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睿丟下一句等他迴來便離開了,一晃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南紹國正值臘月,大雪紛飛,大地一片素裹,秋水寒窩在房間裏,房間正中央燒著一個炭盆,銀絲炭燒得紅通通的,房間裏一片熱氣騰騰。


    “小姐,喝口水。”香草倒了一杯茶遞到秋水寒的手邊。


    秋水寒有些無精打采,懶洋洋地接過,輕輕地抿了一口遞給香草。


    艾葉推開門進來,夾帶著一絲涼風披著雪花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籃子的新鮮水果。


    “小姐,這是貴妃娘娘讓人送來的。”艾葉把水果籃子放下。


    秋水寒看了一眼,不作聲。


    “奴婢全洗過了,要不要嚐一下?”艾葉說道。


    “嗯!”秋水寒開口,勉強打起精神來,人在炭火盆坐下,手伸在上麵,眉間有幾絲憂愁,“楓葉呢?還沒有迴宮嗎?”


    楓葉一大早的就出宮打探消息去了,現在都近午了,人還沒有迴來。這寒冬臘月的,也不知道楓葉能不能打探到李靖睿的消息。


    一想到李靖睿,秋水寒的心情就越發的惆悵了,又有了幾絲憂愁。


    三個月了,自從李靖睿走了之後,竟然沒有來過一封信,他所有的信息全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


    打勝仗了,遭遇埋伏了,收迴城池了,等等,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從別的嘴裏聽到的。


    秋水寒從最初的期待到失望到忿然再到擔心,心境經曆了春夏秋冬,擔心,如今隻剩下深深的擔心。


    李靖睿在這三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三個月的時間裏京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太子最終還是被廢。


    就算梅浩瀚有神判之稱,就算能證明不是他的人在柳貴妃的糕點裏下毒,就算滿朝文武百官強烈反對,一切都無法改變皇上下決心廢掉太子的決心。單是一個私練兵器意圖謀反的罪名直接把太子打入十八層地獄,被關在太子宮裏幽禁。


    自此太子成了南紹國第一個被廢的太子,從此在南紹國再無任何的音訊,慢慢地被人遺忘。


    皇上仁善仁慈枉開一麵破例饒了那些曾經跟隨太子的官員。那些官員們感恩涕零紛紛站在九皇子的隊伍,一時之間朝堂上分成了三派。二皇子一黨,九皇子一黨,及中立派。


    皇上曾經有幾次想要把秋水寒指給九皇子,皆被秋光耀以年齡太小為由推掉。皇上自然是不高興,不過那秋光耀畢竟是一國之丞相,皇上就是心裏有怒火卻不得不給秋光耀幾分麵子,秋水寒與九皇子的婚事便這樣給壓了下來。


    但是能壓多久呢?


    秋水寒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早前,皇上把秋祺瑞接進宮裏,明麵上是與九皇子陪讀,實際上皇上的心裏打什麽算盤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借秋祺瑞來要挾秋光耀,逼迫著他答應秋水寒與九皇子的婚事。


    艾葉把水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自己挨個嚐了一遍,這才端到秋水寒的麵前,秋水寒拿起一個小叉子叉起來放在嘴裏。


    涼涼的,酸酸的,沒什麽味道,吃了兩塊便放下來了,揮手讓香草和艾葉給分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楓葉推開門進來,頭上沾滿了雪花。


    “小姐,好消息。”楓葉顧不上拍打頭上的雪花,喜滋滋地對秋水寒說道。


    秋水寒坐在身體,視線落在楓葉的臉上,“先把身上的雪掃了。”


    “是。”楓葉拿起布子把身上的雪掃清,香草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喝了一口,這才喘了一口氣說道:“賢王打勝仗了。”


    秋水寒麵上淡淡的,“來信了嗎?”


    “來了。”楓葉抿唇笑,手伸向懷裏,突地臉色一變,“信呢?剛才明明還裝著的。”


    秋水寒一下子急了,“再好好找找看看,是裝在懷裏嗎?”


    楓葉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笑嘻嘻地看著秋水寒,“小姐,奴婢逗您呢!在呢!奴婢就是丟掉性命也不會把信給弄丟了。”


    秋水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了一眼楓葉,“膽子大了啊,居然敢騙你家小姐了,找打是不是?”


    “小姐,你還是趕緊看看賢王給你寫了什麽。”楓葉抿著唇笑。


    “寫什麽關你們什麽事,多事。”秋水寒嘴裏哼了一聲,把懷直接揣進懷裏。


    香草在一旁抿著嘴巴笑,“小姐,盼了這麽久你還是趕緊拆開看看吧!您要是有不認識的字,奴婢們還可以幫你看一看。”


    秋水寒臉色淡淡的,淡定起身,“本小姐累了,要去睡一會兒,你們幾個不要來打擾我。”


    艾葉等人抿唇輕笑。


    秋水寒繞過屏風立刻從懷裏把信掏出來打開。上麵沒有字,隻畫了一副圖,小小的一個人是李靖睿,小小的一個人是秋水寒,隔得非常非常遠,中間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心。


    秋水寒把紙翻過來翻過去的看。


    就這?


    沒了?


    就算是她不識字,也不能這樣欺負她吧?好歹你寫幾個字,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音訊?體內的毒要不要緊?等等,一切一切,你來片言隻語啊!結果是什麽也沒有。


    秋水寒氣得直接把信紙放下。


    這算是什麽信?


    整個紙上表達的意思就是李靖睿愛秋水寒。


    她已經明白少年的心,她要知道他發生什麽事情了。


    “香草,備紙。


    秋水寒冷聲說道。


    她要給李靖睿迴信。


    “小姐,你要給賢王寫信嗎?”香草走到屏風後麵隨口問道。


    “本小姐說,你來寫。”秋水寒冷聲說道。


    “是。”香草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備好了紙墨筆研。


    秋水寒開始說,“這三個月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太子被廢,九皇子得寵,另外我現在已經是萬戶了,京城的局勢越來越複雜了,皇上已經有好幾次要把我指給九皇子,幸虧丞相大人給壓了下來,不過看來是壓不住了,皇上把秋祺瑞接到宮裏借此來要挾丞相,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成為九皇妃了。”


    香草寫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秋水寒,“小姐,賢王在邊境打仗,您說這些會讓他分心的。”


    “本小姐就是要讓分心。”秋水寒陰惻惻地說道。


    她就是想要刺激刺激李靖睿,再不趕緊迴來,她的女人就要變成別的女人了。


    “小姐?”香草叫了一聲。


    “讓你寫上,你就寫上,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秋水寒有些不耐煩了,起身來到香草的麵前,從她的手裏直接把毛筆奪了過來,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吹幹上麵的黑墨,疊起交給楓葉,“讓人送出去。”


    楓葉遲疑了一下,“小姐真的要送嗎?”


    “你說呢?”秋水寒斜了一眼楓葉。


    楓葉看了一眼秋水寒不再說什麽,接過來塞進懷裏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秋水寒伸了一下懶腰,心情莫名地大好,“香草,艾葉,陪我出去堆雪人。”


    。。。。。。


    半個月後,軍營,李靖睿站在桌前,上麵鋪了一張巨大的地圖,梅明誠及向文禮,謝京等人圍成一圈。


    “梅將軍有何高見?”


    李靖睿看了一眼梅明誠。


    諸葛雲的大軍就在城外紮營,天氣越來越冷,城裏好多士兵都得了凍瘡,更有好多士兵得了風寒,抵禦冬寒的棉衣遲遲運不上來,再這樣下去,不等諸葛雲的大軍攻來,他們自己就先敗了。


    “臣主棄城向南邊撤去。”


    向文禮抱拳李靖睿說道。


    南邊是明王的封地,物質豐厚,氣候要比這裏好的多,士兵們正好借機好好地喘口氣。


    “不可。”


    向文禮話剛出,立刻遭到梅明誠的反對,“賢王,淩雲城是南紹國的要塞,一旦淩雲城失守,諸葛雲的大軍必將勢如破竹直接南下,到時遭殃的可是淩雲城的百姓。”


    “梅將軍說的是。”謝京抱拳說道:“淩雲城不能棄。”


    “我也知道淩雲城不能棄,但是你們看看士兵,個個病怏怏,飽受凍瘡風寒的的折磨,糧草已經不多了,隻夠十天的,你們說這仗怎麽打?”


    向文禮一提起這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的火。


    不但禦寒的棉衣遲遲不上來,這糧草也不多了,草藥更是緊缺,兵部那一群老家夥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再不運糧草上來,他們就要活活餓死在這裏淩雲城了。


    李靖睿冷著臉一聲不吭,目光沉沉。


    “賢王,您倒是拿句話,這仗要怎麽打?”梅明誠向李靖睿問道。


    “淩雲城不能棄。”李靖睿冷聲說道。


    “難道我們就這裏等死?”向文禮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報!”


    李靖睿正欲開口,門外傳來一聲士兵的報告聲。


    “講。”


    “報告賢王,東辰國又開始攻城了。”


    士兵跪在地上抱拳說道。


    李靖睿臉寒了寒。


    梅明誠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怒聲說道:“這個諸葛雲實在是太猖狂了,賢王,請允許末將帶領士兵與他們絕一死戰。”


    “不用。”李靖睿淡淡地說道:“諸葛雲的大軍比我們更難熬,我們隻需要守住城就好。”


    “賢王!”梅明誠叫了一聲。


    “梅將軍可是要違抗本王的命令?”李靖睿看了一眼梅明誠淡淡地來了一句。


    梅明誠一接觸到李靖睿的目光,心中一凜,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不再說什麽默默地退了下去。


    城牆上,李靖睿身披白色狐狸毛披肩,站在城牆頭一臉平靜地看著不遠處諸葛雲的大軍,陣陣寒風起來,衣袂飄飛,少年風華無限。


    諸葛雲身穿鎧甲騎在馬上目光緊緊地看著城牆上的白衣少年,瞳孔猛地一陣糾縮,眼裏的殺機隱隱可現。


    這個逆子!在明明知道身世的情況下,居然敢這樣和他對著幹。


    “賢王,隻要你開城門投降,本將軍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濫殺無辜。”諸葛雲運用內功向著李靖睿喊道。


    李靖睿靜靜地一言不發,嘴角揚起一道涼涼的笑意。


    “賢王,你可是考慮清楚了,一旦本將軍攻進城裏,便是你們的死期。”諸葛狂妄地說道。


    梅明誠等人臉色齊變,恨恨地瞪著諸葛雲。


    李靖睿依舊是抿唇不語,指揮著士兵抬一桶桶水上來。


    那諸葛雲見李靖睿不說話,臉沉了沉,手一揮,下令攻城。


    震天鼓聲響起,士兵們抬著梯子木頭淩雲城攻去。


    “弓箭手準備。”梅明誠大聲喝道。


    城牆上一排士兵駕起弓箭瞄準,等到他們離得稍遠一些,梅明誠叫了一聲,“放!”


    漫天的箭雨射來,前麵的士兵倒下,後麵的士兵踩灃著同伴的屍體又攻了上來,梯子架在城牆上,士兵們開始向上爬。


    又一陣箭雨射下,中箭的士兵從梯上掉下去,又一波人衝上來。


    “火油準備!”梅明誠沉聲指揮著,一桶桶火油從澆了下來,火箭射來,頓時陣陣慘叫聲響起,一個個燒成火球的士兵慘叫著掉了下來。


    諸葛雲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陰著臉看著牆頭上的少年。


    李靖睿。


    李靖睿隔著人群看著對麵那個騎在馬上的那個男人。


    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從未謀過麵的親生父親。


    李靖睿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涼涼的笑意,腦子裏浮現與諸葛雲的那一次會麵。


    諸葛雲告訴了他的身世,並讓他帶著他的大軍投降東辰國。


    李靖睿涼涼地看了一眼諸葛雲,他問了一件事,“我娘是你逼死的嗎?”


    諸葛雲當時一言未發,眼裏的表情有些不以為然。


    李靖睿的眸子裏全是寒意,“諸葛雲,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會為我娘報仇的。”


    “本將軍是你的親生父親。”諸葛雲臉上一片盛怒。


    李靖睿從鼻孔裏重重地不屑地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倒水。”李靖睿站在牆頭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一桶桶冰冷徹骨的冰水從天而降,淋了士兵們一頭一身,一陣寒風吹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賢王!”一名士兵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又手捧了一封信。


    李靖睿接過看了一眼,眸子暗了暗,拆開,看完以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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