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不能帶走它了?”練三生的眼眸陡然就冷了下來,她正要去抱小鬼頭,但小鬼頭卻退後了幾步,這一下子就讓練三生的心裏著了涼。


    “你不跟我們走?”練三生定定地看著小鬼頭。


    小鬼頭卻好像很急,一直搖頭,急得都快哭了出來,如果它有眼淚的話,這水榭台早該被淹了。


    “你想再待一會兒?”練三生試探地問。


    小鬼頭這才破涕為笑,使勁點頭。


    練三生明白,可能是小鬼頭這幾天在怡紅舞樓浪,跟這些舞娘們浪出感情來了,所以一時之間也難以離開,總需要一個別離。


    她抬頭看著這些持劍的舞娘,其實她們最多也就是凝血境一二重,但拿起劍來,卻在柔軟中又多了一分堅強,讓人側目。


    “行吧。反正人都在這,那我們就在這裏跨年吧。”練三生迴頭詢問了一下他人,他們都沒有拒絕。


    戰臨水笑吟吟道:“國宴有舞賞,我們在此地也有舞賞,並不輸給在朝天子啊!況且這這些舞娘們的舞技,未必比宮廷舞娘差。”


    十幾人尋了空席坐下,就算沒有空席,其他人也趕緊給讓出了幾席。


    小鬼頭興奮地重新蹦上了舞台,再度扮演起了炫光小鬼頭,一顆腦袋被它舞得是風生水起,看官們不斷吆喝鼓掌,正要扔東西上去的時候。


    “你們再扔東西給它,我就殺了你們!”在練三生一聲厲喝下,那些客人總算收斂了起來。


    小鬼頭興盡,便跳下了舞台,撲進了練三生的懷中蹭了蹭,蹭了她一懷的胭脂水粉,練三生哭笑不得地用脈水去清洗它頭顱上的胭脂。


    此時,台上的舞娘們重新舞曲,這迴是持劍舞,劍光耀耀,動作很輕快,看起來也極為賞心悅目,但卻不夠大氣。小宴就是小宴,自是比不上國宴。


    戰臨水拿筷子輕輕敲了敲水杯,敲出了一段韻律,偏頭對寧夜理道:“夜理,你不上去跳一段麽?”


    “今夜沒有興致。”寧夜理淡淡地說,目光卻盯著台上的舞娘,隻怕並不是沒有興致,而是怕被人認出她的身份。


    戰臨水笑吟吟:“想跳也不準。”


    寧夜理:“……”


    然而練三生眼中刀光劍影,卻突然來了興致,她將小鬼頭往應無惜的懷中一放,將應無惜桌上的輕劍給抽了出來,驀地躍到舞台上。


    那些舞娘嚇了一跳,還以為練三生要突然發難,便紛紛戒備了起來。


    然而練三生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樂師們道:“能跟著我的節奏,奏上曲子麽?”


    樂師們一臉懵逼,好一會兒才點頭:“可以試試。”


    “哇!這……這什麽?”騰衝山驚叫道,“我沒有看錯吧,練哥要舞蹈,嘿!練哥竟然要舞蹈耶!為什麽我覺得有些可怕!”


    喬飛點頭:“我也覺得可怕。”


    寧夜理眯起了眼眸,目光放在練三生的身上,已然準備吹毛求疵。


    練三生斂神,漸緩地將劍舞起,她的動作很慢,慢到讓很多看官都以為她在開玩笑,然而在幾個動作之後,所有人的眼中都起了驚豔之意。


    雖是一人而舞,卻舞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嗡——


    那些樂師總算是琢磨透了練三生,他們目光緊緊地跟隨著練三生那肅穆得一板一眼,卻又不失飄逸的舞姿,手下竟然不知不覺地就奏起了曲。


    曲子恢宏大氣,氣勢雄渾,鼓聲直震天際,和素日裏水榭台上的曲子是完全不同的。


    樂師一陣心驚,他們完全沒有舞過這樣的曲子,但手中卻順理成章,究竟是這劍舞的影響力太大,還是練三生的舞技功底太深,已經達到了能夠引領樂師的地步!


    很明顯,是前者。


    練三生的舞技並沒有爐火純青,甚至還沒有舞娘們的舞技高超,更別說是寧夜理了。練三生的舞技隻能用“拙劣”來形容,但是舞得順了下去,竟也越看越順眼。


    伴隨著樂師們的低沉演奏曲,練三生的肅穆舞步,這整個水榭台的格調一下子提升了起來。


    騰衝山咋舌道:“我怎麽感覺國宴上的舞恐怕也不過如此了……沒想到練哥竟然藏得這麽深,竟然還會這麽厲害的舞!”


    寧夜理的眸中起了漣漪,那是一種興奮、探索,甚至是崇拜的眼神,她自然不是崇拜練三生的舞技,而是崇拜這樣一支舞,她悄然地將舞步都記了下來。


    練三生踏著大步,長劍在前,身體微弓,這樣的姿態,仿佛沙場上的將士。


    這是秦王破陣舞。


    練三生在穿越前,得空之餘,會練上一些舞蹈來柔軟自己的身軀,而這秦王破陣舞便是其中之一。她並不是專業的舞師,所以能夠舞成這樣,已然令人驚歎。


    嗖——


    一人借劍而起,躍入了舞台,站在了練三生的跟前。


    赫然是仇若狂。


    練三生稍微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家夥是要跟自己共舞吧,破陣舞自然是要人越多,其實越磅礴,但仇若狂沒有學過,當真可以麽?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練三生持劍從仇若狂的身邊擦肩而過,這是雙人舞步中的其中一個。


    豈料,仇若狂當真學著練三生的姿態,幾乎沒有任何誤差,跟練三生走了一樣的步子,在練三生一個旋身的刹那,他也轉身對上了練三生的眼睛。


    這個變態!


    連舞步都可以這麽快地模仿起來!


    而且仇若狂也不說話,收斂了平時的嬉鬧模樣,此時很是安靜。


    既然如此,練三生便放寬了心,和仇若狂對舞了起來。


    仇若狂的身高已然成熟,他的舞姿雖是依葫蘆畫瓢,但卻比練三生要有氣勢很多,練三生索性放軟身軟,一剛一柔,在頓挫有力、低沉得蕩氣迴腸的曲子下,竟十分契合。


    唿——


    那些持劍的舞娘,也紛紛加入了舞蹈,她們盡量襯托著練三生和仇若狂,綠葉襯紅花,讓練三生和仇若狂的舞姿越發奪目。


    舞台上劍影、舞影重重疊疊、劍光交互,驚心動魄。


    台下讚歎連連,心悅誠服。


    不知為何,練三生和仇若狂配合著,配合著,心髒竟然狂跳了起來,臉龐也微微燥熱,這有一種,找到了知心的感覺。


    雖然修為高超的人用非凡的眼力和武魂,基本都可以模仿練三生的舞步。


    但練三生確定,能讓她產生這樣默契感覺的人,隻怕獨獨仇若狂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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