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夜晚的湖麵上濺起水花一朵朵,水花在燈芒和月光的照耀下,宛若跳躍的小火焰。


    紅衣女子宛若踏著蓮荷,輕飄飄地撩開鮫綃,落在了水榭台中,她旋轉著,朝舞台旋了過去,除了紅色羽紗的翩翩聲,竟沒有發出一絲腳步的聲音,恰似在舞台上淩空而舞。


    柳腰微折,皓腕舞袖,步履婉轉,婀娜多姿,若漫天飄灑的花瓣洋洋灑灑,飄忽若仙。


    她很快就融入了舞台上的舞娘之間,雖然每個舞娘的舞姿都非常曼妙,可她卻給人一枝獨秀的感覺,把其他舞娘全都變成了襯托花兒嬌豔的綠葉。


    所有人都癡癡地望著這名女子。


    “啊……煙雨終於出來了。”一名男子望著紅衣女子,眼中盡是迷醉,那是一種近乎癡狂的迷醉,狂熱,卻不帶有一絲占有想法,一種甘願為煙雨付出一切的沉淪。


    可並不是隻這男子有這樣的眸光,幾乎整個水榭台中的客人,全都是這樣癡迷地望著煙雨。


    練三生望著也是極為驚歎,這已經不僅僅是一曲舞蹈,而是一門藝術,這般賞心悅目,這般技巧高超,這般隨心而至,她從未見過這樣曼妙的舞姿。


    這才想起來,怡紅舞樓裏的姑娘們說,煙雨的舞,整個大夏國都無人能比,練三生原以為是姑娘們的信口開河,可現在她這算是信了,心悅誠服!


    “她,就是她了。”騰衝山望著煙雨,低聲喃喃說著,眼中迸發出光彩,仿佛他的魂魄已經圍繞著煙雨的身體周遭依依不舍了起來。


    練三生偏頭去看騰衝山,頓時哭笑不得,隻見他整張臉都漲紅著,兩道鮮血從騰衝山的鼻子裏滑了下來,就連嘴邊都有淡淡的透明液體……


    “醒醒!擦擦你的鼻血!”練三生忍不住一巴掌蓋在了騰衝山的後腦勺上,“區區一個女人,就把你迷成這樣,以後見到了越來越多的漂亮姑娘,你豈不是要血流成河。”


    “她比你好看。”騰衝山癡癡地說。


    練三生大翻白眼。


    喬飛飲著葡萄酒,眼中盡是對煙雨的欣賞:“雖說蒙著麵,但身姿窈窕,舞技超群,想來容貌必定不差。”


    “胡說,我的小娘子最好看。”仇若狂的眼中也是癡迷,但這癡迷並不是對煙雨,而是對練三生的。


    喬飛淡淡道:“在你眼裏,這世上還有第二個漂亮女人嗎?”


    “沒有。”仇若狂斬釘截鐵地說。


    練三生:“……”


    刑自孤在角落裏獨自喝著悶酒,一邊看著台上的煙雨舞蹈,臉上卻盡是憂傷、難過,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於是這酒便越喝越多,越喝越多。


    多到他再一次酒醉失去了理智。


    刑自孤跳上了桌子,對著台上的煙雨醉醺醺道:“煙雨!過來!我要你陪我喝喝酒!”


    大家都對刑自孤投去了驚詫的眸光,在大部分的厭惡中,還有對刑自孤的一些悲憫,似乎已經猜到了刑自孤的下場。


    此時,煙雨隻顧舞蹈,並沒有理會他。


    刑自孤大怒:“煙雨!我讓你下來!連你這個舞妓都看不起我了嗎!”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此時,台上的煙雨已經停止了舞蹈,那眸子在麵紗後,冷冷地望著刑自孤。可煙雨即便隻是這樣站著,她的姿態也足以打動萬千人的心。


    煙雨的舞蹈一停,其他的舞娘也紛紛停了下來。


    一見此番場景,眾人一片唏噓,並且對刑自孤投去怨恨的眼神。


    “你個酒鬼,吵什麽吵?給我閉嘴!”騰衝山驀地拍桌站起,對著刑自孤怒吼,“要喝酒滾迴家你家喝去,我們要看煙雨的舞,不是來看你撒酒瘋的!”


    “你算什麽東西?”刑自孤怒斥,旋即抄起酒壺朝騰衝山砸了過來,“外地來的賤民,土包子!去死吧!”


    練三生在今日找客棧的時候,已經認識到了大夏國都的“真麵目”,雖然街上看起來很和諧,但實際上大夏國都非常排外,特別是國都裏的百姓,根本瞧不起外來人。特別是練三生這些從大夏國邊緣小城來的。


    酒壺被騰衝山躲了過去,摔在了地上,酒水四濺。


    騰衝山分分鍾就爆炸,他一擦鼻子上的鮮血,驀地抽出背上的長劍,朝刑自孤掠了過去:“今日你騰爺爺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不可!”


    “衝山!”練三生伸手去拉騰衝山,豈料她根本沒有拉住。


    騰衝山猶如脫韁的野馬,而且因為脾氣很爆,喝過一些果酒,腦子有些不清楚,此時揮舞的長劍毫無章法可言,劈斷了幾張桌子,掀了許多果酒。


    而刑自孤雖然醉了,但他尚且還知道躲劍,而且躲得還非常順利:“廢物,就你這樣子,還想打我?”


    “我就打死你了,怎麽著?”騰衝山驟然一劍刺出,刺在了刑自孤的肩膀上。


    鮮血噴出,刑自孤吃痛,頓時火冒三丈,從旁邊的桌子上抄起一個酒壺來,“啪”地一聲就砸在了騰衝山的額頭上,鮮血也順著騰衝山的腦門劃下。


    “衝山!”練三生和喬飛便坐不住了。


    喬飛打出三枚飛鏢,瞬間擊退了刑自孤,緊接著便衝了上去,將騰衝山拉了迴來:“這麽多人,你衝動什麽!非要你動手不成?不要忘了,煙雨本身就是一個高手!”


    “你懂屁!這是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騰衝山一推喬飛,就要再度朝刑自孤衝去。


    喬飛氣結。


    不過練三生比他更快,練三生已經瞬間到了刑自孤的麵前,並且如法炮製地抬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刑自孤的胸膛上。


    刑自孤悶哼一聲,再度飛出了水榭,跌進了湖水中。


    練三生站在闌幹邊上,對刑自孤氣道:“你再上來一次試試?你上來幾次,你爺爺我踹你多少次!”


    “哇——”刑自孤冒出了水麵,卻吐出了一口血來,再度酒醒,並且駭然地望著練三生,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就連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力氣都比他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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