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什麽?


    練三生抓了抓自己幹澀的喉嚨,用依舊是混沌的大腦,去思考昨晚的事。昨晚是玩了遊戲的,然後呢……


    “來,先把這個解救湯喝了再想。”應無惜將坐在了床邊,端著溫熱的碗,吹著湯匙中的藥湯,道,“我剛在廚房中熬的,喝了就會舒服點了。”


    “嗯。”練三生喝下了一口,眨眼道,“我好像不太記得昨晚的事了。”這一口熱湯下去,整個喉嚨都舒服了不少。


    “是嗎?”應無惜又遞上來一匙,“那你還記得騰衝山到處去親人嗎?”


    “記得,哈哈哈——”練三生頓時狂笑了起來,“沒想到那混蛋,喝醉了竟然變成接吻狂魔,還好他跑到其他桌去了,不然我肯定要一拳把他打趴下。”


    “省省吧你,當時你都喝多了,沒多少力氣了。大力女狂魔變成了無力軟腳蝦。你可以的,還真是喝了不少。”應無惜白了一眼練三生,“那你到底還記得什麽?”


    練三生緩緩地飲下了一口湯藥:“嗯……好像刑自孤走後的事情我全部不記得了。”


    “是嗎?連你在花壇邊上吐成傻子也不記得了?”應無惜又遞上來一匙。


    練三生搖了搖頭,這一晃卻頭疼得緊,趕緊停止了搖晃:“我昨晚還吐了嗎?我真的不記得了,難怪我剛才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空了。”


    應無惜將碗直接遞給了練三生:“大口喝吧,基本都涼了。”


    “哦。”練三生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喝著湯藥,但在喝完了之後,她的牙卻咬在了碗沿上,好一會兒才拿了下來。


    應無惜將碗拿了過來,歎氣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武者,好歹把身體裏還殘留的酒給排出來,這樣也能舒服很多啊。”說完,她就往外走。


    練三生問道:“大魔王迴來了嗎?”


    “迴來了。”


    “哦。”


    “你昨晚抱著我親,怎麽都不放手,你知道嗎?”


    “啊?嘿嘿嘿,那我可是占便宜了,你不能打我哦。”


    “怎麽會呢,我去放碗。”應無惜走到起居室外,搖了搖頭,輕聲道:“騰衝山亂親人,那可是在刑自孤離開之後呀。況且,你都不好奇你是怎麽迴來的嗎?你都記得的對吧?”


    屋裏的練三生。


    她抱住了腦袋,用力地拍了拍,然後長歎了一口氣:“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還是修煉最重要,最重要。”


    她坐直了身子,開始用脈力去將體內的酒精全都逼出。


    過了好一會兒,練三生感覺渾身都濕漉漉的,一身的熱汗,但已經舒爽了不少,即便頭還有些疼,但這種疼對於武者來說,可以完全無視了。


    她大喊了一聲:“無惜,我先泡個澡。”


    “你泡唄!我再給你弄碗清粥。”應無惜迴。


    練三生下了床,把院服脫了下來,走進了另一邊屏風後的浴桶內,源源不斷的溫水便湧了出來,很快就滿了浴桶,她伸手抓起旁邊花籃裏的花瓣,灑在身上,然後舒服地長歎一聲。


    雖然武者可以用脈水隨便隨便地清洗身子,但沐浴才是人生中最舒爽的事,練三生還是非常享受泡澡的。


    隻不過泡著泡著,她原本舒暢的臉就陰沉了下來。


    明亮的眼眸也逐漸被眼淚蒙上,她整個人都遁入了水中,隻剩下烏黑的長發飄在水麵,綴著紅色的花瓣。


    她的眼淚可都流進了水中,這是看不見的悲傷。


    好一會兒,她才從水中冒出了頭,雙手在臉上擦了擦,悲切的表情又變得明朗、犀利了起來。


    走出浴盆,洗漱幹淨,穿上幹淨的院服,墜上天地囊,她伸了伸懶腰,走出了起居室,陽光揮灑了下來,落在她的臉上。


    暖洋洋的,很舒服。


    雨後,三月底的春光正好。


    她一迴頭,便看見佳人應無惜正倚在廚房門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多麽美的一幕啊。


    就算心裏有那麽點失戀的感覺,也不該掩蓋這樣的美好。


    練三生走到應無惜的麵前,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吟:“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麵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著變。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你是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雪化後那片鵝黃,你像;新鮮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練三生念著念著,還在應無惜的麵前轉了轉身子,跳了一支簡單的舞。


    這是她在地球時,很喜歡的一首詩。


    “這可還沒有四月呢。”應無惜笑,“怎麽,喝酒的人感慨比較多麽?怎麽從昨天晚上開始,你這腹裏的學識就變得這麽多了?真是文人風騷、窮酸。”


    “我可不窮呢。”練三生拍了拍自己的天地囊,“我挖了戮正宮那麽多錢,我現在豪得很。”


    “也是,不窮。”應無惜道,“夏燁已經派人在風雲廣場上打造你的雕像了。而且,因為你已經成為了風雲雕像,總不能太窮丟大夏的麵,所以你每年都可以去皇城領一千萬大夏幣,或者等值的丹藥、武學、兵刃等。雖然不多,但也不至於窮了。”


    “沒想到昨晚發生了那些事,他竟然還會給我打造雕像?”練三生咧了咧嘴,“算了算了,白撿的便宜。等會兒我們去風雲廣場看看。粥呢?我要喝點粥。”


    走進廚房,練三生一邊喝粥,一邊問:“其他人都怎麽樣了?”


    “我一早都在照顧你,我怎麽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應無惜努了努嘴,“不過仇若狂已經迴來了,你過不過去看看他?”


    “他有什麽好看的?”練三生冷哼了一聲,“他昨晚可是根本沒沾過幾杯烈酒,跟你一樣。怎麽覺得這個遊戲專門坑我自己了?”


    “小娘子~小娘子~你可還好喲~”仇若狂孟浪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練三生手中的碗差點就掉在了地上,眼神略微有些閃爍,但她很快就收斂了迴去,大罵道:“大魔王,你瘋了嗎?一大早就發什麽騷啊!要騷去怡紅舞樓騷,我看怡紅舞樓也可以開始接女客了!”


    “你可不能這樣說,我心裏眼裏都是你呀。”仇若狂和小鬼頭的腦袋,一起出現在了廚房的窗外。


    胡說……


    他明明在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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