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愛的小寶寶,你這麽美麗高貴,又這麽漂亮熱情,像是一隻七彩斑斕的蝴蝶。等你迴到城裏,一定會有不少人圍著你轉。到時候,你真的還能守住你的心嗎?”


    這話說給剛剛以身相許,滿心滿眼都是黎芳鴻的葉曉柔聽。簡直就像是在一鍋滾燙的熱油裏。倒進了一桶開水。


    她當時特別生氣,氣得身子都發抖了。黎芳鴻看著葉曉柔這樣,他忙用力地把她攬盡懷裏,求饒似地對她說道:“對不起曉柔,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胡說八道,要不你打我,或者罵我,可就千萬別這麽折磨自己,我看了心疼。”


    說著,他真的就舉起葉曉柔那比白玉還美的手臂,在自己的臉上“咣咣”地打了起來。清脆的耳光聲在夜裏聽著特別地響亮。


    葉曉柔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向天發誓道:“你真是該打,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你放心,如果我會對你變心,就讓我死了。”


    她說得斬釘截鐵,嚇得黎芳鴻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胡說八道。而葉曉柔委委屈屈地轉過身子道:“你下次要是再敢這麽胡說八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自古以來,梨花帶雨的美人最是惹人憐惜。黎芳鴻沒有迴答,隻用清涼如春雨的吻結束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第二天,送她上大學的時候,兩人離別時都是依依不舍。靠在黎芳鴻肩頭上的葉曉柔輕輕地對黎芳鴻說道:“芳鴻,你一定要快點迴城,我們好快點結婚。”


    黎芳鴻親密地點了下她的額頭,從懷裏掏出個薄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對她囑咐道:“我暫時不上大學了。村裏有小學,村長親自來邀請我去教學。我實在是拗不過就答應了。這是我預支的兩個月工資,你先拿著。以後每個月十號,我會去看你,再把錢帶給你。”


    葉曉柔看著滿眼關心的黎芳鴻,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是騙她的。他一定是為了她能夠安心地上大學,而主動去攬下了村裏麵那個又破又舊的小學教學工作。”


    黎芳鴻用力地給她擦了下眼淚,他自己也控製不住地掉下了眼淚。


    車子要發動了,黎芳鴻催促道:“快點上車吧,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望著遠去的黎芳鴻身影,葉曉柔發誓,她一定不會辜負黎芳鴻。


    可她又有什麽法子。愛情哪裏分時間空間和對錯,它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也是世上最不堪一擊的東西。它洶湧澎湃地把葉曉柔席卷,讓她完全抵禦不了彼時傅衛東的誘惑。


    那時候,她隻是個窮學生。雖然有黎芳鴻寄給她的錢,可她依舊窮到連五毛錢的菜都吃不起,頓頓隻能吃白饅頭就涼水。


    冬天吃的雖然冷得像冰,害得她之後得喝兩大碗熱水,可畢竟不壞。隻是每個月來例假的時候,她得狠狠心買點熱湯熱飯,那以後的幾天她就一天隻吃一頓飯。而夏天的饅頭經常餿到蒼蠅饞地在上麵鑄了窩。那嗡嗡的聲音,是她一生的噩夢。


    所以一大碗皮光水滑,賣相甚好到讓她做夢都想的紅燒肉,就成了她的夢。她那時候甚至偷偷發誓。誰可以請她去吃一碗紅燒肉,她就願意嫁給他。


    這麽想著,黎芳鴻的身影逐漸在她麵前浮現。葉曉柔搖了搖頭,心裏暗自怪自己道:“你真是的,怎麽可以還想著嫁給別人。芳鴻對你這麽好,你怎麽能辜負他。”


    然而,那個帶她去各種高級舞廳,吃外國料理的傅衛東,讓她的夢成了現實。畢竟,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傅衛東是美國著名華商傅三海的親生兒子。嫁給他,代表她可以擺脫右派女兒的身份。代表她可以重新過上榮華富貴,人上人的日子。


    看著一身西裝西褲,還戴著禮帽圍巾的傅衛東,他簡直活脫脫像是《上海灘》裏走出來的許文強,他戴著一副黑色墨鏡,在一輛火紅色的跑車上,用極紳士的話語吻著車下葉曉柔的手背,還對她求道:“馮程程小姐,可以跟我共進晚餐嗎?”


    周圍人或是豔羨,或是妒忌,或是責怪,或是怨毒的眼神讓葉曉柔輕飄飄了。本來想要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了。她像是做夢一樣跟著他走,讓他微涼的手指蔓延了她的整個身軀。再讓他滾燙的唿吸溫暖了她冰涼了許久的手,還有心。


    再之後,他會親自送她迴來。告訴她,明天再來接她吃飯。本來就是絕頂美人胚子的葉曉柔,珍珠翡翠一上頭,綾羅綢緞包裹身,她頓時成了香港電視劇裏的千金大小姐。


    她從沒有想過,照著鏡子,她可以美到那種程度。“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此詩來形容此時的葉曉柔,真是再合適不過。也是,以前在鄉下,她雖然青春年少。可因為父母的原因,總是皺著眉頭。雖然說病西施也很惹人憐惜,可她卻覺得,此刻眼裏放著光的她,比起之前任何時候都美。甚至於,比跟黎芳鴻在一起的時候也美。


    想到黎芳鴻,她一汪秋水般的眼睛沁出了濕氣。她在難過,如帶雨梨花,鏡中的美人滿眼哀傷似黛玉落淚。這相互輝映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葉曉柔不由自主地想著:“瞧你,生得多美,怎麽能不找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黎芳鴻除了那張臉,他還有什麽。他給你的東西全部加起來,也不如傅衛東送你的一件衣服。”


    說著,她便珍惜地撫摸著這些東西。雙手摸過那比泉水還柔的衣服,她臉上的淚水瞬間便被衣服收納了。就像是黎芳鴻曾為她擦拭過眼淚的手。上麵因為幹滿了農活,而滿是老繭和傷口。


    她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腦海裏卻又出現了那句話。“你是一隻美麗的蝴蝶,真怕你會飛離我的懷抱,再也不迴來。葉曉柔搖了搖頭,全心全意地將思維投入到另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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