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說,這魔氣究竟是什麽?”練三生也好奇地問,沒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氣息比惡鬼道陰氣更加邪惡的。


    此時站在遠處,練三生就已經能夠分辨出這兩股氣息的區別,惡鬼道陰氣是那種鑽入骨子裏的陰森,叫人從心底瑟瑟,而魔氣則是極致陰暗,較之陰氣要剛一些,給人一種從外到內的壓迫感。


    戰臨水沒有再看仇若狂,而是解釋道:“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過,這世上有無數種氣,元氣是無色無形,但濃鬱到一定的程度,它也會顯現出透白的形態來。而陰氣和魔氣是一直都有形態的,是否濃鬱隻會影響到它們形態的厚實。但如何區分陰氣和魔氣,你們看遠處的雲。”


    眾人望去,並不隻有練三生等人看去,就連其他的院生也洗耳恭聽,他們雖然不爽練三生等幾個新院生,但對於知識淵博、實力超群的戰臨水,他們卻是無比崇敬的。


    “要分辨它們很簡單。方才三生學妹說的陰氣,是在那些懸在黑氣下的紅氣,而那整片黑氣、黑雲全都是魔氣。紅是陰氣,黑是魔氣。”戰臨水觀察著遠處的那一大團陰邪烏雲,“以現在的形勢看來,陰氣的確是依托著魔氣所在的。”


    他看了一眼練三生。


    練三生便明白,戰臨水想說什麽了:如果戮正宮裏有鬼午國的人,那麽鬼午國的人必然是依托著戮正宮的人存在的。


    練三生仔細看著遠處高空上的陰氣,除非戮正宮那裏本身就是一個陰氣濃鬱的地方,否則就是有人開啟了鬼門關卻沒有關上。


    心中有隱憂,如果真的是鬼門關沒有關上,那麽該有多少死魂靈爬出惡鬼道,到這附近去禍害百姓?


    練三生迴頭去看小鬼頭,卻發現小鬼頭完全無視了前方的陰氣,正躺在坐騎毛茸茸的背上打盹呢,此時還咂了砸森白的牙齒,有些詭異的可愛。


    大部隊依舊再往前走。


    又走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這個小鎮曾經應該是非常繁華的,但此時街上的行人卻在匆匆打包行李,一臉的驚慌失措,而且這小鎮裏已經有一縷縷的陰氣和魔氣在街道上席卷。


    小鎮仿佛被籠罩在地獄之中,周圍的樹木已經枯萎,風一吹,枝椏斷成粉末,灰煙迷人眼睛,嗆人口鼻,而且是一股腐朽惡心的味道。


    普通人但凡碰上那魔氣,就會當場劇烈咳嗽,苦不堪言。


    “救命啊!救命!”


    “有惡鬼來了,有惡鬼來了!”


    “天要亡我們,天要亡我們啊!”


    街上的百姓尖叫呐喊著,背著行李紛紛往鎮外跑。


    大多數百姓都發現了國院的人,但大多數的人都光顧著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跑,隻有一小部分的人跑了過來,乞求:“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


    也不乏有人痛罵:“我們都已經反映了這麽久了,為什麽你們才來,為什麽!你們知道這裏已經死了多少人嗎?已經死了一半了!”他拎著李生水胸前的衣服,紅著眼睛怒吼,“我兒子死了,我妻子死了,都死了!你們為什麽不早點來?”


    有導師道:“坤山學院不是早就先到了嗎?”


    “坤山學院?就那麽點人?他們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能顧及我們!”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吼,“你們應該早點來的,早幾天的話,我們鎮子也不會有事,也不會有事啊!”


    李生水身上出現了一股氣浪,將這人震開了去,他默默地往鎮中走了幾步,旋即對身後的人道:“我們去鎮的另一邊看看。”


    他率先飛掠而出,轉眼不見。


    其他人連忙跟上,練三生等人也下了坐騎。


    小鎮並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另一頭。


    鑽過了人群,站在了最前方。


    練三生抬眼望去,頓時整個頭皮都炸開了,隻見前方田野上搖搖晃晃地走著幾具幹枯的“屍體”,不斷地發出低低的嘶吼聲,在晦暗的天色下張牙舞爪,極其駭人。


    這些赫然就是死魂靈,其他戰巫族的戰鬼。


    但他們都還是等級最低的丁叉,在武者麵前不堪一擊,但是踐踏一些普通人綽綽有餘,它們撕扯著普通人的屍體,將屍體撕成了碎片,也不吃,似乎是想要在普通人的屍體上找出武魂來。


    已經有一些院生躍入了田野中,殺戮著戰鬼。


    “這些戰鬼的數量太多了,隻怕鬼門關是真的沒有關上。”練三生皺著眉說,“到底是哪個人這樣不負責任。”


    應無惜道:“既然會加入戮正宮,那還需要談什麽責任?”


    練三生握起了拳頭:“我很明白這個世道的生存法則,但這樣屠戮眾生,來提高自身的修為,卻是太可惡了。”她看向仇若狂,“你怎麽看?”


    仇若狂凝重道:“雖不行大善,但也不能行大惡。即便弱肉強食,也不能失去良知,否則和這個世道無法融入,活著同死了有什麽區別。”


    “你總是有很多大道理。”練三生咧嘴笑。


    仇若狂對練三生豎起了大拇指:“因為小娘子調教得好呀。”


    練三生翻白眼:怎麽有種自己才是被調教的那一方的感覺呢?


    雖然戰鬼已經全都被院生殺死了,但是戰鬼和人類的屍體在田野上散落著,到處都是腥臭的血液。


    “哎……”李生水望著田野上的淒慘,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右手一揮,田野上便生起了一片片的脈火,將田野上的屍體全都吞噬了進去。


    大火烈烈,照亮了晦暗的天空,烏煙高高地飄散了出去,和天上的烏雲融在了一處。


    鎮子中的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也不知道他們跑出去後,是否能夠活下來。


    李生水道:“燈明,安排一百個人留在此地,將鎮民們都找迴來,護在此地,我們其他人繼續往西部而去,此行務必要將戮正宮徹底拔除。”


    “好。”博燈明安排人留下,但沒有安排練三生等人留下,雖然他知道留在這裏會更安全。


    但他也知道,練三生和鬼午國有脫不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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