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及君?被壓在了山下?”風弦根本感覺自己聽錯,桑婆婆那樣地冷靜。


    &nb;&nb;&nb;&nb;“不錯。是你的朋友白及托起了整座山峰。”


    &nb;&nb;&nb;&nb;這是什麽話,再有能耐的仙,也托不住這樣一座冰雪山峰啊。


    &nb;&nb;&nb;&nb;何況照桑婆婆說,那還是一柄利器。


    &nb;&nb;&nb;&nb;風弦仿佛依舊沒明白過來似的,傻乎乎的,但是她本能地衝上去,想要推開那白雪皚皚的大山。


    &nb;&nb;&nb;&nb;“冷靜,我告訴過你時刻都要冷靜。”


    &nb;&nb;&nb;&nb;“婆婆,你不是告訴過我人還活著的麽,白及君他們還活著的不是?”風弦當真語無倫次,心裏說不出的著急和悲慟。


    &nb;&nb;&nb;&nb;“你再廢話,他有可能就永遠活不過來了。”


    &nb;&nb;&nb;&nb;這時,師父、司澗、十公主三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站在風弦麵前。


    &nb;&nb;&nb;&nb;眾人一臉為難狀,都瞧著這巨大山體發愁。


    &nb;&nb;&nb;&nb;一個魂靈就這樣被壓在了巨山之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山,羞女峰是一件無上法器。


    &nb;&nb;&nb;&nb;“風弦姐,這事都怪我,若不是九哥哥為了救我,絕不會絕不會被壓在羞女峰下”十公主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早已泣不成聲。


    &nb;&nb;&nb;&nb;風弦直愣愣站在巨峰麵前,這時候,她才明白事情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她頓時感覺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就仿佛知道父親死的那一刻。


    &nb;&nb;&nb;&nb;洪水那日,風弦就覺得不應該放開白及君的手。


    &nb;&nb;&nb;&nb;但是,當時她隻是想了一想,並沒有把那個感覺當真。


    &nb;&nb;&nb;&nb;人世間,莫不是所有的遺憾都在這不經意間?


    &nb;&nb;&nb;&nb;風弦跑上去推大山,那巨型山峰,哪裏能撼動半分。


    &nb;&nb;&nb;&nb;“風弦姐,沒用的我們已經在這裏推了三年。”


    &nb;&nb;&nb;&nb;“三年,白及君被壓在山下三年”


    &nb;&nb;&nb;&nb;風弦哪裏肯放棄,她用力地拍打那山峰,手指都撓出了血。


    &nb;&nb;&nb;&nb;可是她的拍打就仿佛一片落葉撫在大地上一般,驚不起半點塵埃。


    &nb;&nb;&nb;&nb;“弦子,沒用的。”師父過來拉她。


    &nb;&nb;&nb;&nb;“婆婆,您有辦法對不對?哪怕是他已經被壓得粉粹,我也要見到那碎末!”


    &nb;&nb;&nb;&nb;風弦過來拉桑婆婆。


    &nb;&nb;&nb;&nb;婆婆住著拐棍,湊近山峰,伸出手去撫摸,像撫摸一個孩子一般。


    &nb;&nb;&nb;&nb;“八百萬年了。你還好嗎?”


    &nb;&nb;&nb;&nb;“我孤寂得很。”想不到那山峰竟然會說話,如同婆婆一般的沙啞之聲,卻是男的。


    &nb;&nb;&nb;&nb;“你的主人來找你了,你肯歸順於她麽?”


    &nb;&nb;&nb;&nb;“哼,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如何駕馭得了我。我雪峰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夥了。”


    &nb;&nb;&nb;&nb;“你聽我說,當年對不住你的人是我,跟少族長無關。”


    &nb;&nb;&nb;&nb;“你已經替她守了八百萬年,還替她說話。”


    &nb;&nb;&nb;&nb;“這都是我們這些做仆人應當做的事。守候花族聖地,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你不也是一樣嗎?”


    &nb;&nb;&nb;&nb;“哼,我才不要做什麽仆人。我早已翻身做主。不像你,奴隸主都死了,還守著一塊破地方,還趴在地上做奴隸。”


    &nb;&nb;&nb;&nb;“一日為仆,終生為仆。這孩子對咱倆不薄。我們都老了,老頭子,我來陪你一起好不好?”


    &nb;&nb;&nb;&nb;“你不是要嫁到天宮去的麽?”


    &nb;&nb;&nb;&nb;眾人一聽,大驚失色,原來這桑婆婆與天帝還有一段?


    &nb;&nb;&nb;&nb;“是,那是八百萬年前的事了。八百萬年裏,不是我陪著你的麽?”


    &nb;&nb;&nb;&nb;“可是你心裏想著的還是那個人。”


    &nb;&nb;&nb;&nb;“八百萬年,什麽都淡了。當初我是喜歡顓頊,可是他走了,頭也沒迴地走了。現如今想起來,隻覺世間是有這麽個人,但是終歸夢一場,沒有悲喜愛恨。一切都不是了,我不是了,他,也不是了。”


    &nb;&nb;&nb;&nb;桑婆婆遲緩的聲音念著,仿佛在說自己,仿佛又不在說自己。


    &nb;&nb;&nb;&nb;這語氣與白及君何其相像。


    &nb;&nb;&nb;&nb;婆婆說到這裏,師父仿佛認出了她,走上前,恭敬拱手作揖道:“敢問婆婆可是桑一老人?”


    &nb;&nb;&nb;&nb;“不錯,是老朽。”


    &nb;&nb;&nb;&nb;“您還健在,請受晚輩一拜!”師父說著,當真彎腰拜了下去,風弦還是頭一次見師父這樣鄭重地拜一個人。


    &nb;&nb;&nb;&nb;並不是因為對方尊貴的地位,而是真的出於心底裏的崇敬。


    &nb;&nb;&nb;&nb;“你是?”桑婆婆眯起眼睛,仔細地辨認,想來,能認識她的人,年紀也不小了,也很有來頭。


    &nb;&nb;&nb;&nb;“晚輩是縹緲峰虛無老人坐下第四弟子。”


    &nb;&nb;&nb;&nb;“哦,虛無老兒啊。說起來,你師父還比我年輕五百萬歲呢。”


    &nb;&nb;&nb;&nb;“正是正是。”


    &nb;&nb;&nb;&nb;師父退到一邊,桑婆婆又與雪峰老人交涉起來。


    &nb;&nb;&nb;&nb;“雪峰,愛與恨,隻是年輕一時的衝動,最終的陪伴才是真的。我等小女娃,也是我該盡的本分。如今她迴來了,我便可以與你長相廝守。雖然,我們都已經很老了。但是,你不是一直都在等待這樣的白頭偕老麽?你看我今天打扮得多漂亮。”


    &nb;&nb;&nb;&nb;桑婆婆說著,用手撫了撫她的鬢角和頭冠。


    &nb;&nb;&nb;&nb;這時,風弦方明白為什麽婆婆一定要風弦給她梳頭。


    &nb;&nb;&nb;&nb;“桑一,你很美,猶如十八歲那年我見你一樣。雖然你那時還是芳主的一個奴婢。”


    &nb;&nb;&nb;&nb;“你看,這頭冠還是你親手為我雕刻的呢。”


    &nb;&nb;&nb;&nb;“桑一,可是我足足等了你八百萬年,我的心都裂了。”


    &nb;&nb;&nb;&nb;雪峰老人說著,突然聲音一顫,接著,那茫茫雪山也是一顫。


    &nb;&nb;&nb;&nb;風弦的心也跟著顫抖。


    &nb;&nb;&nb;&nb;白及君如何受得了那樣一座山峰,一座修煉了八百萬年的山峰的顫抖


    &nb;&nb;&nb;&nb;“第一次,你不喜歡我,你喜歡顓頊。當他棄你而去,我以為我的機會來了。可是,你卻說你要守著家族的事業。要等你的少族長。我整整陪你等了八百萬年。你知道嗎?”


    &nb;&nb;&nb;&nb;“雪峰,如果不是少族長把你收為法器,你至今還是一塊大得不會說話的石頭,我們又如何會相遇呢?”


    &nb;&nb;&nb;&nb;“我寧願像當初一樣,依然是一塊石頭,不會說話,心,也不會痛。你知道石頭心痛的感覺嗎?”


    &nb;&nb;&nb;&nb;“雪峰,你可知這八百萬年裏,我雖然守著家族的事業,可是我日日守著的也是你?說是你陪伴我,其實何嚐不是我們互相陪伴?”


    &nb;&nb;&nb;&nb;“但是在你心中,我永遠不是第一位,永遠靠後”


    &nb;&nb;&nb;&nb;“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心中的第一。”


    &nb;&nb;&nb;&nb;“不,不是。你不過是來救小女娃的情人。別人的死活與你何幹?何況你隻是花族的仆人,隻為花族的安危負責。”


    &nb;&nb;&nb;&nb;“雪峰,我不是來救人的。我是來陪你的。你看我頭冠華服都穿戴好了。”


    &nb;&nb;&nb;&nb;“這個人是顓頊的小兒子,所以你要救他對不對?你告訴我實話”雪峰老人這樣一說,當真是十分悲痛。


    &nb;&nb;&nb;&nb;“不,不是。顓頊與我,早在八百萬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以我桑一的性格,怎麽會去愛一個離我而去的人。”


    &nb;&nb;&nb;&nb;“放開我哥哥!”


    &nb;&nb;&nb;&nb;聽到這裏,大家似乎才聽出一點眉目,而十公主這一聲喊叫,把事情全打亂了。


    &nb;&nb;&nb;&nb;“哦,原來你也顓頊的孩子,我就說為什麽老太太對你一直很好。我還一直以為你是花族之人。”


    &nb;&nb;&nb;&nb;雪峰說著,隻伸手一撈,竟把十公主也捆在了羞女峰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始覺今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那坡裏黃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那坡裏黃綠並收藏始覺今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