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渡水紙舟


    接著四周慢慢被水淹沒,濱河公園裏的那些遊人都不見了。


    我正欲趟水而過,可此時那水麵擴寬,遠處的人與紙紮店越來越遠。


    我再一細看,那水麵清澈,水下無魚,隻有清石墊底,看著足有十幾米深,因為水和光有折射,看著有十幾米深,那實際深度就不止十幾米。


    這麽深的水,且這水麵冰寒,我不敢貿然渡水。


    我正想著如何迴去,就見不遠處一葉小舟緩緩而來。


    輕舟之上,一白衣老翁哼著古老的韻律,唱得不知道是何歌曲,但感覺也不是什麽好曲子。


    咿咿呀呀的,哼得十分悲戚哀婉,聽起來很像是喪曲。


    不知何時,河麵上漂出了不少的紙錢,且起了濃霧。濃霧使得秦叔等人看得更不真切了。


    再細一看,那輕舟一頭大一頭小,越看就越像一口大棺材。


    而此時那輕舟上還燃起了漁火,影影綽綽的照在輕舟前,像是死了人時點的引魂指路燈。


    那撐舟的漁家揚起了臉對上我。


    那是一張豪無血色的臉,白如紙,眼如黑豆,唇卻似血般殷紅,看得我毛骨悚然。


    漁家嘴角咧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朝著我機械般的張了口。


    “雇舟嗎?”


    那分明是個紙紮人,雖然五官維妙維肖,但卻少了生氣,看著就讓人瘮的慌。


    “這舟怎麽個雇法?”我問道。


    “舟在心中,心誠則能渡河。”那紙紮人迴道。


    我靠了,這紙人居然給我道起了禪機。


    不過什麽叫舟在心中?是不是我在這裏想著舟,然後就能渡過這河了?


    我跳上了紙舟,水聲潺潺,這舟卻十分穩健,漁家用力的撐著舟向對岸劃去。


    可劃到了一半,霧便越來越濃了,濃到我連漁家都看不清了。


    周圍一陣死寂,我輕聲的問道:“漁家,我們何時能到對岸?”


    沒有人迴答我。


    我又問了一遍:“漁家我們何時能到對岸?”


    我的聲音在河麵上迴蕩,透過重重濃霧,再次進入我的耳朵。


    依舊沒有人迴答我。那漁家不會不見了吧?


    我摸索著向前走去,走了一步,便見前邊有個影子,雖然看不真切,但我肯定那人不是的漁家。


    我再向前一步,前邊的影子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確實不是漁家,因為我已經看到那漁家就在我的腳下,被水泡成了一團,粘膩的身體,臉上的五官也花了。


    這時我的腳下一涼,我再一看,那紙舟開始滲進了河水,舟身在不斷的下降。


    我再向前走了一步,那人背對著我,穿著和我身上一樣的灰色快遞員製服。


    我心裏一滯,那背影給了我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


    果然當那人慢慢轉過身時,我看到了一張幾乎跟我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鳳眼的眼角略微有些上揚,且那張臉的顏色分明就是油彩色,皮膚上沒有任何紋理和汗毛孔。


    他無疑還是個紙紮的人,且看著很是眼熟。


    “你不是被我燒了嗎?”


    他笑了笑,嘴邊勉強的牽動了一下,畢竟紙人的臉活動不那麽方便。


    “你怎麽知道我已經被燒了,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呀?”


    我靠了,今天這是怎麽了,紙紮人都會道禪機了。


    “你少跟我扯用不著的,你是紙紮的,而我是人。”我懟他道。


    可他又說:“你怎麽知道你是人,我是紙紮人,萬一我才是真正的你,而你才是那個應該被燒掉的紙紮人呢?”


    靠,這紙紮人還學過繞口令,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這是想取我而代之啊?


    這我哪裏能慣著他,我指著河麵說道:“你在水麵照一下,你看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卻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為什麽不先照照呢,這樣你就會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了。”


    我去……


    這紙紮的人能耐了。


    我居然被個紙紮人氣得有些內傷,我下意識的低下頭,想著如何將他的話懟迴去,卻在河麵上看到了我的倒影,我的心裏不由的一沉。


    隻見河麵上的我周身都是稻草,臉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邊歪歪扭扭的畫著五官,還配了個特別粉嫩的臉蛋。


    這到底是怎麽會事兒,我怎麽變成了紙紮的人。


    我抬頭看向他,卻見他的五官越來越立體,臉上的皮膚也變得粗糙了起來,而且還能看到幾個淺淺的痘印。


    他,他居然變成了真的人。


    也就是說,他真的成了我,而我此時已經變成了紙紮人。


    他笑著向我走來,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那笑容十分自然舒服一點不勉強。


    接著他的手裏突然多出了一個火折子。


    他手掌一動,憑空多了一張燒紙,隻是一般的燒紙上會打上銅錢印,可他手裏的燒紙上什麽都沒有。


    他將燒紙點燃,然後將那燒紙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身體瞬間被火點燃,我看著稻草紮成的手臂很快便燒得隻有灰燼。


    那種灼燒的感覺讓我痛不欲生。


    我想喊救命,可我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看,你連你和我都分不清,多可笑。”他站在一旁嘲笑著我。


    我心中氣怒,老子這是玩鷹的被鷹啄了的即視感。


    你個死紙紮人,居然下陰招陷害我,老子今天要是被燒死了,你也得變成灰燼給老子陪葬。


    想到這裏,我用意念點燃了平怨燭和平怨香。


    這兩種香是對付陰靈邪物最常見的香。紙紮術根本不是什麽方術,而是將某些邪靈怨魂寄居在紙紮小人的身上,那紙紮人不過是個替身,代替那些邪靈怨魂行動罷了。


    而這兩樣香燭的功效就是平息邪靈怨魂的怨氣,從而來製衡紙紮人,讓他無法動彈。


    香主要是靠沉香來迷惑靈,讓其放下仇恨。而蠟燭則是用燭光指引方向,渡化靈讓其迴歸正途。香燭各有各的功效,一般缺一不可。


    在我意念的催動之下,平怨燭和平怨香順著河水飄到了我的身邊。


    果然他立在原地不動了。


    燭光的微影下,他的臉又變迴了油彩色。


    接著我奮力一撲將我身上的火焰引到了他的身上,他馬上便然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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