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溫熱持續了許久。


    猶如小別勝新婚。


    雖然似乎並沒有婚過。


    仇若狂終於輕輕推開練三生的臉,望著她的眼睛,笑吟吟道:“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之後慢慢來,我現在就先討個彩頭。”


    練三生愈發覺得渾身無力,如果不是仇若狂扶著自己,隻怕自己已經整個人都滑入了泉水之中。


    “你先放開我。”她輕聲說著。


    仇若狂當真將練三生輕輕推開來,然後眼光從她的臉上一直往下移去。


    這麽近的距離,當然是每一寸肌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練三生被嚇了一跳,當即“噗通”一聲栽入了河水之中,想要借助著這血水遮掩住自己的身軀,便隻露出一顆滿含著水汽的頭顱,臉龐上紅潤有澤:“看什麽看,把身子轉過去!”


    “我就不轉,我的娘子我還不能看了?”仇若狂戲弄似的撥了撥水,那一圈一圈的漣漪讓練三生又驚退了幾步。


    她羞惱道:“你不是說之後再慢慢來嗎?你現在看什麽看?閉眼!而且,誰是你的小娘子了!”


    “在我說那句話的之後所有時間,都是之後。”仇若狂調侃,語氣還是那般的吊兒郎當,“哦?對了,你剛才說之後可以慢慢來?是想說,我真的可以慢慢來嗎?”


    “你!”練三生好氣,一點也不想跟仇若狂玩文字遊戲,“滾滾滾!”言罷,便往後遊了過去,希望溫泉上的水汽能夠阻擋一些視線。


    仇若狂在後方笑吟吟地跟了上來。


    幾乎是練三生遊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你臉皮怎麽那麽厚?”


    “臉皮如果不厚,你一開始就不會是我的小娘子。”


    “你很壞。”


    “無所謂。”


    “超級大壞壞!”


    “那我到底是大魔王還是大壞壞?”


    “都是!”


    “好,那我都是。”仇若狂指了指水麵,道,“你再不上岸,我可就真的看光了。”


    “我上岸你才會看——”她低頭一看水,這水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變得清澈無比了起來,如果不是漣漪蕩漾扭曲了視線,泉底的東西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她的眸光下意識地落在了仇若狂那增一分則壯,減一分則瘦的胸膛上,然後又控製不住自己的眼光往下移動了下去,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


    “你看什麽呢?”仇若狂的聲音猶如驚雷,一下子將練三生給驚醒了過來。


    “我我我……”練三生臉上火燒一樣滾燙,“我什麽都沒看!”然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又瞄了一眼,再度驚醒了過來,連忙轉過身去,聲音顫抖而口齒不清,“你,你離我遠一點!這水不是紅色的嗎!怎麽會突然就清……清澈了?”


    “它本來就不是紅色的,那些血色都是你的血。”仇若狂解釋道,“不過這溫泉水的更替速度非常快,而且它也有吞噬、摧毀雜質的能力,所以它現在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練三生恍然大悟,她是何其聰明,這一下子便也知道了,自己的戰怒是如何被驅逐的了。


    “謝謝。”練三生背對著仇若狂,由衷地感謝。


    “不用謝我。我不救你的話,還有誰能夠救你?我不救你,我救誰?我不當鰥夫。”仇若狂笑嘻嘻地說著,“你上岸吧,反正該看的我都已經看光了。你看了我的,我也看了你的,公平!”


    “你說什麽?”練三生瞪了瞪眼睛,剛緩和下去的羞臊,頓時又爆發了起來。


    這該死的混賬東西!


    練三生迴頭怒視了一眼仇若狂,然後一手捂著胸,一手捂著下體,飛快地往岸邊遊去。


    仇若狂大笑:“你遊錯邊啦!你的衣服在另一邊!”


    “仇若狂!你會死的你!”練三生急忙調頭,還遠離了仇若狂一段距離,然後光速上岸,一秒穿衣,最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捂著狂跳的心口,不斷喘氣,額頭有水滴順著臉龐流淌而下。


    “池中美人,可真好看。”仇若狂一邊哼著調調,一邊往岸邊悠哉悠哉地遊了過來,“小娘子,我來咯,你是要迴避一下,還是看為夫穿衣服呢?”


    練三生翻了翻白眼,站直了身子,走到不遠處,抱胸看著綠色的林子。


    嘩啦——


    仇若狂上岸了,練三生還可以聽見他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腦海中又情不自禁冒出了在泉水中看到的他的身體,臉上又是一陣紅暈。


    “怎麽,是對為夫的身體,還是對剛才的吻念念不忘呢?”仇若狂的聲音忽然就在耳畔響起,熱氣噴在了練三生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練三生驚得往旁邊一跳,一手揉著自己的耳朵,一手指著還握著腰帶的仇若狂怒道:“你怎麽穿好衣服了也不說一聲,你到底有完沒完!有完沒完!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你要是把我嚇死了,你就真的是鰥夫了智障!”


    “哎呀,我這不還沒穿好衣服嗎?既然還沒穿好衣服,我怎麽跟你說呢?”仇若狂舉了舉自己手中的腰帶,然後將練三生的手拉了過去,將腰帶放在她的手中,道,“自古娘子為相公係腰帶,可是天經地義。你幫我把腰帶係了,我今天就不逗你了。”


    “你!”練三生揚起拳頭就想砸在仇若狂的臉上,可是怎麽越看他的臉,就覺得越順眼,根本下不去手,完全是自己理想對象的臉啊!


    “行。我幫你這腰帶係了,你今天要是再整我,咱們就離婚吧。”練三生哼哼唧唧地說著,便開始替仇若狂係腰帶。


    她一手在他左腰,一手繞到了他的右腰,要將腰帶接了過來,不過因為視線有點問題,她隻能往前俯身去接,像是將仇若狂整個腰都抱在了一起似的。


    練三生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貼在仇若狂的胸膛上,係個腰帶而已,怎麽臉又紅了呢,怎麽氣氛又發酵得有點不對了呢?


    練三生咬著唇,真是令人又羞又氣啊!


    她趕緊又要去繞幾圈。


    豈料,仇若狂雙手驀地環住了練三生,將她摟在懷中,道:“我的小娘子,你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說著,他又低頭在練三生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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