姑娘還與淩霄道有些緣分哦,不然也許在今天也不會來做客了。”“前輩說笑了。”


    這時,菜肴已經端上來了,剁椒魚頭,魚肉用來做刺身,魚尾和魚骨給剃下來熬成了湯,還有一盤很精致的水果及一壺冰鎮後的葡萄酒。


    這條魚很大,因為光是一個魚頭大概就有三斤重。


    “這是鯛魚,平常的鯛魚也就六斤左右,而這個是我們淩霄道專門有人精心養殖的,能長到十八斤。”狂笑介紹道。


    “想必不僅僅隻是比一般的魚重吧。”


    “當然,因為淩霄道的靈氣充沛,而且喂養的飼料也非一般的水草,所以這魚,並不會比一般的妖獸做出來的食物差。”


    狂笑陪她一同進餐,夏無淩拾起筷子,吃了一片刺身,果真鮮美,搭配特殊的沾醬,更是妙不可言。


    今天的天氣異常悶熱,陽光也有些昏暗,看來今晚或許會有一場雷陣雨。


    天真的像是要下起雨來,酉時初,天色就已經泛黃。黃羽在這裏坐了一整天,雖然烈日炎炎,頭上隻有草棚,他依舊沒有流出一滴汗。


    老板跟夥計都沒有來趕他,因為他出了一錠足足有五兩重的白銀,這錠白銀足夠他在這裏坐上三天三夜,可他是否真的會坐上三天三夜?


    “客觀,這天色已經不早了,而且看樣子今晚必定會有一場暴雨。”那個叫阿城的夥計走來。


    我望著他笑了笑:“是啊,看樣子今晚的雨,下的一定很大。”


    於是我站起身來,走出這間茶棚。阿城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撓撓頭。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天漸漸黑透了。亥時末,狂風唿嘯,天景山山頂一陣森然。天空中悶雷聲陣陣響起,似在為五十二條無辜的人命悲泣。


    空氣中還有濃濃的血腥味,淩霄道與站龍門的門人將屍體就地安葬,隻有幾個人他們知道姓名,粗略的用木頭寫上名字插在墳頭。


    雷電忽隱忽現,一個人艱難的邁著步伐慢慢的走向殘垣斷壁,手裏捧著五十二束鮮花,每座墳前放了一束,最後他走到天門道人的墳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我果然沒猜錯,那個茶棚裏的夥計阿城就是你揮墨子。”


    ‘嘩’,一道閃電驟然滑坡夜空,照亮兩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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