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天空中傳來悶悶的雷聲,整個天空都被烏雲遮蔽住了,如果不是街上零星的路燈,整個城市恐怕會陷入無邊的黑暗當中。碩大的雨滴不斷拍打著玻璃,發出嘈雜的響聲。


    克蘿艾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上拿著一塊手帕,不停地抽泣著,她的丈夫坐在對麵,也是滿麵愁雲地看著她。


    “都怪我那天沒理他,你說小漢斯到底去哪裏了。”


    克蘿艾心神不寧地在家裏等了整整一天,依然沒有小漢斯的任何消息,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崩潰了,她和丈夫和其他家庭不一樣,兩個人結婚十年,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所以對於這個孩子,兩個人都視若珍寶。


    “親愛的,別傷心了,警察不是說了他們也在努力尋找嗎,而且他們也告訴了我們,說不定小漢斯很快就會自己迴來的。”丈夫安慰著克蘿艾,可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都是那麽地底氣不足。今天晚上,自己的妻子已經連續給警察局打了三個電話了,可是得到的一直都是這些模棱兩可的迴答。


    “叩叩”。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這麽晚了,會是誰啊?”克蘿艾疑惑地看著對麵的丈夫,“你約的朋友嗎?”


    丈夫搖了搖頭,克蘿艾走到門邊打開了門。讓她驚喜的是,門外居然站著她擔心了一天的兒子小漢斯。


    雖然小漢斯身上被雨水淋透了,還沾著不少泥漿,但是克蘿艾顧不上這麽多,一把把兒子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丈夫從沙發上站起來,也看到了門口的兒子。


    “哦,感謝上帝,你這小子總算知道迴家了,把自己弄成這樣,快去洗個澡吧,不然等會兒該感冒了。”克蘿艾的丈夫也是很開心,根本顧不上去問小漢斯究竟去了哪裏。


    “對,快去洗澡,別感冒了。”克蘿艾邊說著邊把小漢斯拽進了房間,然後把他推到了浴室裏,“你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去準備一下,帶兒子洗個澡。”克蘿艾瞪著站在客廳發呆的丈夫,小漢斯雖然一年前就可以自己一個人洗澡,但她覺得孩子身上這麽髒,總要好好洗一下才行。


    “說的也是,這小鬼把自己搞成這樣,可不一定能洗幹淨,我這就去拿浴巾,你先讓他在浴室等我。”說完克蘿艾的丈夫就朝樓上走去。


    等到他再下來的時候,浴室裏已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妻子正站在外麵等著他。


    他伸手推了推門,並沒有推動,“咦?門鎖上了?”他轉頭看著妻子。


    克蘿艾也是一臉疑惑,她試探著喊了一句:“漢斯?不用爸爸幫你洗一下嗎?”


    裏麵很快傳來了迴應的聲音,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重新迴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十分鍾之後,小漢斯披著一條浴巾從裏麵走了出來,然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漢斯,你不餓嗎?媽媽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克蘿艾看到漢斯想迴去,連忙喊住了他。


    漢斯轉過頭看著她,搖了搖頭,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了。


    “怎麽感覺兒子怪怪的?”克蘿艾踢了一腳正在玩手機的丈夫。


    “你看他沒迴來的時候你想他,迴來了又疑神疑鬼的,你太敏感了。哎喲,怎麽都十二點了,快點睡覺吧,我明天還得上班呢。”


    丈夫把手機裝進口袋就上樓了,克蘿艾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漢斯的房間,走過去擰了擰門把手,門居然又被從裏麵鎖住了。


    “漢斯?”


    “我今天太累了,我現在想睡覺。”


    聽到裏麵傳來了兒子的聲音,克蘿艾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輕輕搖了搖頭,轉身朝樓上自己的臥室走去。


    夜裏,克蘿艾突然睜開了眼睛,不知道怎麽迴事,她今天晚上一直睡不踏實,她已經記不清自己醒來多少次了,她總是重複著一個噩夢,漢斯的房間門打開了,可是她在裏麵看到的卻不是漢斯。


    窗外依然黑漆漆的,雨還在下著,卻比晚上小了不少,雨水衝刷著玻璃表麵發出輕微的水流聲。


    就在克蘿艾準備翻身繼續睡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一聲輕響,就好像房間門被打開了一樣。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漢斯跟自己說過的話,他好像告訴自己有個人在摸他的腳,難道家裏真的有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人藏進來了?克蘿艾這麽一想突然心裏就覺得毛毛的,但是她又覺得不太可能,自己每天睡之前都會檢查門窗的,就連今天也不例外,而且一個大活人藏在家裏,不可能什麽痕跡都不留下。


    就在她已經打消了自己的疑慮時,樓下又傳來了什麽東西被打開的聲音,這一次比剛剛更清楚了,克蘿艾知道這肯定不會是自己的幻覺。


    她心裏鬥爭了一會兒,還是坐起來穿上了拖鞋,今天兒子剛迴來,她昨天就因為不聽他的話讓他氣跑了一整天,今天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


    她看了看睡的安詳的丈夫,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叫醒對方,丈夫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已經非常辛苦了,她實在不想打擾他休息。而且在她看來,房子裏進人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她覺得更有可能是小漢斯在上廁所罷了。


    推開房間門,克蘿艾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動靜好像是從樓下廚房傳來的,她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咀嚼的聲音。


    克羅艾從臥室的門旁邊抽出了一根丈夫的高爾夫球杆,盡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從二樓走了下去。


    來到廚房外麵,咀嚼聲變得更清晰了,廚房裏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克蘿艾握緊了手中的球杆,因為太過緊張,手上出了不少的汗。


    伸出頭,她終於看到了裏麵的情景,冰箱的門打開著,小漢斯背對著她,正低頭吃著什麽。


    “小漢斯,你嚇死我了,媽媽要跟你準備吃的你不要,半夜自己偷偷跑出來吃,是在吃巧克力嗎?”克蘿艾長舒一口氣,從門旁邊走了出來。


    背對著她的小漢斯抬起頭,露出了嘴裏尖利的牙齒,他的手中,正捧著一塊剛解凍不久的生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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