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三生聽著這話,有些發懵。


    那血淋淋的心髒還在跳動著。


    戰牧魂麽?


    練三生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咧嘴笑了起來:“好,你以後就叫戰牧魂。”


    看樣子牧魂是真的放下了,是真的已經和陌長老恩斷義絕了。


    練三生頓時覺得有種雲銷雨霽的清明來。


    戰牧魂道:“以後我牧的不是武者的魂,我想要放牧自己的靈魂,我想要過自己真正想要過的生活。”


    “好。”練三生點頭,“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練三生有種戰牧魂已經徹底長大了的感覺,多好啊,自己有了一個弟弟,而這個弟弟從今往後就要讓自己省心了。這真是一個當姐姐的幸福。


    “那你打算拿著他的心髒去做什麽?”練三生指著戰牧魂手中的心髒,鮮血都從牢房內滴出來,滴了一地。


    練三生的武魂往牢房內掃了一下,發現裏麵已經一無所有了,隻有烈火焚燒過的痕跡,看樣子陌長老的身軀已經被烈火焚燒殆盡了。


    戰牧魂將血淋淋的心髒舉了起來:“去祭拜父皇和母後吧。”


    “好。”


    因為先皇和先後的武魂是被陌長老吞噬走的,所以拿陌長老的心髒去擊敗先皇、先後,也算是一種寬慰。


    練三生將練蒼也叫上,三人便去了皇陵。


    先皇和先後已經被練三生合葬在了一起,同其他先輩們的墓躺在了陵園之中。


    之前練三生已經用孟雲飛的兩顆頭顱祭拜過了一次,這次,戰牧魂將陌長老的心髒擺放了上去,閉上眼睛,輕風拂過他的發梢,也不知道他悄悄地跟先皇、先後說下了什麽話。


    練蒼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先皇、先後的仇總算是報了一半,現在還有一個應為我了。


    而練三生和戰牧魂也已經長大成人,並且都各自擁有自己的膽識、謀略,實力也不錯,鬼午國如今也在逐漸繁華起來。練蒼如何能夠不高興?


    祭拜過後,戰牧魂將陌長老的心髒又收了起來。


    練三生還困惑著他想要做什麽,卻見戰牧魂將鬼門關給召喚了出來,並且將陌長老的心髒給扔了進去。


    練三生便懂了,戰牧魂是想要反渡陌長老。


    對於戰巫族來說,能夠將自己痛恨的人反渡成自己的戰鬼,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讓這個人任勞任怨,不得反抗,為自己盡心盡力的辦事,是最好的報仇方式了。


    陌長老恐怕永遠也沒有想到這一天,他竟然會被戰牧魂反渡成為他的戰鬼。


    而且陌長老實現了他一直以來的追求,那就是活下去。


    陌長老進了鬼門關後,就基本不會死了,但他隻能生生世世,都人不人鬼不鬼隻呆在死寂的惡鬼道中,並且在某些時候,要出來為戰牧魂而戰。這比死了還要難受。


    戰牧魂將鬼門關給收了起來,轉過頭來看著練三生,道:“姐,把皇位傳給我吧,我知道你不想呆在幽寂城中了。你想去找無惜。”


    練三生吃驚地看著戰牧魂,她今天還沒有開始嘮嗑戰牧魂呢,沒想到戰牧魂竟然主動提了出來。


    她原本還想要起疑心,可是一想到如今他已經叫“戰牧魂”了,便將心給放了下來,笑道:“牧魂,你確定你能當一個好皇帝嗎?這可是在父皇和母後麵前,你可不能亂說話。”


    “或許不能夠當一個比皇姐還要好的皇帝,可是我會在皇姐的成果下,讓自己努力成為一個不拖累鬼午國的皇帝。”戰牧魂深吸了一口氣,“而且,重建鬼午國,也不是陌長老的要求,我才會那麽做的。我是真的,很想當一個人上人。所以,讓我當皇帝吧。”


    這樣的對話在旁人看來,或許很好笑。


    皇帝這麽重要的存在,卻被這樣猶如兒戲一樣的交接。


    練三生唇角彎了起來,點頭笑道:“好,就讓你當這個皇帝。你肯定能成為一個好皇帝的,畢竟你是我弟弟。將來如果有事,我還是會迴來,會站在鬼午國身後的。”


    說出這句話後,練三生就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輕了下來,她很高興,自己能夠有這麽一個弟弟在為自己分擔責任,讓她可以去自由。


    “我不會讓鬼午國出事的。”戰牧魂一步走來,將練三生抱在了懷中,輕聲道,“皇姐,相信我。”


    “我不信你,我信誰?”


    過了幾天,練三生便將皇位交接給了戰牧魂,看著穿著威嚴的戰牧魂,練三生也滿是欣慰。


    她將所有治國的政策全部都傳授給了戰牧魂,並且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全都囑咐了。得到了練三生真傳的戰牧魂,就算是個智障,也能夠循著練三生布下的脈絡,將鬼午國打理好了。而且戰牧魂並不是智障,他肯定會根據時況來改良政策。


    雖然百姓們對於練三生的退位很是遺憾,可也尊重練三生的選擇,熱烈地歡迎新帝,這個曾經當過戮正宮人的新帝。人呐,隻要改過自新,願意當個好人,沒有人是壞的。


    人性本惡,隻要誠心改過,學習過後,善良會主導邪惡。


    練三生接下來便打算和仇若狂一起去炎凰國尋找應無惜了。


    臨走的時候。


    戰牧魂道:“皇姐,代我向無惜問好,無論你們談話的結果如何,都要告訴她,我很想她。”


    練三生眯起了眼睛,指著戰牧魂的鼻子大笑了起來:“你啊你!藏得可真深。”


    仇若狂嘖嘖道:“就連我也沒有看出來。”


    戰牧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就說,你看出過什麽東西了?”練三生一邊踢著仇若狂的小腿,一邊和他一起走出了皇城。


    戰牧魂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轉身向皇城內走去,對旁邊的戰臨水道:“國師,我們迴去,再去說說,嶺北那帶的土地問題怎麽解決。”


    “好。”戰臨水點了點頭。


    但他沒有立刻移動腳步,而是一直看著練三生和仇若狂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的人群中,才莫名地笑了一聲,往皇城內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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