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著白衣的身影,踩在雕像廢墟上,他迎著光,給了水星人難辨性別的背影。


    “他是誰?”


    白衣人說話慢得很,張口就是寒風淩冽,不過聽這聲音,是個女人。他微微側臉,白色麵紗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奇怪的是,沒有遮住的眼睛也看不見,隻能感受到冷漠的殺意。


    如今水星人的領袖原梟站出來,不卑不亢地說:“是黑泥祖。”


    “黑泥祖?”白衣人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意,“我問的是真名,不是稱號。”


    “不知道。”原梟搖頭。


    “是男是女?”白衣人又問。


    “不知道。他就像這雕像一樣,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原梟沒有任何的猶豫。雖然他知道練三生是個女人,但練三生在臨走前,說過或許會有人來找她,如果可以,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因此,原梟在帶人打造雕像的時候,並沒有按照練三生的樣子來,而是按照最初見到練三生時黑漆漆的樣子來,這樣難辨性別,難辨身份。而且,這一舉算是把練三生和洛書一起紀念了。


    在水星人的語言裏,他和她是不同讀音的,所以原梟用了“他”的讀音來模糊了性別概念。


    好不容易等到道墟天裏的道風削弱,他才進到這道界來,豈料才進來就發現這個道界的本源已經被別人掌控,而唯一有生物的這顆行星,竟然已經有了文明。


    他差一點就能成為五道尊了!


    到底是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的地盤,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本源!


    而是誰奪走了本源,他一點頭緒也沒有,這讓他如何能不怒從中來。


    “不知道?”白衣人眼裏的殺意越來越重,右手亮著一團洶湧的元力。


    但他最終沒有動手,假如他現在殺了人,以後奪迴了本源,豈不是無法挽迴民心?


    民心同樣是這個道界的一部分,他可以殺少數的人,但不可以大肆殺戮,這樣會違背道義,惹怒本源。但是殺少數人,他會落得壞名聲,一樣失去民心。


    “你們始終都要臣服於我。”


    白衣人放下這句話離開了城池,在整個道界內都沒有找到奪走本源的人。


    而水星人在白衣人離開後,大張旗鼓地又造起了雕像,不僅造一個,還造了好多個,甚至撰寫事跡流傳下去。


    一個黑泥祖被編成了無數個,什麽水泥祖啊、火泥祖啊、衣泥祖啊、灶泥祖啊、武泥祖啊等等,衣食住行全來一遍,隻有一個學泥祖是按洛書來編的。總之編這麽多,就是為了要混淆白衣人的視聽。


    按照原梟的話來說:“呸,哪來的兩腳獸,也想知道黑泥祖的去向,呸!黑泥祖為我們做了多少事,帶領我們走出苦難,走向文明,你什麽東西想讓我們臣服?呸!還學黑泥祖說話,我呸!”


    眾水星人:“呸!”


    於是,水星的一場滅頂之災,就這麽消弭於無形。


    迴到練三生剛離開水星的時候。


    她站在不名宙的星空中,環顧著漆黑的四周,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借助著本源對這個道界的聯係,她發現果然除了水星,其他地方都沒有生命痕跡。


    不過,練三生並不打算現在就去開發其他的行星,這種事情得慢慢來。


    她往旁邊看了一眼洛書,歎氣道:“不如,你還是迴雲來界吧,我看你很想朝雨姑娘啊。”


    洛書搖頭:“沒有的事,我們是要去幹大事的人,兒女情長豈能左右我。”


    “但是我不想帶著你啊!”練三生放開了洛書,洛書便在星空中漂浮,“你這個樣子,我怎麽帶著你啊。你又不能進命海,帶著你是嚴重拖累我的行程。”


    洛書:“我……”他自是無言以對。


    練三生沒再說什麽,她捏碎了一個牌符,很快身邊便又出現了一名男子。


    練三生對帝天淩歉意地抱拳:“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


    “沒關係。”帝天淩淡淡地說著,目光落在練三生的臉上,說道,“你的身體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有緣,但實力進步了很多。”


    練三生嘿嘿笑道:“這裏是新道界,我叫它不名宙,我已經拿下了它的本源。以後這就是我的道界啦,將來等不名宙發展起來,我們兩界多多往來,多多往來。”


    “那是自然。”帝天淩點頭,剛想開口說什麽。


    練三生驀地問道:“我想想,大魔——若狂,他怎麽樣了?”


    帝天淩:“他已經醒了,我剛想告訴你。”


    “醒了?!謝謝滅生帝尊,謝謝滅生帝尊。”練三生大喜過望,“那你帶我迴去找他!”


    “不用客氣。不過……”帝天淩略微挑眉:“他不在雲來界已經很久了。”


    “很久?”練三生抿了抿唇,額頭都在冒冷汗地問,“我離開雲來界多久了?”


    帝天淩道:“二百三十二年。”


    練三生一聽就要厥過去,如花少女頓成老妖婆。


    就連洛書也在一旁失魂落魄地喃喃:“什麽,都過去這麽久了啊……”


    “朝雨姑娘前不久來找過我,說巨闕和你斷了聯係,以為你死了。”帝天淩語氣倒是平常,沒有太大的波動,“當然,很多人不信你死了,無心、應無惜他們應該來這邊找你了。”


    練三生揉了揉眉心,有些煩惱。在不名宙中她應該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她的時間應該是在道風中消磨掉了。如果大魔王離開雲來界很久,就代表大魔王並不知道練三生“死”過一迴的事。


    這麽一想,練三生倒有些寬心了。


    練三生問:“若狂什麽時候來的這邊?”


    帝天淩道:“不清楚,他醒來沒多久,就不在雲來界了。”


    練三生:“……”


    也就是說,大魔王並沒有通過帝天淩和無心來這邊,而是自己在道墟天裏找路過來了?現在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練三生又一度要厥過去。


    帝天淩道:“他還活著,雷和邪上君說的。”


    “那就好,那就好……”練三生這個心是被搞得七上八下的,她問,“朝雨呢?”


    “在雲來。”


    練三生一把將洛書撈過來:“那你帶他迴雲來,自從我擁有本源後,他嫌我命海太過刺眼呆不了,我不方便帶著他。我留下,去找無心他們。”


    “好。”


    “麻煩你了。”


    “不客氣。”說罷,帝天淩就拎著洛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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