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環宮,秋水寒一把扯掉臉上的麵紗,冷著臉坐在椅子上,眼裏全是寒光。


    李靖睿坐在他的對麵,靜靜地看著她。


    “你想怎麽做?”李靖睿看著秋水寒。


    無論她怎麽做,他都會支持她。


    秋水寒從身上掏出一個瓶子來,是癢癢粉,“師父,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秋水寒冷冷地說道。


    明著不能來,她就來暗的,敢動她的人,那就要付出代價。


    秋水寒起身就向外走。


    李靖睿一言不發,不阻擋,隨她去了。


    半柱香過後,秋水寒冷著一張臉迴來了。


    李靖睿看了她一眼,“事情辦好了。”


    “明天癢死這一對戲精。”秋水寒從鼻子裏重重地冷哼一聲,“師父,時辰不早了,趕緊上床睡覺吧!”


    李靖睿的眉頭微挑,眼前抽了抽,耳根子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


    時辰不早上床睡覺,這話。


    讓人心生暖意又無比的羞澀。


    李靖睿默不作聲,默默起身,默默地脫掉衣服,默默地上床睡覺。


    秋水寒把蠟燭揮滅,悉悉數數脫衣穿著褻衣褻褲躺在李靖睿的身邊,李靖睿伸手把秋水寒摟入懷裏。


    “碰著臉了,疼。”


    黑暗中響起秋水寒不悅的聲音。


    李靖睿趕緊鬆手,小心翼翼地抱著避開她臉上的傷口。


    “以後絕對不能再喝酒了。”黑暗中響起秋水寒咬牙節齒的聲音。


    “嗯!”


    “不準再咬我。”


    “嗯!”


    “要對我負責。”


    “嗯!”


    “隻準喜歡我一個人。”


    “嗯!”


    “不準再讓自己受傷,不要讓我擔心,我也很脆弱,我也怕有一天失去你。”


    黑暗中李靖睿不再說話,收緊了手臂,把秋水寒緊緊地抱在懷中。


    這一夜,兩人無話。


    第二日,秋水寒還未起床,門外一陣喧鬧。


    秋水寒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比昨天好多了,不再那麽重了。身邊的人還未離開,靜靜地躺著,秋水寒側臉看了一眼,“早上好!”親愛噠。


    最想就是這樣每天醒來第一眼看見你,看到這張俊美出塵好看讓人挪不開目光的臉。


    李靖睿的眼裏微有一層淡淡的笑意,“早上好。”


    “別動。”秋水寒突地對李靖睿說道,眼睛一直緊緊地他的眼睛。


    李靖睿微怔,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秋水寒要幹什麽。


    秋水寒對著李靖睿的眼睛照了照,“臉比昨天看著好多了,眼睛也沒有昨天那麽腫了。”


    “……”


    李靖睿眉頭微挑,表示無語。


    她當自己的眼睛是鏡子呢!剛才還心亂動了一把。


    秋水寒的視線落在李靖睿的眉間,那條紅線隱隱可現。


    秋水寒體內的暴戾因子再一次被激起。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親手殺了皇上。


    秋水寒眸子裏全是寒霜,翻身起床,抓起外衫披在身上,披著一頭長發繞過屏風打開門走了出去。


    “大清早的怎麽這麽吵?”秋水寒站在門口問道。


    小方子顛顛地跑來了,“小姐,柳貴妃與九皇子那邊又出事了。


    ”又出什麽事了?“秋水寒眉頭微皺。


    ”柳貴妃與九皇子不知道碰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大早的就喊身上癢癢,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了。“小方子答道。


    ”那邊的事以後少摻合,少接觸,也不知道他們得罪誰了害得我們這邊跟著倒黴。“秋水寒淡淡地丟下一句話,轉身迴房。


    ”香草打洗臉水!“


    秋水寒叫了一聲,話落下,人怔了怔。


    香草人還在東廠大牢,她知道她在受苦,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這種滋味讓秋水寒倍感難受心裏無比憋悶。


    臉冷下來,抿唇不語,抬步跨了進去。


    小方子不敢說話,趕緊喚來楓葉與艾葉,打洗臉水,傳早膳。


    ”小姐今日還戴麵紗嗎?“楓葉看秋水寒的臉比起昨天好得太多了,紅腫已經消了,隻餘一些黃紫,再繼續塗上藥,過兩天就會好了。


    ”戴!“秋水寒答道。


    這副樣子還是沒法看啊!


    李靖睿斜了一眼秋水寒,眼睛暗了暗,戴麵紗好,這樣其他人就看不到她了。


    ”我先去千戶所轉轉,你在房間裏等我迴來。“秋水寒對著李靖睿交待一句,穿上官服戴上麵紗出了門。


    李靖睿坐在桌前抿唇不語,在秋水寒走後繞到屏風背後,打開密道離開。


    有些事情該做了。


    秋水寒出門目不斜視從柳貴妃院子門口淡定經過離開,把院子裏的喧鬧聲拋在身後,剛出宸環宮,遠遠地李德勝領著太醫急匆匆地跑來。


    ”李公公!“秋水寒躬了躬身子,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秋小姐!“李德勝停下腳步,讓太醫先走,似笑非笑地看著秋水寒,”你幹的?“


    ”不知道公公在說什麽?“秋水寒語氣裏全是疑惑。


    ”裝,裝。“李德勝斜了一眼秋水寒,伸手在秋水寒的頭上輕戳了一下。”你瞞得了別人你可瞞不過我。“


    秋水寒麵紗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她做事情從來就不需瞞著任何人。


    ”你啊!“李德勝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秋小姐,這可是在皇宮裏,不比得丞相府,若真是惹了皇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公公教訓的是。”秋水寒點頭,“水寒記下了。”


    “那解藥呢?”李德勝小聲地說道,“給他們一點教訓出口氣就行了,千萬別把事情給鬧大了,上麵還有看著呢!”


    “公公,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秋水寒認真地說道,“這事真不是我做的。”


    “……”


    李德勝皺著眉頭看著秋水寒。


    “真不是我做的。我敢騙別人也不敢騙您呢?公公一心一意為水寒好,別人的麵子不給公公的麵子我一定得給,不過這事還真不是我做的。”


    秋水寒平靜的說道。


    李德勝緊緊地看著秋水寒,隔著麵紗一時看不清她的臉,李德勝臉上猶豫,這或許真不是秋水寒做的呢?


    “公公,麻煩你替我多照顧一下香草。”秋水寒雙手放在腰間,盈盈地行了一個禮,“香草真是無辜的,這糕點是柳貴妃送來的,至於這裏麵怎麽就有毒了,還請公公明察,給香草給柳貴妃一個清白。”


    “秋小姐請放心,這是老奴份內的事,老奴一定會調查清楚。”李德勝向秋水寒恭聲說道。


    “水寒在這裏謝謝公公了。”


    “得了,別在這裏和老奴客氣了。秋小姐這是去禁軍營嗎?老奴就不打擾小姐了。”李德勝躬身讓了讓。


    秋水寒行了一個禮與楓葉離開。


    “秋小姐,真的不是你做的?”李德勝不確定再次問道。


    秋水寒唇角扯開一個好看的孤度,迴頭,“公公,您怎麽就不相信水寒呢?水寒有這麽惡毒嗎?”


    “老奴也就是這麽一問,秋小姐別多心。”李德勝笑容滿麵,對著秋水寒行了一個禮,甩了一下拂塵,急匆匆地離開。


    楓葉低頭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抿唇不語。


    小姐說起謊來真是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一派平靜。


    秋水寒嘴角揚起一個涼涼的笑意。


    她既然讓柳貴妃和九皇子想得一點教訓,她怎麽就這麽能輕易地放過他們?至於解藥,秋水寒表示真的不知道,少年給她癢癢粉時,可沒有給她解藥,也沒有說何解。


    太子宮


    太子一聽說柳貴妃和九皇子被人暗算,臉上堆滿了笑容。


    “好,太好了。”太子一掃連日的陰鬱,喚人送了一些酒來,“本宮子今天高興,來來,你們都陪本宮喝兩杯。”太子把侍妾招來,一手摟一個,心情大悅。


    “太子今日為何如此高興?”一名侍妾依偎在太子的懷裏,纖纖手指夾著一顆葡萄遞到太子的嘴裏。


    “有人替本宮出了這心中一口惡氣,你說本宮能不高興嗎?”太子咽下葡萄,在侍妾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侍妾嘴裏發出咯咯地笑聲,身體縮在太子的懷裏,嬌嗔地說了一聲,“太子您弄得人家好癢。”


    “一會兒本太子讓你更癢。”太了俯在侍妾的耳邊低聲吃吃笑著,侍妾舉起拳頭在太子的胸口捶了一拳,“太了,您好壞。”


    侍妾嬌羞的橫樣取悅了太子,太子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身體一歪把侍妾壓在身下。


    太子妃挺著大肚子站在殿門口,看著滿室的荒唐,臉當下一沉,喝了一聲,“來人,把穿上擾亂太子心智的狐狸精給拖下去亂棍打死。”


    太子吃了一驚,抬頭看著太子妃,眉間全是厭惡,“太子妃,你這是幹什麽?”


    那侍妾嚇得臉色一白,急忙翻身跪下,“奴婢參見太子妃,太子妃饒命。”


    “拖下去。”太子妃沉聲說道,幾個粗壯嬤嬤冷著臉上前拽著侍妾的頭發拖著就走。


    侍妾臉上一絲顏色也沒有,花容失色,手緊緊地拽著頭發,視線投在太子的臉上,嘴裏不住地慘聲唿叫,“太子救命,太子救命啊!”


    太子臉色變得難看,衣袖一掃,小茶幾上食物全掃落在地上,盤子果子酒壺全掃在地上,酒水灑一地,盤子碗滾得老遠,地上一片狼藉,太子站起來冷著臉看著太子妃。


    “姬成芳,你放肆,在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本宮的存在?”


    “這妖女誘媚太子,罪該萬死,臣妾這是為太子著想,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拖下去。”太子妃臉一冷,那幾個嬤嬤拖著那女子就走,那女子還在唿叫,一個嬤嬤上前抓住她的頭發狠狠地甩了她幾巴掌,女子還欲掙紮,有人上前按著她的雙手雙腳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人給抬了出去。


    不一會兒外麵響起棍子打在身上的沉悶聲及陣陣令人心跳的慘叫聲。


    太子手指著太子妃氣得嘴唇直哆嗦。


    “姬成芳,不要以為仗著你娘家本宮就不敢收拾你。”


    “太子意欲為何?”太子妃冷臉看著太子,上前一步,“太子要怎麽收拾臣妾?”


    太子看著太子妃,一下子又泄了氣,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陰沉著一張臉抿唇不說話。


    太子妃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其他侍妾,臉一寒。“把她們幾個全都拉出去賣給人牙子。”


    “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幾個侍妾麵色蒼白頭不住地磕向地麵,一下又一下,額頭上血湧了出來,她們就像不知道疼痛似的,不停地磕頭。


    “拖出去。”太子妃冷聲喝了一句,從外麵湧出幾個太監與侍衛上前兇神惡煞的上前拖著著那些女子離開。


    殿裏頓時響起一片哭喊聲,太子的一張臉陰沉沉快要滴出水來,手猛地在茶幾上拍了一巴掌,霍地起身,“姬成芳,你不要太過分了。”


    太子妃上前寒臉看著太子,“太子說,臣妾如何過分了?這些狐媚個女子,明知太子閉門思過還來誘惑太子,一看就是居心不良,臣妾這是在為太子清除異己。”


    “你?”太子手指著太子妃一時之間啞口無言,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太了妃又上前一步,“太子,如果皇上知道你閉過思過期間飲酒尋歡作樂不知心裏作何感想?”


    “這?”太子滿腹的怒氣瞬間跑得無影無蹤,臉上現出一絲慌亂來,“這宮裏全是本宮的人,皇上應該不會知道吧?”


    太子妃臉上柔和了下來,“太子,這皇宮裏到處都是皇上的眼線,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哪個人是皇上安插在太子宮的眼線呢?現在局勢不明,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您是太子,不管皇上如何喜歡二皇子還是九皇子,隻要您不犯錯誤,讓皇上抓不到把柄,就不會對您怎麽樣。”


    太子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最後臉上堆滿了笑容,上前一步抓住太子妃的手,溫柔地說道:“還是太子妃想得深想得遠提醒的對,本宮有幸娶得太子妃,你懷有身孕,不易久站,來來,快坐下。”


    “不了。”太子妃的手從太子的手裏抽出來,淡淡地笑了笑,“臣妾還要去佛堂抄經書,太子,你若是沒事就陪臣妾一起去吧?”


    “這?”太子的臉上有些為難,“太子妃,你知道的,本宮最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本宮被九皇子陷害被皇上閉門思過三日,這口氣本宮實在是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太子妃的臉沉了下來。


    “本宮被一個小屁孩陷害,你說這口氣讓本宮怎麽能咽?不過,有人替本宮報了仇了。”太子一想到那九皇子渾身癢癢痛苦難忍的樣子,心情大好。


    小雜種,敢算計本宮,活該!


    太子妃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一片凝重,“太子,臣妾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你就是疑神疑鬼的。”太子不以為然,“你不是要去佛堂抄佛經嗎?趕緊去抄吧!本宮也要有事情要忙。”太子對著太子妃擺擺手。


    太子妃不再說話,看了一眼太子,轉身手撐在腰上慢慢出去。


    外麵那個女子沒了聲音,身子軟趴趴地躺在長椅上,頭垂了下去,四腳攤開,棍子打在身上是一動也不動。


    太子妃涼涼地看了一眼,抬步離開。


    行刑的婆子伸手在女子的鼻端了探了探,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死了。”


    來了兩名太監上前拖著女子離開。


    太子宮片刻恢複平靜,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禁軍營裏,秋水寒與二皇子麵對麵坐著。


    “在糕點裏下毒是二皇子的人幹的?”秋水寒開門見山直接開口問道。


    “是。”二皇子大大方方承認,“隻是沒想到這柳貴妃會把這些糕點送給秋小姐。”


    “嗬!”秋水寒的嘴裏發出一聲怪笑,反問,“二皇子是真的沒想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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