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皇上正在埋頭批閱奏折,下麵跪著一個暗衛。


    “今天秋水寒去刑部大牢看了秋光耀。”


    “說了什麽?”皇上問道。


    “什麽也沒有說,送了飯隻說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望。”


    皇上停下手裏的筆,抬頭看向暗衛,“隻是這些?”


    “隻是這些。”暗衛道。


    皇上眉頭皺了皺,從秋光耀下獄到現在她沒有任何的表示,這完全不符合秋水寒的性格。


    “盯緊點兒。”直覺告訴皇上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是。”暗衛應了一聲,離開。


    “李德勝!”皇上提高聲音叫了一句。


    李德勝從門外小跑進來,“奴才在。”


    “把香草叫來。”皇上說道。


    “香草?”李德勝愣了一下,“皇上傳喚香草嗎?”說完立刻驚覺自己這話說的不對,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老奴多嘴了,老奴這就去。”李德勝急匆匆地退了下去,出門臉色變得凝重。


    皇上傳喚香草?


    宸環宮,秋水寒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微皺一下,視線落在香草的臉上。


    香草緩緩跪下,頭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奴婢隻有小姐一個主人。”


    秋水寒托著下巴看著香草,眸子一片冰冷。


    她真是小瞧皇上了。


    “香草,我對你如何?”


    “親如姐妹。”


    “皇上喚你去,你心裏想必一定明白。”秋水寒語氣柔了下來。


    香草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她是皇上派到梅憶雪身邊監視梅憶雪的人,她是皇上的人,自是知道皇上喚她為何事。


    “奴婢隻是小姐一個主人。”香草再次鄭重地說道,伸手對天發誓,“若是奴婢有一絲一毫背叛小姐,讓奴婢死無葬身之地。”


    “我相信你。”秋水寒伸手扶起香草,整理一下她的衣裙,把她散落下來的發絲別在耳後,聲音裏有一絲悲傷,“此去兇險,務必記得以保全生命為首要。”


    “小姐!”香草臉上有一絲動容,聲音有些哽咽,“奴婢以後恐怕不能在您身邊伺候了,小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秋水寒點頭,“我知道。”


    “艾葉,楓葉,你們替我好好地照顧小姐。”香草側過臉看向一旁的艾葉和楓葉,深深地行了一個禮。


    艾葉和楓葉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香草!”


    “我走了。”香草對著艾葉和楓葉揮揮手,又對著秋水寒彎腰行了一個禮。


    秋水寒還想說什麽,香草一轉身就跑了。


    秋水寒腳步未動,臉上一片冰冷,眸子裏一片寒意。


    皇上這招不可謂不毒,他是想把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拔掉。


    香草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秋水寒一整天就在宸環宮,絕色的小臉上沒什麽表情,楓葉出去打聽過好幾次,均無任何的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秋水寒心裏明白,香草怕是再也迴不來了。


    “小姐,香草該不會是出事了吧?”艾葉看了一眼秋水寒擔心地問道。


    秋水寒起身站了起來,“你們在宮裏待著哪裏也不要去。”


    “小姐,你要去哪裏?”


    “找皇上。”秋水寒一臉的戾氣。


    “小姐,沒用的。”楓葉臉上一片悲傷,“皇上如果一心想要香草的命,你就是去找也沒有用。”


    “沒用也要去找。”秋水寒冷聲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讓香草失蹤。”


    “小姐,奴婢陪你去。”楓葉站了出來。


    “楓葉,別忘了我們今天的行動。”秋水寒一臉正色說道。


    “小姐?”


    “別說了。”秋水寒打斷了楓葉的話,“我暫時不會有事。”


    雖說她現在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沒有什麽大的利用價值,但是她還是梅憶雪的女兒,梅尚書的外孫女,九皇子的未婚妻,禁軍萬戶,其身份不容小覷,除非是皇上打算翻臉對她下手。


    秋水寒抬步向外走去,楓葉不放心對著艾葉交待了一聲,急匆匆地離開了。


    禦書房,皇上看著秋水寒,“這麽急著找朕有事嗎?”


    “皇上,水寒的貼身環香草不見了。”


    “一個丫環不見就不見了,朕讓李德勝再給你派幾個宮女。”皇上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皇上!”秋水寒微微提高了聲音,“香草是被皇上召見以後才不見的。”


    皇上的臉沉了下來,“你在質問朕?”


    秋水寒抿著嘴唇一言不發,迎著皇上的目光看去,麵上一片平靜,“水寒不敢。”


    “朕看你非常敢。”皇上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手裏的奏折扔在龍案上,“為了一個丫環,你居然跑來跟朕大吼大叫,秋水寒,看來是朕平日太寵你了,李德勝吩咐下去,從即日起,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宸環宮半步。”


    “皇上是打算軟禁水寒嗎?”秋水寒平靜地向皇上問道,“水寒是罪臣之女,幸得皇上開恩留得一條小命,皇上不用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想殺就殺,想剮就剮。”


    “大膽!”皇上龍顏震怒,“秋水寒你不要仗著朕對你的寵愛就如此的放肆?你信不信朕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秋水寒看著皇上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皇上把父親下了大獄,又抄了丞相府,現在又抓走了香草,水寒孤零零的一個人也不想活了,皇上索性還不如就現在砍了水寒的腦袋。”


    秋水寒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對著皇上又是哭又是喊。


    皇上看到秋水寒這個樣子,語氣反倒緩了下來。


    “你一個堂堂禁衛軍萬戶,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李德勝上前,“我的小祖宗喲,您這是幹什麽呢?快不要哭了,你看這俊俏的小臉都哭花了。”


    “李公公,我要香草。”秋水寒一臉淚水地看著李德勝。


    “這個?”李德勝看了一眼皇上。


    “送她迴宸環宮。”皇上臉一沉。


    “皇上,你還我香草。”秋水寒不依不饒哭對皇上喊道,一副小女兒的狀態。


    李德勝拽著秋水寒的胳膊向外走,“小姑奶奶喲,也得虧是您了,要是另外一個人,早就被拉出去砍頭了。”


    秋水寒一出禦書房的門,抹了一把眼淚看向李德勝,“李公公,你老實告訴我,香草是不是死了?”


    李德勝眉間微皺,沉默不語。


    “香草做了什麽了?為什麽皇上要殺她?”秋水寒又問。


    “秋小姐,您還是別問了,聖意難測,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裏懂得皇上的心思?”李德勝答道。


    秋水寒緊緊地盯著李德勝的眼睛,“屍體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香草活的時候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死了她不能就這樣拋之荒效野外喂野狗。


    李德勝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水寒,“隻是一個下人,您這又是何必呢?”


    “公公,對您來說香草隻是一個下人,但是對我來說,香草就是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香草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秋水寒一字一頓地說道。


    “亂葬崗!”


    李德勝猶豫了一會兒吐出三個字。


    “多謝李公公!”秋水寒向李德勝行了一個禮,抬步向宸環宮走去,剛走沒兩步,小方子急匆匆地從對麵跑了過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方子急聲說道。


    秋水寒心裏升起一道不好的預感來,“什麽事?”


    “艾葉,艾葉掉到水井裏了。”小方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秋水寒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提起裙擺就向宸環宮跑去。


    宸環宮裏圍了不少人,艾葉的屍體已經從井裏打撈了起來,躺在冷冰的地上,一張臉鐵青,頭發亂糟糟地貼臉上。


    秋水寒默默地看著艾葉,臉上一片冰冷,眼裏全是寒意,身上向外散發出陣陣的殺機。


    “楓葉呢?”秋水寒迴頭,冷聲問道。


    “小姐,小姐。”楓葉分開人群擠了進來,一看到艾葉的屍體,愣了一下,慢慢地蹲下,伸手抱住艾葉的頭,半天沒有說話,眼淚緩緩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秋水寒看到楓葉心裏鬆了一口氣。


    還好,楓葉沒事。


    “小方子,讓人把艾葉厚葬了。”秋水寒對小方子說道。


    “是,小姐。”小方子抹了一把眼淚應了一聲。


    “楓葉,你與我去亂葬崗走一趟。”秋水寒轉身向外走。


    “小姐?”楓葉抬頭看向秋水寒欲言又止。


    “給香草收屍。”秋水寒冷聲說了一句。


    楓葉臉色變得難看,不再說話,放下艾葉,撥開她臉上的亂發,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向秋水寒追去。


    禦書房,皇上看著李德勝。


    “秋水寒去亂葬崗了?”


    “是。”李德勝低低地答道。


    “香草有沒有交待一些什麽?”


    “迴皇上的話,香草至死什麽都沒有說。”


    皇上眸子暗了暗,“李德勝,你說,是香草確實不知還是她隱瞞不說?”


    李德勝搖頭,一臉惶然,“奴才不知。”


    “廢物!”皇上臉沉了下來,“出去,找人盯著秋水寒,一舉一動向朕匯報,刑部大牢加派一些人手,再有幾天秋光耀就要問斬了,別在這個時候給朕出亂子。”


    “是,皇上。”李德勝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夜晚,亂葬崗,秋水寒手裏提著燈籠在屍體裏麵一個個翻找。


    楓葉眼中全是詫異,這麽多屍體,又是晚上,小姐都不害怕的嗎?


    “小姐,您在旁邊站著,讓奴婢來找。”楓葉說道。


    “不用。”秋水寒冷著臉彎腰把一具鮮血淋淋斷了胳膊的屍體翻開,看了一眼,不是,一腳踢開。


    楓葉看得眼角抽了抽,小姐的膽子也太大了,這舉止也太兇殘了。


    秋水寒心中升起一股戾氣來,手緊了緊,她現在特別特別地想殺人。


    抽出匕首,手裏的燈籠向地上一放,視線看向黑暗裏,“隱藏在四處的人給本小姐滾出來。”秋水寒一陣怒喝。


    四周一片靜悄悄。


    秋水寒縱身一躍,閃過一棵大樹後,舉起手中的匕首就刺,一條人影閃電般跳了出來,倉皇出逃,秋水寒也不追趕,轉身去了一株花叢後,手中的匕首還未遞出去,一條人影就竄了出去。


    “給本小姐站住。”秋水寒喝了一聲,跳起來就追。


    “小姐!”楓葉的聲音傳來,“找到香草了。”


    秋水寒身體在空中一個迴轉,立刻向楓葉躍來,楓葉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小心地扒開臉上的發絲。


    香草的臉滿臉血跡的臉出現在秋水寒的視線裏。


    秋水寒腦子“轟”的一下子炸開了,氣血翻滾,“哇”的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來。


    “小姐!”楓葉見狀,吃了一驚,放下香草就去扶秋水寒。


    “不要碰我。”秋水寒的聲音淩厲了起來,手在嘴唇擦了擦,“楓葉,找人把香草抬走,一定要厚葬。”


    “是。”楓葉點頭,一臉擔心地看著秋水寒,“小姐,您沒事吧?”


    “今天晚上的行動都安排好了嗎?”秋水寒冷聲向楓葉問道。


    “全都安排好了,樓主親自出手。”楓葉答道。


    “好!”秋水寒冷聲說了一個字,轉身就走。


    楓葉見狀立刻追了上去,“小姐,您去哪裏?”


    “我他媽的想殺人。”秋水寒涼涼地說了一句話,向著刑部大牢的方向疾駛而去。


    楓葉大驚,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小姐,不可。”


    秋水寒雙眼猩紅,對楓葉的話置如惘聞,快步疾走。


    “小姐!”楓葉攔在秋水寒的麵前,“你這樣太危險了。”


    “讓開。”秋水寒冷聲說道,心裏一片殺機,滿腦子裏都是殺人,殺人。


    “小姐,奴婢不讓。”楓葉搖頭,緊張又擔心地看著秋水寒,“小姐,樓主交待過,今天晚上的行動小姐萬萬不能參加,樓主一定會成功順利地救出丞相大人的。小姐,賢王再有幾天就要迴京城了,在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秋水寒怔了怔,眼中浮現少年的麵孔,腦子裏有一絲清明。


    她已經有十個月未見少年了,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哇”的一聲,秋水寒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雙眼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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