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不是差不多大,現在的“我”應該比她小一些。


    趙羽現在這具眉清目秀的新身體,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明明是女生,不知道為什麽是男子打扮,還用紗布裹了胸,害她以為自己穿成了男子,當初還嚇了一跳。


    除了疑似女扮男裝的怪異外,“它”上麵的傷口也不少。當然,趙羽知道,若不是有那些傷,也不好解釋穿越而來的自己怎麽能鳩占鵲巢地擁有這具新身體。


    原主是受傷而死才便宜了我吧,隻是新傷倒也罷了,可年紀輕輕的少女身上,陳舊的刀箭傷,又能有什麽理由呢?真不知道這個新身體是什麽人。


    還有,那天那些零碎片段和老和尚的聲音,醒來第一天就害她暈倒了。後來她又試著迴想過幾次,可每每都像是有兇獸闖進腦海,撕裂般的痛楚,根本無法忍受。也不知那些是夢,還是新身體殘留的記憶。總之不管是什麽,被那些劇烈的頭痛折磨得心有餘悸的趙羽,都不敢再強行探究了。


    想到這,說不上是不是歉意,趙羽低頭掃了眼自己陌生的肢體,又是一口嘆息。你會不會像我一樣沒有死,而是也有了別的身體?那些畫麵……是你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對不起,不管那些是不是你有意保留的記憶,我可能都沒法替你看清了……


    接連的嘆氣聲,讓盲女“看”向了趙羽。


    萬幸人類的肢體語言存在共通性,趙羽這幾天才能通過“比手畫腳”和圖婭有所交流。還有現在,雖然麵對言語不通的盲人連比手畫腳都不能夠,但至少不影響趙羽讀出對方的疑惑。


    “是不是我嘆氣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你有什麽事嗎?我們到了一個小湖邊,你的丫鬟和……和趕車的大哥好像是去灌水了,你想要什麽喊我就好。對了,你喝點水吧。”


    明知對方聽不懂還要自說自話,其實有些傻,不過趙羽覺得人家這一眼也算是關心自己,她於情於理都該給出迴音。趙羽打起精神來報之一笑,說到水,她想起麵前的盲人女生很久沒喝水了,又拿了身邊的水囊,扒開壺塞,細心地放進了她手心。


    趙羽掌心的溫度侵襲手背,讓女子雙手一僵,許久,她才在水囊的清涼下柔軟了手指,輕輕說了聲“有勞。”


    是道謝嗎?趙羽撓了撓頭。


    “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謝我,是的話,就不用了,該是我謝你們才是。可惜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你們也聽不懂我的,不過,真的很感謝你們救了……我。”這具新身體。


    女子應該是表示聽不懂,禮貌地等趙羽話音落定後,才擺了擺頭,隨後才將水囊遞到唇邊。


    兩人之間無話好說,倒是女子飲水的功夫,趙羽想起了之前給水囊時女子不自然的反應,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思。


    難道她不知道我是女的?照說救了我,幫我塗藥什麽的,應該是能發現“真相”的吧……不過她看不到,照顧我的事應該都是那個小姑娘幹的,也許小姑娘忘了告訴她?


    額,說起來,現在這具身體,青春期的聲音是有點男女難辨。他們借給我穿的衣服也是男裝,不會真分不出來吧……


    趙羽搖了搖頭。她打算等這個女人喝完水後,不管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子,都要向她“說明”一下自己的性別。當然,她知道靠“說”的行不通,不過還可以……咳,也不知道這具少女身體是怎麽發育的,以趙羽看來,隻要沒有親密接觸,這個身體連女扮男裝的裹胸步驟都大可省略。不過,直接按上胸口的話,她應該還是能分出是男是女的吧……況且盲人的觸覺本來就比普通人敏銳些……


    “主人怎麽喝上水了,您餓了嗎?等等,圖婭馬上給您找吃的。”


    趙羽自證性別的計劃沒來得及實行,圖婭抱著幾個剛裝滿的水囊爬迴了馬車。掀起的車簾外,長相精壯的車夫也抱著一堆水囊,還不忘壓低腦袋向主人道了聲安康。


    “主人還不餓嗎?那也好,我和達塔大人先把水囊放好。”這一架樸素的小馬車寬度不大,圖婭得了主人的點頭後,轉向了趙羽,“來來來,你讓開些,讓我放東西。”


    圖婭和她主人的對話搞得趙羽一頭霧水,不想話頭突然轉向了自己,雖然趙羽不知道圖婭說的是什麽,不過肩上有來自圖婭的推力將自己往旁邊頂,讓她很快明白了圖婭的意思。


    趙羽笑了笑,順從地往邊上讓了讓。雖然圖婭的聲音咋咋唿唿的,但她聽得出來,小妹妹沒有惡意。倒是她們的車夫……趙羽往車外的達塔身上瞟了一眼。果然,他的眼神又是那種——毫不掩飾的戒備。


    “主人,很快就要上大漠了,您要把這個人帶到漠北去嗎?”將懷中的水囊都遞給車裏的圖婭後,達塔滾了滾喉嚨,猶豫半響,終究還是道出了自己的質疑。


    盲人女子靜默了許久。沒有心靈窗口做介導,誰都不知她是在考慮,還是單純的沉默。


    “未嚐不可。”


    “主人,您忘了西武人是怎麽對我們的嗎!”壓抑數日的厭惡和憎恨暴發出來,達塔兇狠地瞪視趙羽,“這些卑鄙的西武人,比中原人還可惡!華人至少是一刀一槍打上草原的,可西邊這些小人,隻會趁火打劫!您……”


    趙羽若是再看不出他們是為自己起了分歧,那便是個十足的笨蛋了。


    胸口的玉佛,是這具身體自帶的家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趙羽摸了摸玉佛,許是觸手生溫的玉質太過舒適,竟然讓她生出了一些不舍。身上還有一塊玉佩,但看起來工藝不太好,而且那塊馬頭玉佩的背麵刻了個“易”字,也不知是新身體的姓氏,還是對原主別有意義。總之,趙羽覺得自己做不了馬頭玉佩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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