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養好傷之前,哪都不能去,你還嫌自己不夠折騰嗎?”聽君逸羽說進宮,蕭茹不禁柳眉倒豎,母親眼中,孩兒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蕭茹想來,便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她的羽兒隻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如今傷都沒好呢,哪裏輪的上她操心旁的。換了口氣,想起君逸羽做的傻事,蕭茹的聲音又有些發哽,“你前幾天喝的……身體本就沒好全,這又中毒受傷了才解毒,不好好調養,真想落下病根嗎?聽娘的話,你去也幫不上什麽忙,萬事你皇爺爺和皇姑會做主,想來等你爹迴來,他會進宮的。”


    奇怪於長孫蓉的欲言又止,君逸羽將她的沉默,理解成了在蕭茹麵前還調整不過身份來,君逸羽有些難過,若叔父還在,若是他那次沒有喝多,沒有對蓉兒做錯事,由他來解釋自己與蓉兒的真實關係,至少爹娘這,不會有尷尬的。對長孫蓉安慰的笑了笑,君逸羽麵向蕭茹,眼神中有些懇求,更多的是果決。


    “娘親,孩兒這次,真的得去……”


    ……


    君逸羽勸說蕭茹時,蕭茹想來會進宮的君康逸,已經隨君天熙迴宮了。


    君天熙出得羽園時正遇上了從幹陵折返王府的君康逸。


    “陛下?”看到君天熙,君康逸疑聲行禮。


    “皇兄迴來了?幹陵那邊的喪葬事宜都處理妥當了?”


    “托陛下的洪福,父王的園寢和二弟的衣冠塚都安頓好了。”


    “那就好。”君天熙擺手。洪福?昨日朕若不來,還不會有刺客打斷喪事,能有哪門子洪福可托。


    君天熙迴頭看了眼羽園,若說福,這個院子的主人,才是我的福吧,若不是他,上年的夢斷憂便將我毒成活死人了,更別提年初北場的刺客和這次的。“皇兄,靈毓公主解了阿羽的毒,他如今已經醒了,你先去看看她吧。朕先迴宮,皇兄看過阿羽,也盡快去延英殿,朕有要事與你商議。”


    一頭放不下氣惱,一頭放不下擔憂,君康逸迴到翼王府,終究還是糾結著來了羽園。聽君天熙說君逸羽的毒解了,人醒了,君康逸的擔憂放了下來,氣惱再占上風,尤其“盡快”和“要事”從君天熙口中出來,事大事急,顯而易見,他道:“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嗎?羽兒既然醒了,什麽時候看都可以,臣這就隨陛下迴宮吧。”


    “這……也好。”素知君康逸公私有度的秉性,君天熙此刻也著實需要與信任的人商量對策,君康逸正是她想到的第一人選,容不下太多耽擱,沉吟片刻,君天熙點頭允了。


    ☆、第219章


    延英殿。


    “唐門世代聖恩,此番竟然借外敵入亂之機,忘恩負義的引兵行叛,實在大逆不道,罪無可恕,以臣之見,該當平唐為先。”


    “不然!宋大人之議,臣不敢苟同。北賊為亂多年,暴戾恣睢,這次更是視我邊防如無物,深入我北域腹心,殺我大華王爺。靖武王屍身受辱,首級如今還被胡首掛在旗帳上。北胡張狂至此,我朝對他們實在不宜再姑息,否則我大華顏麵將置於何地?!”


    “馬大人誤會了,內憂不除,無以安外,宋大人的意思,北亂不是不除,但兩相權衡,須得以安內為先,馬大人您可別忘了,二十萬定北大軍,如今可在唐劭手裏呢。誠如馬大人所言,北胡為亂多年。色厲內荏,胡患實為蘚芥之疾,為害不過了了。反觀唐家,四代重兵,若不趁他們叛亂初起時盡快平定,必會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蘚芥之疾?一派胡言!唐晙叛國,武州失落,軍心難用,我大華內憂外患,腹背受敵,若不能盡快拿出個穩妥對策,便是關中失陷,玉安淪落,也大有可能!”


    ……


    “人主乃江山之重,凡事當以聖駕安危為先,老臣以為,當務之急,陛下當車鸞東移,再徐圖對敵大計。”


    “車鸞東移?尹大人是要陛下棄都而逃嗎?臣反對!棄都而逃,與棄國無異,上對不起祖宗社稷,下對不起黎民百姓,陛下,萬不可如此!”


    “君大人,話不是這麽說的,衛府作亂,剛剛調集起來的二十萬北征大軍,難堪使用,反倒成了懸在我大華頭上的刀,胡虜又來勢洶湧,便是現在調兵勤王,也不是朝夕之功,為穩妥計,老臣建議陛下先保全國祚,有什麽不對?”


    “哼!若真是不發一兵一卒便東向而逃,人心盡失,我朝將如何立足天下?”


    “勝敗乃兵家常事,連□□爺當年也有過修武之恥,百姓忠於大華,會體諒陛下的,隻是避敵鋒芒於一時,待軍隊調轉過來,就會平定禍亂的,哪裏會大失民心,君大人言重了!”


    “修武之敗可比不上棄都棄國的萬一,說起□□爺,我倒想起來了,□□爺可是有過‘誓與玉安’的祖訓呢!”


    “‘玉既得安,何者不安?’問題是玉安如今已經不安平了!□□爺當年說那句話時,根本不知道今日情狀。祖訓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不然,君大人說了如許反對,倒是給出個好辦法啊?難道就要陛下等著,看唐家的叛逆和胡寇誰先打來玉安?!”


    “陛……”半響無言,君康逸微不可查的吐了口濁氣,向前跨了一步,便要跪地請纓。唐家在大華軍中根深蒂固,叛亂的時間又恰在北胡入侵的時候,對大華軍隊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旁的不說,無數將士和唐家沾親帶故,清查之前,陛下信任不得他們,他們隻怕也擔心受唐家牽連而被陛下治罪。君臣互疑,向來是兵中大忌!好在翼王府軍中積累了二十多年,盡管君承康和君康舒逝世後大受影響,多少還是有些能用的人,如今,陛下信任的人裏,也隻有他這個新任翼王,適合站住來抗軍旗了。隻是君康逸不曾習兵,國難至此,想要力挽狂瀾,他著實有些……缺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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