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陌牧魂沒有被戮正宮陌長老撿走,依照他的天賦,他的生命軌跡應該是和練三生一模一樣的。甚至一對姐弟相互扶持,在鹽丘村那種地方,也能過得順心一些。


    也許練三生就不會成為大王的新娘了。


    但轉念想想,如果不是這樣,練三生是否能夠重生在小女孩練十七的身上?


    練三生在心中苦笑,生命的軌跡還真是神奇。


    但是這樣的說法用來糊弄糊弄陌牧魂應該還是可以的吧?畢竟陌牧魂小時候在戮正宮過得真的很扭曲,比練十七在鹽丘村還要扭曲。


    豈料,聽練三生說罷,陌牧魂竟冷哼道:“各有各的命,雖然你過得是風光了,但我現在也沒什麽不好。我們最終不過是殊途同歸,一樣要走上重建鬼午國的道路。以後請你們不要再置喙我師父了,畢竟他對我有養育之恩。”


    練三生抿了抿嘴,對戰臨水道:“算了,我們不要追究他師父的事了。現在能夠找到我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也不容易,再說他師父現在行蹤不明,便不用理他了。”


    戰臨水點頭抱拳:“都聽公主殿下的。”


    “你是不是有毒?”練三生被公主殿下四個字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好嗎?太惡心了!一點也不符合我的人設。”


    “不然要叫公主殿下什麽?”戰臨水溫和地笑著。


    “這樣吧,如果你非要叫。”練三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可以叫我大殿下,”又指著陌牧魂,“叫他二殿下,這不就完美解決了嗎?你叫我公主殿下,我就滿腦子都是凡爾賽玫瑰蓬蓬裙水汪汪大眼睛一推就倒,還容易哭得梨花帶雨的嬌弱公主。”


    “你說什麽?”眾人一臉困惑,沒反應過來練三生在說什麽。


    練三生幹咳了一聲:“沒什麽,沒什麽,我大殿下,他二殿下!”


    戰臨水點頭:“謹遵大殿下吩咐。”


    練蒼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看著幾人的互動,眼中明顯有著欣慰流露。


    “這樣聽著舒服多了。”練三生長舒了一口氣,偏頭問練蒼,“練爺,我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嗎?”


    “沒了。”練蒼搖頭,“陛下和皇後隻有你們這一雙兒女。”


    “行!”練三生幹咳了一聲,“我宣布,我們鬼午國的皇位不用長幼順序,就老規矩,按照性別來吧,給皇子!牧魂弟弟!”這一聲可把陌牧魂的寒毛都叫出來了,“等咱們把鬼午國拿迴來,你就是鬼午國的皇帝了!”


    陌牧魂:“……”


    騰衝山在後麵嘀咕:“我怎麽感覺他們在過家家?這皇位傳得跟兒戲一樣,怎麽不傳給我?”


    “做夢吧你。”喬飛冷笑。


    這邊練三生笑眯眯道:“牧魂弟弟,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姐姐?”有弟弟欺負的感覺真好,以後沒事就踹兩腳,增進姐弟感情嘛!


    “我拒絕。”陌牧魂一臉冷漠。


    “沒關係,來日方才,你總會叫的。”練三生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說,“既然你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又是將來的鬼午國皇帝,那你是不是應該跟從國姓,以後就叫戰牧魂了。”


    “我拒絕。”陌牧魂還是搖頭,“你讓我改,為什麽你自己不改?叫戰三生怎麽樣?”


    這就尷尬了……


    練三生實際上不太接受自己用了這麽多年的姓改掉,畢竟她在重生之前就叫練三生了,不然她也不會跟練蒼說要把“十七”改名成“三生”了,便隻能道:“我不能改,練爺養育了我,我自然要跟隨練爺的姓。”


    練蒼稍有動容。


    練三生便有些心虛了……


    陌牧魂卻嗬嗬:“師父對我也有養育之恩,我這姓也不能改。”


    “我打死你!你竟敢跟你姐頂嘴!”練三生就要去踹陌牧魂,所幸戰臨水趕緊攔在了中間。


    戰臨水道:“這件事情暫且不急,等鬼午複國,再從長計議不遲。”


    “哼!”練三生瞪了一眼陌牧魂,“頑劣弟弟。”


    陌牧魂:“你不講理。”


    第一次正經的姐弟衝突來得如此之快,也去得如此之快……


    “說點正經事吧。”戰臨水盯著練三生,道,“雖然應為我是無惜的父親,但是應為我不僅覆了鬼午國,還導致陛下和皇後的駕崩,你說,這仇是報,還是不報?”


    練三生頓時就覺得心情焦灼了起來。


    在練蒼敘說事情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並且努力不把事情往這點上去想,但現在已經不得不談了。


    殺父殺母,滅了母國,斬殺無數的鬼午同胞。


    這三點,無論是哪點,應為我都是必須以死謝罪的。


    但練三生是重生而來的,對鬼午國原本是沒有感情的,對十七的爹娘也是沒有感情的。如果不是練蒼,她根本不會去搭理鬼午國的事。


    在親情上,她隻承認練蒼,而後才有陌牧魂。


    而應無惜對練三生來說,是一個在心中無可取代的摯友,在還沒有得到應無惜的答案前,她就去殺應為我,肯定會導致友誼徹底崩碎。


    畢竟當初,應無惜多次救過練三生,也從未對練三生動過殺意,甚至對練三生體貼入微。這樣的摯友,是非常難得的。如果不是因為大夏國和炎凰國的恩怨……


    但練三生畢竟用了十七的身軀,為十七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就讓練三生陷入了矛盾之中。


    她隻能道:“報,必須要報!但是……”她有些心虛地說,“我們報不報這個仇,也得等我們找到應為我。現在應為我行蹤未知,我已經讓刑自孤多多注意了,將來如果找到了,那必殺無疑。”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誰知道將來還會發生什麽事,也許找不到應為我呢?


    “也好。”戰臨水點頭,“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堅定自己的立場,你現在是鬼午國的大殿下,而不是應無惜的摯友。應無惜一直知道你是鬼午國的人,卻還呆在你的身旁,狼子野心。”


    “是是是……”練三生擦了一把冷汗。


    可,應無惜對她這麽好,如果是為了贖罪呢?


    練三生很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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